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萊一走,林湛便在林德文身旁坐下,“老爸,樓鳳展懷孕了,方添哲卻要去泰國。?看來,他大致猜到姝寂香與當年方漸弘的死有關了。”
林德文自己左手握右手,原來的笑容滿面變爲憂心忡忡,道:“對,他意識到危險了。所以去見闢天。”
“我明天就去泰國,先他一步找闢天,您覺得如何?”
“可以。只是你小心點,畢竟我們還不能確定方添哲的泰國之行是爲了施策對付我們。我怕你得罪闢天,雖然我曾對他有恩。”
“老爸你放心,我很有分寸的。而且在虎義幫,我早就知道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那就好。”林德文語重心長的點點頭。
林湛又忍不住拍了拍胸脯,立誓道:“咱們一定能想出好辦法,讓方添哲去得了泰國,回不了中國!”
“這邊讓他的樓鳳展再也生不出孩子,還有那方墨瑋也要消失於世間……”林德文眼中瀰漫着濃濃殺意,陰森至極。
“明白老爸,令他方家就此絕後。”林湛附和着應林德文,他無比了解林德文的心思。
從前,他們林家好不容易借虎義幫幫主闢天之手除掉了方漸弘,以爲只要方漸弘死了,那麼x國際就能輕易的併購當初實力還不算太強大的拓遠集團了。不料,方敬海那執拗的老頑固,拼着自己的老命,硬是把拓遠集團給守住了。
前些年又終於盼着方敬海到了古稀之歲,竊喜於他一個半身入土的老鬼不會再有精力和頭腦與他們進行商戰。結果,當年的漏網小蟹方添哲長大了。而且這小子狠戾的程度相比他的老爹方漸弘。那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接任拓遠集團董事長短短三年時間,便將他們x國際和高家天宏國際擠到兩邊,穩坐c市首富和第一大企的位置。
因此,幼小的方墨瑋也得除。難保他二十年後,不比他的老爹方添哲還狠!
話說鍾俠和葉夢儀的交往,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事樓鳳展和方添哲均知道。
畢竟鍾俠是樓鳳展的舅舅,跟方添哲又是好兄弟交情。於是,趁着週六晚上有時間,方添哲便在大明山水大酒店第三十層的仁和餐廳叫了一桌價錢不菲的酒菜,與鍾俠一邊吃一邊聊。
順道,他想向鍾俠打聽一點闢天的事蹟。
最裡邊的高檔包廂內。方添哲的臉早就喝紅了,卻還是給鍾俠的空杯滿上酒。道:“兄弟,下個星期我要去一趟泰國,我媽、老婆和兒子,你有時間就多照應下。”
“泰國,你去那幹嘛?旅遊,擴業……”淡然聽之的鐘俠不解。就隨口一問。
“我找闢天報仇,同時,借虎義幫的手除掉林家!”方添哲說這句話時很無力。也很堅決。面對鍾俠,他從來都不避諱的。
“什麼?你找闢天報仇,你跟他能有什麼仇啊?他都二十五年沒來中國了!”鍾俠端起酒杯準備悠悠而品時,方添哲的話驚得他馬上停下了。
方添哲咬咬牙,漫不經心地說,“當然有仇,而且是殺父之仇。”
“方漸弘?他是被闢天害死的?”鍾俠越聽越迷糊。
方添哲懶得向他多解釋,“算吧,闢天爲最主要的幫兇之一,老子非除不可的人物!”
鍾俠隨即一陣心悸,認認真真的勸止他道,“兄弟,你取消去泰國的計劃吧,真的不要去惹闢天!”
只有鍾俠心裡才清楚,方添哲絕對不能與闢天作對,即便是贏了也會有一場很大的悲劇。但是他又不能說出來爲什麼。
方添哲不以爲然地搖頭,“林家倚仗虎義幫,我就先除虎義幫。不反擊林家的話,就是老子軟弱在坐等被殺了。”
鍾俠顯得更加慌張了,“兄弟,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爲何忽然這麼說?”
“虎義幫,姝寂香。c市純美公司在神州國際大酒店舉辦開張宴時,林家人指使溫蘊在我酒裡下的毒。我請人研究過了,這與我老爹方漸弘的死有莫大關聯。”此時,方添哲冷清的眼神中流露出濃烈的仇恨之意。
鍾俠眉頭一緊,嘴邊斟酌,“難道真與闢天有關?”
