“哎呀!”,外婆猛地跺腳,直接打斷秦汐的話,“我差點忘記,按照我們雲鎮的風俗,你們婚禮前三天是不能見面的。”
秦汐話僵在嘴邊,差一點就問了出來,剛剛鼓起的勇氣像被針戳了的皮球一樣,跑了個精光。
外婆連忙上前將裴錦川往門外推,話語裡雖然責備,卻也帶着喜悅,“呸呸呸,這時候見面不吉利,趕緊走走走!後天來這裡接新娘子就可以咯!趕緊走走走,不要來這裡礙手礙腳!”
裴錦川失笑,卻也不能違拗老人的意思。
他轉頭對着秦汐悄悄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門就被外婆關上了。
老人一直碎碎念,說這個時候見了面不吉利。
秦汐只能安慰了外婆一番說沒事。可是那安慰的話,卻連她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麼能安慰別人?
胡亂吃了一點飯,洗完澡回到房間,才發現手機在牀頭上已經震動了很久。
上面裴錦川三個字一閃一閃,像是從她心裡躍出來的一樣。
秦汐接起電話,還沒開口,他已經溫和出聲,“想我了嗎?”
依舊,是同樣的問題。
可這一次聽到,跟一個月以前聽到,已經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秦汐沉默,沒有說話。
電話彼端似有汽車的喇叭聲隱隱傳來,裴錦川再度開口,“來陽臺上。”
今夜的月亮不算太圓,朦朧的光落在他的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邊,讓她看得更加不真切。
兩邊的陽臺隔了十多米的距離,她也只能從電話裡去聽到他的聲音。
“我回來得太晚,你生氣了?”
秦汐搖頭。
依舊是不說話。
被寵壞的人才有資格生氣,她現在,還沒有被他寵壞。
裴錦川微微蹙眉,“真的生氣了?美國那邊事情實在太多,人脈比國內的還要複雜,我不得不待那麼長時間。”
秦汐點頭。
她懂。
事業是男人的第二生命。那麼她呢?在他心裡,排第幾呢?
心裡突地就有了計較,卻也更加地沉默。
“點頭搖頭?就這麼敷衍我?”,裴錦川聲音在聽筒裡忽遠忽近地傳來,被電波鍍上了一層特別蠱惑的質感,“你有心事?”
秦汐心口輕輕地一抽,他的話像是無形的蛛絲一樣籠罩了下來,讓她掙脫不開,也根本沒有辦法否認。
在他面前,她只是個不會撒謊的孩子。
咬脣,看着地上朦朧的月光,猶豫了良久,心防一直在卸下與武裝之間來回掙扎。
他也不催促,只是安安靜靜地等着。
只是那呼吸的聲音,也已經讓她逃無可逃。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連腿都站得有點發麻,秦汐才終於喚醒了自己心底最最深處的那些已經再也無法按捺住的破釜沉舟,開口問他——
“裴錦川,你娶我是不是因爲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