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芳嚇得渾身一震,眼淚都出來了,她使勁咬了下嘴脣克服自己的恐懼:“報告酈總:宋清月今天上午去的文昌,因爲前兩天天她在家發高燒,請了病假。至於馮總怎麼一起去,我並不知道。”
“高燒?爲什麼不燒死她這個賤人算了!”酈晟狠狠詛咒,眉毛皺起,厚厚的粉底之下,臉部的細紋因盛怒而畢現:馮洪健有手有腳的一名不羈男子,無論自己如何織網都栓不住他一顆飛揚的心。可是如果不是宋清月,她堅信自己有朝一日終會網住那條美男魚!
她將滿腔的怒火發現到面前這個小助理身上:“給我滾出去!看你那慫樣就想起宋清月那賤人,只有那賤人才會能接受你這樣的賤人!”
黃芳垂頭,兩滴晶亮的眼淚滴落在衣襟上,清月姐從未這樣侮辱過自己——放眼整間公司,沒有哪位領導會這樣肆意侮辱自己的下屬,即使是脾氣火爆的銷售經理也不會。她深深垂頭,掩住眼中憤恨不甘之色。
“晟晟,你怎麼這樣的火爆脾氣?對下屬要和顏悅色才能讓她心悅誠服。小美女,對不起哦,我們晟晟心情不好,所以請你多多諒解。這個月的獎金給你雙份,以做補償。”一把嬌滴滴的女聲從辦公室屏風後傳過來。
黃芳詫異擡頭:是誰?認爲錢可以買來人的尊嚴?
那嬌滴滴女聲輕笑一聲:“晟晟,還不快請黃小姐出去?”
酈晟狠狠剜黃芳一眼,後者頭也不敢擡地逃出辦公室,在背手關門那一霎那,黃芳用鏡片的反射看見一個矮小的女子從屏風後走出,她用眼睛餘光迅速看一眼:那女子腳上戴着一隻腳環,掛着金色的小鈴鐺。
黃芳立刻疾步走到自己的格子間發短信給清月:清月姐,小心背後黑手,尤其是腳上戴金色鈴鐺的女人。發完之後,她長舒一口氣,將短信刪除,默默爲清月姐祈禱:好人一生平安!希望馮總可以呵護你安全!
“嘀鈴鈴”清月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她低頭看到小黃的那條短信,當下哂笑:託命運大神的洪福,她宋清月身後的黑手何曾斷絕過?以前是她前夫,現在是女魔頭酈晟小姐——都是外表無懈可擊,內心陰毒。
等等,腳腕戴金鈴鐺的女人?她在腦海中迅速搜索:酈晟自命不凡,視黃金爲俗物,整日裡只肯佩戴各色寶石以示矜貴。她將這句話印入內心,當即卻也刪除此條短信。
“老闆大哥,老闆在包廂裡喝酒,我給您老人家叫醒他!”這誠惶誠恐的聲音正是紅花襯衫的聲音。
宋清月看一眼五浪老闆,心想:此人同你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做人都顯浪費。
門外一把清冷的嗓音說道:“不用了,我這就進去!”
那五浪老闆喜得臉上皺紋疊起,連連搓手道:“救星來了!救星駕到!”那樣子似乎馬上就要跪地行三跪九拜大禮。
門被推開,一個高瘦黝黑的漢子傲然挺立在門口,國字臉上一派正氣凜然,深度眼鏡後的眼睛冒着怒火。
清月猛地站起:這不是李老師又是誰?
馮洪健冷不防被清月推到地上,睜開醉桃花眼,剛要張口說話,卻被清月一把捂住:她知道李老師這樣的男人,最最重視男女之大妨禮義廉恥,萬萬不可讓這混世魔王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馮洪健見佳人伸手捂住他嘴,心中歡喜,便在那手心連連吻上幾下,無奈腦中昏沉加上鼻中缺氧,又沉沉睡去。
李老師見清月主動站起行禮,看着她便問:“你就是被李向武扣住不準走的女子?”
不待清月點頭,一旁的洪大嫂急急舉手:“李老師,還有我,還有我!”
見五大三粗的洪大嫂也在被軟禁之列,李老師不禁眉毛鬆弛,露出一絲笑意:“咦,洪大嫂,你怎麼也在這裡?”
“沒法子,和這位小妹一樣,爲了救自己的漢子。這位小妹的漢子是外鄉人,初來乍到得罪了您的弟弟,被邀請來斗酒。您知道的,我這漢子是個實誠人,陪着這小兄弟一起來了,想不到,兩個男人都被喝倒了,沒法子,我們女人家只好按規矩來,想不到石老闆量不如這位小妹,反而下令不准我們走。”說着,竟聲淚俱下。
清月詫異地看着原本女中豪傑狀的洪大嫂此刻正做出備受欺凌的弱女子模樣,那滿口的豪邁之語化爲畢恭畢敬之詞,不禁目瞪口呆。
洪大嫂轉頭裝作擦眼淚,向清月使一個眼色,她立刻心領神會,低首垂目,期期艾艾答道:“是,我們是總公司派來整頓‘愛家’銷售點的,不想衝撞了令弟賭博的雅興——”她流不出眼淚,唉,那幾年已經將淚水流乾。
!一陣劇痛從腰間傳來,她痛得眼淚噴薄而出,擡頭,只見洪大嫂擠眉弄眼對着她——感情是她在用那隻鐵砂掌給自己在催淚?
李老師濃眉皺起,嚴肅問清月:“是總公司派來整頓‘愛家’銷售點的?”
清月含淚點頭,那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令人心痛,李老師不禁和顏悅色幾分:“那個銷售點是需要整頓了。小姑娘,我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投訴電話給貴公司反應真相,不想都石沉大海。”
清月臉紅,以往她這副總居廟堂之高忘江湖之遠,被表面現象矇住眼睛,她指一指依偎在自己腿上的馮洪健:“這是我們副總,他上任不過一個月。”
李老師點頭,忽然問:“也是你的丈夫?”
清月驟然臉紅,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聽得那本應睡死的馮洪健大聲地“嗯”了一聲。
他醒了?在裝睡?她睜大眼睛審視他那張俊臉,只見那張臉上揚起天真無邪的笑容,咂咂嘴又睡去。
李老師眉頭完全舒展開,他心下十分喜歡這個端莊秀麗的小女子,既然是夫妻,他完全可以理解年輕小夫婦情到濃處不可自抑之情,於是開口道:“以後要分清場合地點。”
清月的臉紅透,她知道李老師意爲何指,迅速點頭。
李老師見她扶着“丈夫”十分吃力,於是上前幫她一把,道:“走吧。”
五個人走出包廂大門,五浪跟在身後一味點頭:“李老走好!”
那紅花襯衫結結巴巴道:“老闆大哥
??這
??”
李老師回頭,鏡片後冷光閃爍:“你叫李向武酒醒後直接來找我李向文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