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意外之亂(二)

只是她的人走開了, 心卻走不開,站在清新的晨風裡,她胸中的抑鬱卻依舊難消, 這就是她新任門卒以來始終目光呆滯作魂遊太虛狀的全部原因。

與小翠一同當班的阿力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自然是無法瞭解她如此複雜的心思的。看着她癡癡呆呆, 臉色陰晴不定的樣子, 他是一肚子的納悶, 但又不敢問,只好憑着自己的人生閱歷去有一搭沒一搭地猜測,所能想到的也僅是“銀子丟了”, “挨宮主罵了”之類幼稚的原因。

就在兩位“門神”各自胡思亂想的時候,忽聽前方的草叢裡發出了一陣“悉悉瑟瑟”的聲響, 兩人雖然都想着心事, 但畢竟有功夫在身, 又是職責所在,警覺性總是要比常人強些的, 因此一下子都回過了神來,四道目光齊向聲音來處射去。

那聲音似乎來自左前方的草叢中,此時霧氣正濃,那草叢本又茂密,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小翠眼珠一轉, 俯到阿力耳邊輕聲道:“你呆着別動, 我過去看看!要是有什麼意外, 你馬上發信號通知其他兄弟!”

“還是我去吧?”阿力皺眉。雖說他的年紀比小翠小, 可好歹也是個男孩子, 沒理由讓人家大姑娘衝在前面充英雄,自己縮在後面當烏龜吧?

“去你個頭!”小翠一拳捶在他額頭上, “服從前輩,聽到沒有?”

阿力齜牙咧嘴地捂住頭,想叫又不敢叫,怕驚動“敵人”——雖然是不是敵人還不知道,或許就是隻野貓也說不定,但……正所謂“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作爲守衛人員,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看着小翠凶神惡煞的表情,他最終只有點頭。

做了個要阿力放心的手勢,小翠橫劍護身,躡手躡腳地潛行了過去。隨着與假想敵之間距離的不斷縮短,她漸漸看出是有個身穿赭色衣衫的人半蹲在草叢裡摸索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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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不好貿然出手,且考慮到仙宮中人行事應光明正大,她便停下腳步,放開嗓門喝了一聲:“喂,是誰在那裡?”

草叢裡的背影驀地一抖,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喝聲嚇了一跳,瞬間的默然後,那人把身子伏得更低,結結巴巴地應道:“姑……姑娘,等一下!別過來,千萬別……別過來……”

聽聲音,對方顯然是個男人,而且是她不認識的陌生人,看行爲,鬼鬼祟祟的,似乎不像好人。小翠身有武功,倒也不懼,聞言反又踏上了一步,冷笑道:“草叢裡的那位,人家問你話呢,是個男人就站起來回答,縮在那裡算什麼?”

“不……不……不是啊!我是不能……”那人更慌了,邊說邊從地上撈起些什麼,然後手腳並用地往後爬去。

見他也不出來說明身份就想逃跑,小翠愈發肯定他不是什麼好東西。“給我站住!”嬌斥一聲,她雙足一點縱身飛掠過去,眨眼的工夫就到了那人身旁。還沒來得及施展她那雖不算太強但也並不太差的身手,她便因眼前的景象驚得呼吸停頓了一瞬。

這……是什麼情形? ωwш▪тTk an▪℃o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四肢着地作爬行狀,這也就罷了,畢竟穿什麼樣的衣服,選擇什麼方式走路,是由各人的經濟能力、生活習慣以及身體條件所決定的,旁人無權干涉,但再窮困潦倒,不拘小節,或者是身體不便,也不能不成體統到……連條褻褲都不穿吧?

