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山水大酒店六十層高的天台之上,俯視c市半個天下的葉添哲裝出一副笑得抽筋了的樣子,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樓、樓鳳展,我說了吧,付崗科、他、他是不會娶你的,哈哈你、以後都沒男人敢要了!我建議,那孩子你別打掉了,留着它以後給自己養老,哈哈哈。”
樓鳳展冷哼一聲,問:“關你屁事嗎?我被甩了你犯的着這麼得意嗎?是不是因爲這樣你的心裡就會平衡?”
葉添哲扯開嗓門,裝腔道:“當然,想當初你甩我的時候你多驕傲啊,我又多失意多可憐啊!這叫風水輪流轉,以後沒人會要的女人,爛貨!”
樓鳳展一聽,氣得肺都炸了,大罵道:“尼瑪,葉添哲——你媽才爛貨沒人要啦——我有人要!”
“哈哈,誰要你?付崗科不要你,我更不會要你!”
“誰要你要我了?姑奶奶我十分、十分地討厭你,別說姑奶奶我有人要,就算我沒人要,我也不要你!”
“哎,你聽清楚點,我是說我不會要你這樣的爛貨!”
“那你打電話騷擾姑奶奶我幹嘛?特意往我火上添油,傷口撒鹽,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哈哈,我是不是男人你知道的!”
“滾,畜生———”樓鳳展一手握拳,恨不得跑回酒店去捏死他。
葉添哲兜嘴,突然嘆道:“我告訴你吧樓鳳展,別像放鞭炮一樣到處跟人說你懷孕了或怎麼地,有點羞恥心ok?不然你以後真沒男人敢要!”
“關你屁事啊!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啊?”
葉添哲的笑聲又變爲冷笑,道:“樓鳳展,我就是想管你的事,誰叫你這麼可悲和可憐?”
“切!我纔不可憐啦,將付崗科忘乾淨之後我又是一個自在人!”
葉添哲突然變得認真起來,問:“你會忘了付崗科?”
“當然忘、必須忘!況且我根本就沒有懷孕!我只是找顧瑤借了那根驗孕棒,然後拿給付崗科騙他說我懷孕了,我試試他的態度,在我懷孕後會不會娶我!結果我試出來了,他不會!”
這回,葉添哲臉上笑容變成了真的,道:“其實,我想勸你,還是時常拿鏡子照照,深度瞭解你自己是什麼德行,那陸筱筱又是什麼德行!爲什麼付崗科喜歡她而不喜歡你呢?”
電話這邊,樓鳳展仍然很氣憤,但還是好奇地問:“葉添哲,你這變態!你怎麼知道付崗科喜歡陸筱筱?說!”
葉添哲繼續笑着,道:“因爲你野蠻、土氣、弱智!人家陸筱筱就與你截然相反,她溫柔、時尚、高雅,那付崗科肯定就是喜歡她啊,很簡單的道理!”
這邊,樓鳳展舉起手機,將它放在嘴邊,磨牙道:“葉添哲你可以去死了!”
葉添哲還是瘋狂地笑着,問:“你這麼可憐都還活着,我過得這麼爽爲什麼要去死?”
樓鳳展舔了舔上下的嘴脣,細聲慢語道:“那好,你風流快活去,你外公生日宴會上的美女還是蠻多的,比如那個方添美,她就不錯。晚上你們吃完飯了就直接去開房,很方便,別煩姑奶奶我!”
“……”
“添哲少爺。”
葉添哲正無語間,耳旁突然傳來一句輕柔的男聲。他趕緊捂上電話,望向身後,正是方超也上天台來了。
這時,他馬上恢復了臉上正常的表情,輕聲對電話那頭的樓鳳展說道:“ok,ok,那我先掛了。”
“果然變態!”樓鳳展朝手機唾了一聲。
不過這會,她的心情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壓抑和難受了。
葉添哲問道方超:“什麼事情?”
方超看了看手腕的表,道:“添哲少爺,沒想到你真在這裡,我們找了你好久的,現在已經七點半了,董事長催您趕快下去給客人敬酒!”
葉添哲點點頭,馬上將手機收到口袋,道:“走吧。”
三樓宴會大廳,一共擺設着二十席,每席十座,席席滿座。這其中,巨賈一方的商界精英佔了大半部分。
要知道,方敬海領導的整個拓遠集團在商界是名聲鼎沸,美名遠播啊!拓遠集團開發建築的房屋,質量和美觀絕對都是上等級別!三十年前方敬海創建的新型私企管理模式,機構簡單、辦事效益忒高!而且方家廣濟善念,從不吝嗇,在全國各地投資建設的學校和醫院等數不勝數!
商界的很多人,對方敬海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
可是,他們並不羨慕方敬海。有時,他們還有些可憐他這個老頭子。
誰都知道,方敬海老年喪子,年邁古稀之所以還坐着這累累的董事長位置不起身,全是因爲他沒有找到合適的繼承人!
不過今晚,當氣宇不凡的葉添哲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開始羨慕方敬海了。
連c大校長王其峻都親口稱讚爲人中之龍的葉添哲啊!
