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大法官秦爲民涉嫌謀殺的報道鋪天蓋地,整個滬城爲之震動。
那可是秦爲民啊,這位老先生是國家法律界的泰斗,別說滬城,就是全國的法律界高層基本都是他的門生,這些人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秦爲民能牽扯進殺人案。
“怎麼會這樣?案情沒有徹底明瞭不是一切都要保密嗎?”
安局長惱羞成怒,秦爲民勢力太大,明着暗着他都槓不住啊。
“叔……局長。這些事情不是我們泄漏的,這起案子雖然影響惡劣,但死者韓子明並不是什麼大人物,沒有記者上門圍追堵截,這件事,我實在是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和你們無關?”
“真的,秦老先生是什麼人,沒有確切證據我怎麼可能輕舉妄動。”
“哼,這些報紙還說什麼我們警察局是攝於秦爲民的權勢,說什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狗屁,別說王子,孔二小姐一言不合,和國防部的少將在大街上拔槍互射,鬧到總統那裡不也是屁事沒有,還庶民同罪,讀書讀的腦殼壞掉了。”
“局長,秦爲民的嫌疑的確非常重,我正儘量尋找證據,到時候證據確鑿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不會授人以柄。”
“胡扯!現在是抓也不行,不抓也不行,南京司法部電話都打過來了,要注意影響,不要做葫蘆僧。”
安局長想到早上接到的電話,司法部、國防部,幾個部門的電話讓他焦頭爛額一個個口氣衝的,就像是在話筒另一頭輪流打他的臉。
“秦老師是我國法律界泰斗,你們這樣胡來考慮過影響嗎?”
“趕緊把人放了,我就是秦老師的學生,你們不放人,我們全國法律界就要聯合起來討個說法,你們這是違法的,知道不知道?”
“我們真沒抓人,就是例行傳喚一下。”安局長點頭哈腰。
“老安啊,你做了這麼多年官,應該也是很明白事理的,聽老哥哥一句話,別惹那麼多麻煩了。秦法官現在是不在任上,可他弟子滿天下,總統身邊都有他的學生,你這樣做,是拿雞蛋撞石頭啊。”
一通電話轟炸下來,安局長筋疲力竭。
“沒事的,局長,我們只是例行問話,秦爲民的女婿被殺,例行詢問不是正常的事嗎?又沒有抓人。”
“可是那些報紙……”
“那又不是我們散佈出去的消息,若是秦爲民和他的學生追問那就任憑他們調查好了還能幫咱們破案呢。”
小武安慰安局長。
安局長嘆口氣:“真是麻煩,這碎屍案子本來已經夠惡劣,誰能想到其中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詐騙,我看美國保險公司那邊也不會善了。”
“詐騙犯韓子明已經死了,他們那邊想要追回賠償金就去法院起訴好了。”
小武一臉不在乎地說。
“對!法院基本都是秦爲民的學生和曾經下屬,叫他們去起訴,這才叫大水衝了龍王廟呢,哈哈哈。”一想到可以給那些飛揚跋扈的法律界人士添亂,安局長得意極了。
小武走出安局長辦公室,緊皺眉頭,龍三於顛顛地跑來:“頭兒,外面又被記者包圍了。這些記者都是屬蒼蠅的嗎?”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些記者嗅覺這麼靈敏,一定有人在背後使壞。”
小武揮手叫龍三於探頭過來如此如此吩咐一番,龍三於覺得有點奇怪問道:”頭兒,那秦老先生是韓太太父親,韓太太不會做這種事吧?弄的盡人皆知她能有什麼好處?”小武拍他腦門一下:“叫你去做就去做,好好打聽一番,最好事無鉅細。”
警察局外面,記者裡三層外三層,龍三於站在門口看着都腦仁疼。
小武示意他大膽往外走,自己則走過去問:“你們這些記者圍在這裡做什麼?”
“呼籲法律精神,反對特權!”
一個年輕記者大聲喊道。
“對,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憑什麼秦爲民殺人你們就可以熟視無睹?”
“對啊,碎屍啊,多麼惡劣的殺人行爲,竟然不抓他?法制何在?國家的顏面何在?”
有歲數大點的記者捶胸頓足。
他們實在太慷慨激昂,小武盯着那幾個帶頭的人,發現都是生面孔。在之前一些案件的通報會上是從未見過的,便問道:“幾位是哪家報社的記者?案件還在調查階段,你們想用輿論綁架法律嗎?”
那年輕記者格外警惕,大聲煽動着:“警察局這是要秋後算賬嗎?”
“對呀對呀,你們不抓殺人犯,還想拿我們記者開刀?”
“我們是社會的喉舌!”
記者們的情緒很快被煽動起來,與此同時,龍三於已經衝出記者包圍,開車絕塵而去了。
記者不止包圍了警察,還有一部分記者將秦家公館也圍得嚴嚴實實。
小陳站在窗口看到高高院牆外都是記者,轉身說道:“老師,司法部那邊不是說已經跟警察局通過氣了嗎,怎麼這些記者還圍在這。”
秦爲民冷笑道:“警察局那個安局長就是個草包,任憑他那侄子胡作非爲,這才一天的功夫,一切就都上報了,我看都是那小子搞的鬼。”
“他只是警察,和我們無冤無仇的,爲什麼這麼做?”
小陳在屋子裡踱來踱去,走了一會道:“不行,我得去看看桂枝小姐,怕是那裡也要被記者包圍了,桂枝小姐……”
“事情鬧成這樣,你不覺得很有可能桂枝在背後搞鬼嗎?”
秦爲民的聲音陰沉起來。
小陳一愣:“老師,桂枝是你的女兒,雖然……雖然不是親生的,她不會害你的。”
“不會?哼,現在恐怕最想我死的就是她。”秦爲民表情陰沉,目光兇狠。
小陳想到小武說過的所謂非分之想,心裡愈發沉重起來。
秦爲民將秦桂芝介紹給他,他當時是充滿感激的,雖然秦桂枝結過婚,比自己大三歲,還有三個女兒,但她可是秦爲民的獨生女!只要攀上秦家這門親事,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秦爲民可是跺跺腳,全國法律界都要抖上幾抖的人物。
可是昨天那個警察說,秦桂枝不是秦老先生的親生女兒,再聯想到秦家長子長年在國外不回來。自己和秦桂枝相親時,對方也是一臉淡然,反倒自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相處半年左右,秦爲民高興的說期待他們年底結婚,可是秦桂枝對外卻依然以韓太太自居,對自己不冷不熱,連拉個手都彆彆扭扭。當時自己還以爲她是大家閨秀爲人矜持,現在想來,難道她真和秦爲民有過節,對自己一直是敷衍了事?
“反正咱們倆那天一直在書房校對資料文獻,隨便他們調查,身正不怕影子斜。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單獨和警察見面。”
秦爲民加重語氣道。
“是是,我們本來就是在書房啊。”
小陳用力點頭,他心裡卻想,那天白天自己的確和秦爲民在書房整理資料,可他晚飯都沒吃就走了,假如秦爲民在晚上去別墅殺人呢?這也符合警察說的拋屍原因,晚上殺人,天黑加上體力不支,將屍塊隨便拋撒……畢竟只有秦爲民纔有那別墅的鑰匙,第二天秦桂枝說請朋友消暑,還是自己陪着她來借鑰匙的呢。
想到這,小陳偷偷地瞄了秦爲民一眼,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