她揉了揉眼睛,以爲是自己這段時間心思太亂出現了幻覺,但……再次證實的結果斬釘截鐵地告訴她,那是再鮮活生動不過的事實。

“啊——”

清醒過來的她頓時捂住眼睛,跳着腳尖叫起來,而對方也在同一時刻發出了與她同樣驚恐的叫聲:

“啊——”

這兩聲叫喊把不遠處的阿力嚇得不輕,他以爲小翠遇到了什麼危險,趕緊從立足處奔了出來。

別看他年紀小,處理起事情來可是訓練有素,只見他在跑出這幾步路的過程中右手一轉拔出背後的佩刀,左手抓起胸前的哨子吹了一長兩短三聲向宮裡和附近的同伴發出訊號,兩件事同時完成之後,他的人已經到了小翠身旁。

小翠面對着他,背對着草叢,身姿僵硬,五官扭曲地站着,這樣子……是有些詭異,不過看她站得筆挺,應該是沒有受傷。稍稍鬆了口氣,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翠擡手朝背後指了指,似乎是叫他自己去看。阿力一頭霧水地走過去,緊接着,他的嘴倏地張大,下巴都幾乎掉了下來。

在那兒的自然還是那個混賬男人,只不過阿力看到的是,那個人已經全身癱軟地匍匐在地上昏迷過去,未着寸縷的部位呈梅花狀地插着五枚銀針——那是小翠最拿手的暗器,用具有麻醉作用的藥物淬鍊過的迷魂針。

“……”他的嘴脣翕動了幾下,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如此荒唐可笑的場面,還真是他生平僅見,這叫他……說什麼好呢?

* * * * *

看着小翠、阿力,以及另外兩個聽到訊號聲趕去支援的門卒神情古怪地把那個昏迷不醒的俘虜擡進來放在地上,清秋和緊隨在她身後的衆位護法、堂主們都不禁愕然地擰起了眉。

剛聽到阿力吹出的哨聲,他們還以爲是來了什麼強敵,可是,幾個小卒子就能擺平的角色,怎麼看也不像有多“強”吧?那麼,有什麼狀況值得他們發訊號報警呢?

“怎麼回事?”清秋直接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小翠。

除了她,其他幾人都有站外崗的經驗,知道按規矩,只要遇到的情況自己能夠處理就不需要發出緊急訊號,事後再上報就可以了。如果說這個警是誤報的話,那麼出差錯的也只可能是新上任的小翠了。

“宮主,哨子不是小翠姐姐吹的,是我!”看出清秋眼裡的問責之意和小翠的尷尬窘迫,阿力的男兒血“唰”地涌上頭頂,於是立即站出來澄清事實。

聽完事情的經過,在場衆人無不好氣又好笑地看向地上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

爲免有礙觀瞻,阿力他們已經從掉在他身邊的包袱裡找出條褲子替他穿上了,但還是把他臉朝下襬着——只因他的傷處還插着小翠的迷魂針,在沒有得到宮主的允許之前,他們是不能擅自替他起針療傷的。

這人身上骯髒,衣衫破爛,一頭亂蓬蓬的長髮和灰塵、碎草糾結在一起,裡面也不知爬着多少蝨子,看他這副邋遢落魄的模樣,想來多半是個乞丐。不過……清秋緩緩眯起了眼眸,她怎麼覺得,這人的身形似曾相識呢?

“把他翻過來,我要看看他的臉!”她沉吟着開口。

阿力應了聲“是”,和另外一個門卒合力把那人的身子從他沒有中暗器的那一邊側翻了起來。下一瞬間,清秋的眼眸立刻瞠大,臉上的表情就和小翠剛發現他沒穿褲子時一模一樣。

“怎麼樣,宮主?他是什麼來歷?”小翠摩拳擦掌地湊過去,想知道初擔重任的自己到底抓到了一條什麼樣的大魚。

“陶……師弟……”清秋訥訥地道出這幾個字,虛弱猶豫的語氣表明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霎時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其中受刺激最大的莫過於小翠。

這不要臉的男人……竟然是宮主的師弟?天要亡她啊……

沮喪地想着,她好不容易因盼望立功而暫時忘卻了煩惱的心再度被烏雲籠罩,一張臉倏然拉成了苦瓜狀……

* * * * *

從昏迷中醒來,驟然發現自己穿着一身潔淨的白緞褻衣,躺在被薰得噴香的柔軟被褥間,陶晟幾乎以爲自己是身在夢中。

“你醒了?”

忽然,一個柔和悅耳,微含笑意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他茫然仰眸,隨後便看到了坐在牀前的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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