當方超跟在葉添哲身後,從正大門快步走上宴會廳的中心臺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到了葉添哲身上。
中間某桌,一位穿着打扮大方得體的中年女性,低聲問道她身旁的一名男士:“這位俊逸脫俗的小夥子是誰?竟走在方董助理的前面?以前怎麼沒見過?”
那男士輕輕搖頭,感嘆道:“他身上散發着王者的氣質,不知道拓遠集團什麼時候招了這樣的人物!”
葉添哲隨性地站在中心臺的話筒前,暫時沒有說話。
一邊,方超正攙扶着方敬海,慢慢地跨着樓梯,往臺上走。
中心臺的下面有五桌,也是今晚宴會的主席,坐着的是五十位貴賓。
當方敬海走到葉添哲的身邊時,方超退了下去。然後一絲激光投射到方敬海和葉添哲的臉上,明亮地照耀着他們。而且,整個宴會大廳也變得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響。
方敬海站着,突然抽出一隻拄拐的手伸向葉添哲。葉添哲也連忙走近穩穩地扶住他。
方敬海將話筒移到嘴邊,開始慢慢地說道:“衆位親朋,及好友。感謝大家賞臉,來到c市,來到這大明山水酒店,陪方某這老不死的過這寒酸的生日!此時此刻,方某重申一句,今晚不收任何賀禮,誰執意送,就是看不起方某、看不起拓遠。”
語畢,現場掌聲如雷。
方敬海接着說:“今天,算是方某這十四年來最高興的一天!方某肆意與大家分享喜悅,領大家認識個人!”
方敬海停了下來,現場人則靜心等候。
方敬海望向葉添哲,然後對大家說道:“與方某一起站在臺上的,是方某的孫兒,方添哲。也是方某的接班人。”
會場鴉雀無聲,儘管有人很驚訝、很疑惑、很不爽,但是都沒有立即表現。
方敬海點了點頭,退開一步道:“現在,讓添哲跟大家說幾句吧!”
方敬海示意後,葉添哲掰高話筒,又稍稍低下頭。依然帶着點文藝範的他,氣勢凌人,道:“ok,其實我爺爺蠻不夠意思的,把能說的客套的和不客套的話都說完了,然後纔將話筒遞給我,我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麼,大家就趁桌子的酒菜還熱着,趕緊嘗吧,希望更合大家口味的。”
“好!好!小方董果真體恤啊!”臺下一人突然鼓掌歡呼起來。
身旁方敬海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最裡面靠牆的那一桌,付倩青深沉地嘆了口氣,對身旁喝着悶酒的付崗科道:“原來葉總也有幽默的一面啊。”
付崗科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一笑道:“你們葉總確實狡猾,說的這幾句話看似都是廢話,而實際上,都不是廢話。”
同桌的方添美默默點頭,道:“添哲說,其實我爺爺蠻不夠意思,聽似是在責怪爺爺,而實際只是向大家表明,方敬海是他稱的爺爺,他是方家的子孫。但他精明得點到爲止,說自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說他母親是誰,不說前二十年方家爲何沒他,用無語來斷絕別人的追問。呵呵。”
“哇,我們葉總可真是人才中的人才啊!”付倩青忽然一臉傻笑,目光呆滯。
付崗科轉臉驚訝地問:“倩青,你喜歡他?”
付倩青不禁冷冷地瞪眼付崗科,反問:“難道你們c大有女孩子不喜歡他?”
付崗科不屑一笑,沉默。這時坐在他另一邊的方妍柔也無精打采道:“見着未來的兒媳婦了,本來心情很好的,結果被老頭子和葉添哲這小子給搞糟了!什麼鬼繼承人?什麼鬼孫兒?”
付崗科搖搖頭,更無奈道:“媽,那不是你未來的兒媳婦,我們已經分手了!”
“什麼?兒子!”方妍柔差點眩暈過去。
“媽,那女孩子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都沒見她之前那野蠻和潑辣的勁兒,真受不了!”付崗科說完,又鬱悶地喝下了一杯啤酒。
方妍柔卻惡哼一聲,道:“那更好!我就喜歡這樣真性情的兒媳婦!那些一臉矯笑,明裡一套、背裡另一套的實在是讓人噁心!你說是吧?嫂子。”說完,又望向她旁邊的程月英。
程月英微笑着疑惑地問道付崗科:“崗科,你不喜歡她,怎麼又和她交往?還經常帶她參加聚會?”
付崗科目視前方,黯淡眼神充滿殺機,低聲道:“因爲她是葉添哲喜歡的人,外公曾找過的那女孩兒,後來將葉添哲甩了的。”
“啊!”方妍柔訝然。
“哈哈,難怪了,葉總今天的心情比以往都好,那會還要諶雲飛拿紙過去給你擦臉,哈哈。”付倩青倒是更加樂呵起來。
其他的人卻是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付崗科依然陰沉着臉,他的心情始終都不爽!其實,他的心底一直存有一點點對樓鳳展的愛,只是那一點點愛從未加深過,也不會加深。因爲,有好幾次他抱着她睡覺時,她在夢裡喊的都是“添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