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遜出了門, 徑直去了外書房。
頌歌忙迎出來,心頭難免有解脫的鬆快。爺回來了,他的壓力就減了十之七八, 如果江煙還能在重重監視下, 在爺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那就不是自己廢物了。
孟遜朝着廂房望了一眼, 問頌歌:“這幾天怎麼樣?”
頌歌陪笑:“爺放心, 一切都好。”
見孟遜不太滿意,忙低聲把曲江煙這幾天的舉動細細緻致的說了一遍。確實沒什麼異動,曲江煙除了吃就是睡, 再不就是窩在他的書房看書。偶爾悶了,也只在這院裡走動走動。
現在頌歌可不質疑爲什麼曲江煙能認字能讀書, 就是曲江煙要了筆墨在書房裡寫寫劃劃, 他也只敢聽命而沒任何疑問。
此時看孟遜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 便知道自己不多話是做對了。
孟遜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書房,除了松竹便是練武的樁子, 沒什麼風景可言。雖說江煙是個捺得住性子的人,但她一個小姑娘家住在這裡,未免太寂寞了些。
孟遜吩咐頌歌:“回頭把竹紋接回來吧。”又思忖了一瞬,指揮頌歌:“回頭叫人在那樹一架鞦韆,務必結實些。”
頌歌忙應了, 目送孟遜進了書房。
曲江煙果然在呢。
她着淺丁香紫繡蘭草的小襖, 素白的裙子, 裙邊是一株向上勃發的葳蕤蘭花, 頭上戴了一隻珍珠簪子, 整個人素雅如蘭,卻透着清麗淺馨。
她坐在他慣常坐的椅子上, 人嬌小玲瓏,倒顯得那把椅子越發寬大。一隻手支着腮,另一隻手翻着書,神情淡然,卻十分愜意。
孟遜忍不住近前,一伸手就把她從椅子裡抱了出來,在她白膩的脖頸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問:“看什麼書呢,這麼認真。”
曲江煙早知道他回來了,也不驚訝,只懶洋洋的歪頭看了他一眼,十分溫順老實的偎在他懷裡,問:“爺幾時回來的?”
孟遜抱着她坐進椅子裡,捏着她柔軟的小手,道:“這不剛回來就來看你了嘛。”
曲江煙卻啪一下打到他的手背,嬌聲哼道:“騙誰呢?”
孟遜不怒反笑,強勢的把她兩個手都攥在手心裡,臉貼着她的臉道:“爺騙你做什麼,當真是一回來就來看你。你這小沒良心的,爺是又累又餓,到現在可都還餓着肚子呢。”
曲江煙只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哼哼了兩聲。他去了這麼多天,自然是出了遠門,一路風塵僕僕,又是汗又是土,衣裳肯定乾淨不了,可看看他現在,分明是洗了澡換了衣裳的。就這他還敢睜着眼睛說瞎話,不知道他是有恃無恐呢,還是當她是傻子。
孟遜隨着她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衣飾鞋襪上,不禁笑道:“你個鬼靈精的,什麼都瞞不過你,爺自是換了衣裳纔過來的,這不是怕薰着你麼。”
曲江煙只嘲諷的笑笑不說話。
人心隔肚皮,他爲的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說,她也不在乎好嗎?
孟遜沒好氣的道:“爺倒想一回府就過來,可你橫針不拈,豎線不動,爺敢指使你?你個小白眼狼,爺對你哪不好了?倒是你,你自己說說,你是能替爺洗衣裳啊,還是能替爺做飯?”
孟遜眼神咄咄,倒像是非要逼着曲江煙說出什麼承諾纔是。
哪知曲江煙心虛的別開了臉。
孟遜又是氣又是恨,曲江煙對他不肯用心,他又不能強逼着她,就像他從前說的,這府裡又不缺繡娘也不缺廚娘,不差曲江煙那一件袍子一頓飯菜。
可到底心有不甘。
曲江煙看似已經被他馴服了,起碼她現在不太會一心想要離開他,離開孟府,她對他也看似很柔順,是一種認命的屈從,可孟遜還是覺得不舒服。
這人主動或被動,有很大差別。是否用心和用情,也能一眼就瞧得出來,可他又不甘心低聲下氣的求着她主動爲他做什麼。
她就像個無底洞,不管他做了什麼,對她好她也能曲解成對她壞,甚至沒有任何迴應,好像一塊石頭砸了下去,很久都沒有迴響。
孟遜壓下心裡的這口怨氣,把下巴擱在曲江煙的肩膀上,問:“這幾天在做什麼?”
曲江煙怏怏的道:“沒做什麼。”
像只鳥一樣關在籠子裡,甚至因爲主人不在,連個逗弄她的人都沒有,生活就像一團死水。還不只是死水般的憋悶,還有她對未來生活的擔憂,方氏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砍下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就沉悶起來。
孟遜抱着曲江煙,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便傳進了鼻息裡,身體各處感官被喚醒,他的呼吸也跟着滾燙起來,伸手去撩曲江煙的裙子。
曲江煙驚怔之後,便氣極敗壞的擡腿踢他的手,道:“爺要做什麼?”
孟遜不正經的笑道:“你說呢?爺養你是爲的什麼,你又不是不清楚。這麼多日子了,爺可憋得夠嗆,不找你找誰?”
他們之間沒什麼共同語言,孟遜的事不會同曲江煙講,曲江煙的小心思也懶得同他說,可不就剩下這麼一件事了麼。
孟遜說的是氣話,卻也是大實話,曲江煙縱然不甘心縱然氣恨卻也沒辦法。她只能咬牙道:“爺纔回來,還是先歇歇,等到了晚上……”
這大白天的,他就不能收斂點兒?
孟遜哪裡是個好說話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曲江菸圈在個小角落裡,徑直頂進去。曲江煙疼的一吸氣,身子要歪不要歪的,只好不情不願的摟住他的脖頸。
孟遜使勁弄了一陣,才緩下來道:“爺確實是餓得不成了,這不先來點開胃小菜?夜裡是夜裡的,現在是現在的……”
曲江煙跟他比不了不要臉,事到如今也只好閉上眼任他爲所欲爲。
孟遜還調笑道:“爺的煙兒可真是個尤物,這才幾天不見,似乎又長本事了。”他用帶着薄繭的的指摩挲着曲江煙的皮膚,帶出一串粗糙的火花來,在她脣上咬了一口,道:“別整天一副冰清玉潔,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爺看着倒胃口,分明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在爺面前坦蕩點比什麼不強?犯不着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