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我家老人也是整個人就精神很恍惚那種,幾位叔伯,你們明白啊。”葉限說假話從來都是不帶眨眼的,她想表明自己和這幾個叔伯是站在同一個陣線的。
桌子上放着油燈,燈光下看美人,那美人美的讓人膽戰心驚,這偏僻的小村子,偏偏是人剛死的這會忽然出現這麼美豔的女人,想想有點瘮得慌。那幾個叔伯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個膽子大點的往前湊了湊說:“我看着阿貴就像是中邪,回來後就總說話,明明對面沒人嘛。”
“他都說什麼?”
“就是別找我了,我都回來了,不要再找我。”
葉限看向召南,後者點點頭,他倆都不約而同地想到,貴叔是在對一個人說話,而那個人,別人是看不到的。
“那麼貴叔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誰發現的?”
貴叔曾經的東家忽然帶着奇怪的人來,偏又趕上人家出了事,這種情況喪者家屬都懶得搭理這些人。但葉限實在是太美了,美的驚心動魄,讓那幾個貴叔的堂兄弟們一看到那雙盈盈欲滴的眼睛就覺得心都要碎了,如何能拒絕佳人呢?再者,這麼美的女人。家中長輩竟然也遭遇了和貴叔類似的事情,那更讓人心生憐惜了,因此現在是有問必答。一個叔伯指着小滿道:“阿貴和小滿住一起,小滿知道咋回事。”
小滿看了張大小姐一眼道:“反正和大小姐沒關係,我叔回來時候好着呢啥事都沒有。”
“你知道什麼,這人能是馬上就死的嗎。一定是在張家有點啥事,我阿貴兄弟在你們張家做牛做馬二十多年,臨老臨老,你們這是卸磨殺驢把人趕回來了。”
“哪有啊,叔說是自己想回家養老的,回來時候好着呢,昨天就開始不對勁,昨晚我聽他屋嘀嘀咕咕像是和誰說話,早上我問叔那麼晚你和誰說話啊。他說小孩家家別多問。”
小滿說到這,忽然打個冷戰,今早他並沒有在乎貴叔說的這句話,現在想起來那不就是說明昨晚房間真的有別人嗎?
那幾個叔伯腦袋聰明,立馬想明白這點,你看我我看你,都有點恐慌。
因爲他們也偶爾聽到貴叔家有人說話當時沒有在意,以爲是小滿帶人回來。
葉限見他們神情不對,追問道:“你們也聽過這院子有人說話對不對?”
“這個,阿貴不在家,小滿有時候住在這,我路過時候聽過有聲音,當時並沒多想。”
一個叔伯摸着下巴小心說道。
小滿一拍腦門:“我叔過去也會回家看看,我隔三差五就來這院子收拾下,就是那屋……”
小滿指了西邊廂房一下:“我叔從不叫我進去,說那屋供着大仙。”
這話音才落,陳飛揚已經大步衝過去了,召南喊道:“你小心點。”張大小姐捂着嘴差點驚呼出聲:這陳先生貌不驚人,想不到這麼的……爺們,這一路上要不是他施法,那鬼打牆還走不出來呢。葉限笑眯眯地盯着陳飛揚一舉一動,也不曉得是金條的力量大,還是美女崇拜的眼神魅力大,陳飛揚今天的表現還真是可圈可點呢。
哐噹一聲,陳飛揚伸手微微一用力就將鎖頭拽了下來。門吱呀呀一聲被打開了,小滿猶豫一下,拎起油燈裝着膽子走過去道:“這有燈。”
葉限和召南已經無聲地圍了過去,陳飛揚接過油燈,高舉着一步步走進去。
屋子有一張牀,上面是席子。燈光所及那席子紅彤彤一片,小滿嚇得呲溜一聲鑽出來叫道:“血,那牀上都是血。”
那幾個叔伯一聽屋子裡一牀的血,嚇得跑得跑散的散,很快都不見了蹤影。召南拉了小滿一下,伸手做個噓的動作:“那不是血,那席子本來就是紅色的。”
陳飛揚彎下腰,摸了一把那席子,接着吸吸鼻子,樣子還真有點像一隻傻頭傻腦的狗。
“沒有,人味。”
他轉身說。
這話的意思是那行屍並沒有修煉成人形。葉限看看屋子四周沒有異樣,那行屍並不在這裡。也是,這貴叔忽然死去,家裡一定會來很多人,行屍平時藏匿在這裡,今天看到這情景也會躲出去的,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他被撞破了形跡,逃跑了還能再回來嗎?想到這裡,葉限吩咐道:“召南,把這席子收了。這也算是意外收穫。”
陳飛揚嘀咕道:“這玩意,死人鋪的,多晦氣。”
召南則立馬明白葉限的意思。
這席子能完好無損的在這院子,說明那逃走的行屍一定很需要它,只是走的匆忙,也許行屍還未成人形,控制不了身形,帶着個席子走不太方便,這纔將它留在這,把這席子拿走,就等着那行屍上鉤吧。
於是召南上前挽着袖子,幾下就將那席子捲了起來。這席子紅潤如血,摸上去冰冷刺骨,摺疊起來卻又柔軟至極,就是最薄最細的竹片也不會有這麼柔軟輕薄的效果,召南將席子抱在懷裡仔細看了看,驚呼道:“這不是竹子的,和玉簟不同,這是……人皮編制的。”
小滿躲在衆人身後,嚇得晃了晃,扶着門框牙齒格格打顫:“我……我叔家怎麼有這樣的東西……”
張大小姐則是柳眉倒豎:“好啊,我這些年拿貴叔當自己的至親叔伯,他竟然,竟然和我那缺德的爹一起騙我!”
她咬牙切齒,如果貴叔或者張大帥就在眼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揮手一槍。
陳飛揚滿眼都是星星:真是敢愛敢恨的烈性女子啊,有、又成熟豐腴,不是縈縈那瘦裡吧唧的小狐狸精可以比的。摟在懷裡一定又辣又軟,賊啦啦的好。
小滿嚇壞了,一步步退到院子,忽然院子裡起了一陣不大的旋風,嘩啦啦一吹,堂屋裡什麼東西倒了,撲通一聲。
小滿壯着膽子回頭,瞬間大張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一句話也說不出,因爲他看到堂屋正中站着一個人,正是已經死去的貴叔。
貴叔張着嘴,像是很痛苦的大口喘着粗氣,聲音像是拉風箱,呼啦呼啦的,他說:“大小姐,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