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柔道:“自認識以來,我什麼禮物都沒有送過你。眼看你生日就快來了,送一部新車給你作爲坐騎。只是,我現在今非昔比,曾經的跑車公寓全部抵押給了銀行,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小子。所以,只能——”他羞澀一笑,每一個男人都是想把最好的東西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也不例外。
清月有一點感動,握着那枚車鑰匙輕聲道:“既然是窮小子,就別買這樣貴重的禮物。”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我知道,那部車是未來岳父大人送給你二十歲的生日禮物,現在,由我這個未婚夫送給你做你二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她擡頭看他,眼中有一點淚光:“洪健,其實你不必破費,我已經不是少女,愛嬌愛俏,喜歡攀比男友的禮物。一枚石頭戒指也是一樣——”
他伸出手指點住她的紅脣:“戒指是一定有的,但絕對不是普通石頭。訂婚宴那天我一定會親手給你戴上,圈住你,便是一生一世。”
這樣的情話,即使曾經聽過,可是此時聽在耳裡仍是驚心動魄,她忍住眼中淚光道:“你完全不必因爲害怕我拋棄你,所以拼命地討好我,試圖以財物來拴住我的心。”
他哈哈大笑起來,他知道,財物如何拴住她的心,他只有織起密密地情網,才能栓住她那顆好容易回春的一顆水晶心。
雖然做了充分的準備,拿到新車的一剎那,清月還是嚇一跳:一輛進口途觀,鮮紅色,她摩挲着車身,這麼張揚的顏色,她年輕的時候都不敢開,如今快三十歲了,反而佻達起來了嗎?
銷售小姐察言觀色道:“小姐,不喜歡這個顏色嗎?是馮先生特地吩咐,在原廠*的,慶祝你們大喜。”
她的臉紅了起來,點頭稱是,駕車去公司找他——什麼時候,自己變成了熱戀中的女人,無時無刻都相見着他,她安慰自己:沒關係,反正已經是下班時間,不會遇見任何不愉快的人和事。
將車停好,沿着地下車庫正準備上樓,冤家路窄,不想遇見酈晟,只見她一身鮮紅,將自己一身寶藍生生逼老氣了幾分,清月退了兩步,不欲與那靚麗女子爭鋒。
不想酈晟眼尖已經看見了她,幾步走過來,踩着高跟鞋趾高氣揚道:“聽說洪健給你買了新車?”
她愕然擡頭,這個馮洪健做點事怎麼這般張揚?早知不收他禮物了。
酈晟見她沉默憤怒道:“不要以爲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從人事部拿着你的身份證複印件去車行的,我特地問了他的助理阿黃。”她手一指,一串碎鑽手鐲在她手腕上光彩熠熠:“是不是那部車?”
清月被那光晃得眼花,只點頭稱是,然後頭也不回地溜走了。
一路奔到辦公室,見妖婆沒有跟上來,她不禁拍拍胸脯,吐一吐舌頭。
小黃見她正要招呼,被她止住,她指一指手中的甜點,她特地給他一個驚喜,小黃慢慢坐下去,臉上有一點驚異。
她不在意,走到門口,門沒有關嚴,留着一條縫隙,正要推門而入,不想聽見一個嬌媚的女聲道:“洪健,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主意已定!結婚,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是誰?這聲音聽得好生熟悉!她心中一動,站在了門口。
只聽馮洪健焦急地說:“你這樣做,孩子們怎麼辦?”
孩子們?難道他也結過婚,並且有孩子?不知怎麼,清月的心反而放輕鬆起來,那麼他便是同她一樣了,她在他面前也不再有那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卑感了,只是,他不該這樣欺騙她。
帶着輕鬆與憤怒,她繼續聽下去,只聽那女聲用夢幻一般的聲音:“孩子我已經安排好了去溫哥華念寄宿學校,我已經青春不再,只想利用這幾年時間,過幾年神仙般的日子。”
“可是那男人不過看重你手頭有點錢,他不是真的愛你——”他的聲音氣急敗壞。
是誰呢?是誰讓他這樣深愛,已經另結新歡,他仍這樣念念不忘?清月的心酸楚起來,倚在門框低頭不語。
那女聲嬌柔道:“你們誤解他了,其實,洪健,你在別人看來不也是一個花花公子,可是宋清月不也一樣愛着你,如果,她因別人的流言而止步,你還會順利地獲得她的芳心嗎?”
馮洪健朗聲道:“我與月兒是真心相愛,我對她是百分之百的真心。”
“果真如此?”那女人笑起來,笑聲中有點戲謔的味道:“沒有半點私心?”
聽聞這一句,清月的心被一隻冰冷的大手緊緊握住,她不覺屏住呼吸,凝神聽馮洪健的回答。
只聽他幽深地嘆口氣:“那一點私心便是希望她不要那般命運波折。”他頓一頓:“現在沒有擔憂了,因爲我會一直愛下去,照顧下去。”
一行清淚順着清月的臉頰滴落,落在她冰冷的手上,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因爲緊張,已經雙手雙腳發麻。
真不應該這樣懷疑他,真不應該這樣沒風度地聽壁角,她擦一擦眼淚,伸手敲門。
馮洪健朗聲應門,她推門而入,露出一個極爲明麗的笑容。
他滿臉的烏雲密佈,在見到那個笑容之後散去,一抹笑意幾許溫柔從他眼中毫不吝惜地流露出來:“月兒,你怎麼來了?說好我下班後接你去吃飯。”
她指一指手中的甜品:“我親手做的抹茶慕斯,帶給你嘗一嚐鮮。”她轉過臉,像是剛發現那豔妝女郎一樣:“呀,有客人啊!”
那豔妝女郎和馮洪健臉色一變,都出現了極爲古怪的神色,那女郎忽然眉毛一揚,笑了起來,那笑容說不出的古怪,放肆中夾雜着幾分自嘲:“清月,你果真不認識我了嗎?”
清月細細打量她,她年紀應該不輕,妝容豔麗,但恰到好處地顯示了她的美麗與嬌柔,眼線在眼角飛起,一頭葡萄紫的鬈髮雲也似的披在肩上,嬌小的身材,一身玫紅裙裝,搭配着同色的緞面高跟鞋。
十足十的豔麗少婦。清月搖一搖頭,她沒有任何印象。
馮洪健雙手一攤,無奈嘆氣道:“姐姐,你看,連月兒也不認識你了。”
姐姐?蔣女士?!清月霍然轉頭,看見他一臉痛苦的表情,方纔知道眼前這個豔麗少婦正是蔣玉屏女士!
她顫抖着聲音道:“蔣總,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