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之前潘豐年直奔醫院,也是抱着和小武一樣的想法。他可沒小武那麼多迂迴的辦法,直接進去關好門,老婦人正靠着牆坐着,見他進來笑了一下說:“潘先生,桃小姐呢?”
潘先生一步步走過去,站在牀頭面色陰沉地盯着老婦人。
桃媽畢竟在那種地方生活多年,最會察言觀色,看到潘先生臉色很不好,女兒又沒有來,心裡便知道此人來一定不是好事,便儘量坦然地看着他,不想表現出任何的不安被這不知情的女婿抓到把柄。
“林太太,你一定要對我講真話。”
潘豐年正色道。
桃媽裝作一臉茫然:“什麼事?潘先生,你要問什麼?”
“昨天下午我太太是不是來這裡了?”
桃媽猶豫一下,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考慮幾秒後她決定賭一把:“是,大小姐對我真好,經常來看我。”
“可是昨天上午我們不是來過嗎?是什麼事情讓她又來這裡?”
潘豐年盯着桃媽,目光復雜。
“是……是醫生有事找大小姐。”
桃媽認爲一定是夫妻二人之間關係出了問題,昨天下午小桃紅可能去了別的地方,對潘豐年撒謊,現在潘先生跑來求證了。
“是嗎?可是她告訴我是要給你做什麼手術,她要簽字,手術呢?爲什麼沒有做?”
“是……是醫生那邊好像還沒準備好。”
桃媽結結巴巴的回答,她並不瞭解醫院的流程,雖然有心幫女兒,但很多話不是想說就能說出來的。
“是嗎?我可以去問醫生,你們母女兩人都是滿嘴謊話!”
潘先生勃然大怒轉身就走,做出去找醫生的架勢。
桃媽急了,匆忙跑下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潘先生,我不知道你和小紅之間出了什麼事,都是我的錯,是我這老婆子不知好歹我不該出現,求你不要去。”
她知道,一旦問了醫生,她和小桃紅的謊言都會被揭穿,
潘先生轉過身,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們果然是母女!你是她的母親!”
“不,不,不,我們不是。”桃媽剛纔擔心小桃紅撒謊被揭穿,一時情急上了潘先生的當,此刻方纔反應過來,搖晃一下,坐到地上,連連擺手。
“不是?你已經承認了。”潘先生蹲下身子,眼神冰冷地盯着她,“我和她結婚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結婚前我已經做好接受她一切的準備,只是你們不該騙我。”
桃媽此刻已經崩潰了,老淚縱橫:“都是我都怪我,潘先生求求你千萬不要連累到小紅,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活着。”
潘先生也不是一個冷血的人,看到本該是自己岳母的人痛哭也有些不忍,想伸手去扶她,又想到她身上的病毒,便自己站起身嘆口氣道:“你還是起來了,其實我本該稱你一聲岳母的。”
“不敢,不敢,我等出院一定遠遠地離開你們,守口如瓶,不會有人知道我和小紅的關係。”
桃媽急忙承諾。
潘先生點點頭:“我相信你能做到,我看的出來這些年你過的很不好,若真是想依靠小桃,你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這話說到桃媽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塊,想到還是自己女婿親口說出來,桃媽感動地說:“潘先生,我感激你不因此瞧不起小紅,你放心我一定會躲起來,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潘先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道:“林太太,這些年你爲什麼沒想過去找小桃?你本不該受這麼多苦的。”
他臉色中帶着深深的同情,語氣也有些悲憫味道。
桃媽心想,原來這潘先生是這樣好的人,小桃真是有眼光,便低聲將自己的大致情況講了一下:“本來小紅給我租了房子,我已經很知足了,只是我沒想到自己在街頭暈倒了,一個警察先生送我來醫院的,後來也不知怎麼就找到了小紅。我們只好說我是她家過去的老傭人。”
潘先生這才知道大概情況,心裡對小桃紅的不滿積聚到極點。
真是沒腦子,怎麼能可以給這女人留自己的電話和地址。他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一切,站起身道:“好。林太太,我希望你信守自己的承諾,一定不能透漏你和小桃的關係,就是死也不能說出來。否則一旦我家父母知道,小桃就必須和我離婚了。”
桃媽不住點頭:“放心放心,我是死也不會說的。”
就這樣潘豐年知道了一切,想到妻子對自己的欺騙,氣呼呼地走出醫院,決定去找小桃紅算賬。
此刻桃媽在病房裡走來走去,剛纔護士告訴她桃小姐家沒人接電話,她很是着急,擔心潘先生回家會和小桃紅有爭吵。
就在這時,她的步子忽然停下來了。
不對,剛纔那個安醫生!那個安醫生怎麼這樣眼熟!
桃媽腦部有腦梗,眼睛有些昏花,看不太清人的模樣,那安醫生還做了一番掩飾,她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安醫生好像有點眼熟。
她站在病房裡,使勁回憶在哪裡見過安醫生,想的頭都疼了她終於想起來,那天送自己來醫院的警察!如果給那個警察先生戴上眼鏡,穿上白大褂,那不就是安醫生!
這個想法讓她幾乎要驚叫出來:是警察先生,安醫生就是警察先生,他是來騙我的!
桃媽急忙打開門喊道:“護士,護士。”
護士跑來:“林太太,你有設麼事情?”
“警察先生呢?”
“已經走了。”護士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瞪大眼睛看着桃媽,一臉懊悔。
桃媽什麼都明白了。上當了,那個警察先生是來套話的!
她顧不得去看驚慌失措的護士,默默地抓轉身回到病房,開始回憶自己到底哪裡說錯了話。
她將一切都捋了一遍,自己好像並沒有說出小桃紅和她的關係,只是在得知有遺傳病後叫護士打電話去聯繫小桃紅,如果警察再來問,那就死不承認好了。
死不承認?
她腦子裡迴盪着潘豐年的話:“就是死了也不能說出來。”
死了啊。
桃媽想起葉小姐說過,簽訂了契約命就不是自己的,不許自殺。
一個人不自殺,該用什麼辦法去死呢?
桃媽靠着牆坐下,嘆口氣:“爲什麼都要來逼我?我只是想遠遠地看着小紅,知道她過得很好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