“你早就猜過與他有關?”耳力極好的方添哲扭頭怔怔的看着他。
鍾俠額上不禁冒出了虛汗,連連否認,“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想到他那兒去,都沒有跟他打過交道的。”
“是嗎?鍾局您掃黑掃毒這麼多年,竟還有沒打過交道的黑道老大?我曾以爲三十年前他是被你趕去東南亞的。”方添哲譏誚一笑,改用詫異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瞅着鍾俠的臉。
“不是,不是……”
方添哲輕輕地瞪眼他,又轉過臉去繼續喝酒。
“兄弟,在泰國遇到麻煩了,告訴我,我幫你。”鍾俠說。
“3q。”方添哲道謝後繼續喝酒。
其實鍾俠對闢天再瞭解不過了。之所以不願意提起他,也是因爲闢天是鍾俠這一生的痛和恥。
他們兩人出生於c市農村的同一個集鎮上,年齡相近,小學和初中差不多是在一起唸的,那時感情還比較好。只是到了十六七歲時,兩人因爲家境、學歷、性格等各方面的原因,選擇了截然相反的人生大道走。
初中畢業後鍾俠很順利的上高中、讀軍校、進警局,邁着比較平穩的人生步伐,直至現在達官顯赫。而闢天呢,自他的父母相繼患病過世,還未唸完高中的他也就跟着輟學了,在社會上混着混着就進黑道了。
還有一點方添哲說的完全沒錯,三十年前虎義幫的總部就在c市,結果被鍾俠帶警圍剿掉了。然後堅忍的闢天,含憤帶着所剩無幾的殘兵殘將潛逃至東南亞一帶的分部。
五年後,他們東山再起了。闢天爲了報仇,親自回到c市,並擄走了鍾俠的女人蘇鈺。
爲救心愛的蘇鈺,鍾俠沒有顧及組織的命令,私自追擊虎義幫殘餘勢力到達東南亞,結果誤中圈套,落入闢天之手。
喪心病狂的闢天並不想殺鍾俠,但爲了羞辱他,贏他,說只要蘇鈺肯當着鍾俠的面熱情的服侍自己一把,那麼,他立馬放鍾俠回國。
俗說,士可殺不可辱,鍾俠想自行了斷都沒門。以致愛他至深的蘇鈺,爲了救他離開東南亞,自願遭受了闢天不堪的欺凌,並答應多留在了他的身邊五個月。
那時,鍾俠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蘇鈺跟闢天上牀,流着眼淚被他蹂躪折磨。
後來處於重度昏迷狀態的他被運回c市了,剛開始時真謂生不如死、頹廢消沉,幾次都想到了自殺。可是某天,他的情緒又平靜下來了,因爲蘇鈺也回來了。
挺着大肚子的她專程找鍾俠,樣子很開心的告訴他說她懷孕了,而孩子卻是闢天的。她說之所以要留着它,是因爲她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闢天,她叫鍾俠不要爲她傷心難過,也不必感到自責屈辱,好好活着,挺直脊背,繼續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和理想,爲國家爲人民做奉獻。
鍾俠在絕望中看到希望的陽光,然後又從希望中墜入絕望的深谷。萎靡不振了幾個月,最終還是慢慢的振作起來了,也想通了:愛情並非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不過,令鍾俠沒有想到的是,懷有身孕的蘇鈺沒有再回東南亞闢天的身邊,在寒冬之季生下一個女兒後跳河自殺了。
痛苦萬分的鐘俠抱着她誕下僅僅兩天的小女兒,恍然明白一切:蘇鈺是從東南亞闢天的身邊逃回來的,她心中愛着的男人仍然是他。只是當時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沒法去做人流。還有跟闢天在一起的那段屈辱史她沒辦法從腦海中抹去,它們就像噩夢一樣每晚都困擾着她。
蘇鈺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堅強的活下去,更不想尷尬的面對鍾俠。於是,她選擇了了結自己的生命。
鍾俠本想養着蘇鈺的小女兒一輩子,可是,他肩上擔負的責任重大,經常被派往邊疆地區掃黑掃毒,很不方便。
無奈,爲給蘇鈺小女兒一個溫馨的安穩的正常的家,他將它送給了c市一對普通的久婚未孕的夫婦撫養。偶爾有時間,還會去看看它,將它視爲自己的親人。
鍾俠多年未娶,原因也是如此。
方添哲回到家裡,已經微醉了。算算,他好久都沒有喝醉了。
樓鳳展幫他脫衣、放水、洗澡,她實在是受不了他滿身的酒味。
睡覺時方添哲緊緊地摟着她,雙腿夾着她的雙腿,道:“老婆,後天我去泰國出差,你要小心點,儘量不要出去,不要理會陌生人,聽見沒?”
樓鳳展聽着他胸口的心跳,“知道啦,我不是小孩子!”
“你就是小孩子,像我女兒一樣的。不過,還是得給我再生個親生的女兒。”方添哲摸摸她的腦袋,閉着眼睛說。
樓鳳展有些淘氣,道:“原來你只喜歡我生的女兒,難怪了,都沒看到過你關心墨瑋。”
“胡說,墨瑋我也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