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將舊檔案放到徐梅面前說:“徐小姐,我來還檔案。”
檔案室日常是兩個人,每天一個人值班,上次拿檔案時候並不是徐梅的班,她拿起檔案仔細看了一下,有點驚訝地問:“怎麼又翻起這個案子。”
“是莫大美自殺的院子又出事了,徐小姐,你信鬼神之說嗎?”小武隨口一問,徐梅愣了一下,遲疑着搖搖頭。
小武有點尷尬,這徐小姐三十多歲四十來歲的樣子,人家都不信鬼神自己卻被這案子搞的心神不寧,真是太不該了。於是他沒話找話說:“過去出現場的也不知道是誰,畫的很細緻,要不很多東西我也不能找到答案。過去的同事真是太負責了。”
“是我。”徐梅笑了一下。
“啊?”
小武愣住了:“徐小姐,你說是你?”
“是,這些現場圖是我畫的。我過去是法醫助理,不過我醫學水平不太高,擅長現場臨摹,很多現場圖都是我畫的,包括這個,當年有些案子還根據受害者的口供畫過嫌犯的圖。”
小武真是沒想到!他來到警察局後第一件事就是沒事跑檔案室翻查舊案,總和兩位值班女士打交道,沒想到這位徐小姐看着斯斯文文的,當年竟然這麼能幹。
“徐小姐,那你怎麼又換崗位了,原來的工作多有意義。”
“後來可以隨便照相了,我也沒多大用處了,我是學醫的,人體解剖學的卻不夠好,做不成正式的法醫,局長照顧我,要我看檔案室,畢竟也是局裡的老人,查找舊檔方便點。”
小武想想也是,照相機使用多了,也就不需要畫現場圖了。他很好奇當年警察辦案的具體事情,便又問道:“徐小姐,那現在要是有需要根據畫像查找嫌犯,也可以來找你是吧。”
徐小姐點點頭:“這兩年還沒遇到過類似的案子,這種根據目擊者的證詞畫像其實也蠻難的,畫的未必準確,因爲目擊者當時可能受驚太大,並不能完全記得曾經發生的事,有時候會有幾個證人,對嫌疑人的描述完全不一樣,畫像的時候真是無所適從。還有證人是小孩子,無意中看到嫌疑人,而兇手還沒有歸案的話,那真是一輩子的陰影。”“咦,徐小姐,你說的這麼具體,感覺一定是對某個案子記憶非常深了,是什麼案子?”
“嗯,我說的這個是當年一個很有名的連環殺人案,兇手殺害了多名女子。這幾個女子的身份也都完全不同,其中一個女子被殺時,她五歲的女兒還在現場,那孩子當時嚇壞了,後來常常做噩夢,真是太可憐了。可惜,那案子至今沒找到兇手。”徐小姐嘆口氣。
小武對徐小姐說的這個案子忽然很感興趣,在舊檔借出記錄上籤了字後,又扎進了檔案室,決定去看看這件連環殺人案。
小武做事特別認真,在檔案室足足待了一下午。下班的時候,徐小姐在門口說:“安警官,我們要關門了你看是不是要借閱舊檔。”
小武放下手中厚厚的檔案,伸伸懶腰說:“哎,一看就忘了時間,給你添麻煩了,我就借閱這個好了。”
徐小姐接過那檔案登記,翻了一下驚訝地說:“啊,你真找出這件案子了。”
這正是徐小姐說的那連環殺人案。一共是五個女子被害,其中兩次有目擊證人,但是證人證言對嫌疑人的描述沒有任何一致的地方,其中一個證人是五歲的小女孩,看到蒙面的兇手用一根棍子用力打她母親的頭部。
“我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小武點點頭。
辦好登記,小武先將檔案送回自己辦公室,然後走到門口發動車子。這時他看到徐小姐也走了出來,通過剛纔的交談,小武對徐小姐經歷的案子很感興趣,也很敬佩這位能留下清晰的現場素描圖的前輩,便主動說:“徐小姐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徐小姐笑笑說:“謝謝你了,我先生今天來接我。”
正說着話,就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跑過來,喊着:“媽媽。”
那女孩子穿着一身陰丹士林的旗袍,齊耳短髮像是大學生,小武心想看不出來,徐小姐看着這麼年輕,女兒都這麼大了。
“阿瑩,這位是安警官。”徐小姐介紹道,“這是我女兒,付瑩瑩。”
“不是你爸爸來接我嗎?你怎麼來了?”
小武正發動車子,就聽徐小姐問道。
“爸爸在飯店訂房間呢,讓我先過來,媽媽,今天是你們結婚十週年紀念日,爸爸說要給你個驚喜。”
小武聽到這就說道:“徐小姐,既然你先生還沒來,我送你過去好了。”
“好啊好啊,謝謝安警官。”沒等徐小姐回答,付瑩瑩搶先說道。
徐小姐伸手點了女兒的腦門一下:“你這孩子,真淘氣。“
小武卻想這徐小姐的女兒看着有二十來歲了,像個大學生,怎麼她結婚才十年?
等母女倆下車後,小武重新發動車子。忽然想起那舊檔中的一句話:被害者五歲女兒付某某!
那時十三年前的舊案,檔案中的目擊證人付某某當年五歲,現在正好十八歲,難道那女孩子就是付某某?
這時看到面有個人慢慢地走着,小武將車子在那人身邊停下問:“洪小姐,你去哪裡,我送你呀。”
輕寒轉過身一看是小武,急忙上了車說:“我正要去警察局找你的.“
小武心花怒放:“找我?”他聲音都微微發抖。
“我碼頭上的工頭陳大滿你知道吧?”輕寒開門見山。
“嗯,已經放回去幾天了,怎麼了?”
“我想問問你陳大滿在你們警察局到底受了什麼刺激,爲什麼他忽然跑到我那辭職,明明做的好好的,我還打算給他升職來着。”
小武笑道:“可能是爲了實現自己的人生夢想吧。”
“什麼意思?”
“我只知道陳大滿現在好像將他家的小院都挖個遍,也不知在找什麼,也許在警察局關兩天,整個人都清醒了,記起了點什麼重要的事情也說不定。”
“你這語氣,好像有點幸災樂禍啊。”輕寒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哪有,我很誠懇的。”
小武完全不覺得,自己那得意洋洋的勁,很有葉限平日做了壞事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