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着戒過煙的人都知道,不管你下定了恆心堅持了多久,但凡有一次開了戒,便前功盡棄一發而不可收拾。這是“癮”在作祟。至於所謂的癮到底是什麼,字典裡似乎有解釋,可是沒人說得清,只知道那是一種感覺——一種依賴,一種沒它就不行的依賴。想一個人也是如此,當你費盡艱辛好不容易戒掉了那份念想,一旦當你再次看見那個人,那癮也就再次回來了。
王筱筱對林以生的想念也是一種心癮,這癮在見到他的那刻起便發作了,他就是一顆已經長進了她心裡的釘子,牢牢的釘在那裡,拔不去,還隱隱的痛。
婚紗店裡王筱筱一件件試穿着設計隆重而華麗的婚紗,這將是她第二次嫁人,卻是第一次穿上婚紗,設計師一直忙不停地爲她做着介紹,王筱筱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卻彷彿望着一個陌生人一般,那個穿着嫁衣面色冰冷的人真的是她嗎,可爲什麼臉上找不到半點幸福的表情。雪白的婚紗將她襯托得彷彿一個公主般,她突然想起了GIGI的一首歌:“你想快點長大,不用看童話,等王子帶你騎白馬,是不是有淚光,愛才會閃亮,幸福前公主會悲傷……”是的,歌詞裡不是也唱着,幸福前公主會悲傷。
約定的時間早已過了,岑頎卻沒有如約趕到,王筱筱已經換下了自己的衣服,設計師還在耳畔不停地嘮叨着她的傑作,王筱筱已覺得無論選哪一款都無所謂,其實愛對了人,情人節每天都過,她隨手拿起手邊最近的一套,正巧也是設計師鼎力相薦的一套,在燙着一頭金毛卷發的設計師大喜過望的眼神裡王筱筱自嘲地一笑,怎麼今天腦袋裡想起的總是這樣莫名哀傷的歌詞。
禮服包好的時候,岑頎突然打來了電話,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多磨,因爲他在興致勃勃趕來的路上開車撞了人,現在,他和那被撞了的人還在爲這起事故糾纏不休。岑頎倒是一開始就提出賠償,可這被撞到的人倒是非常的奇怪,捶胸頓足地好一陣哼哼,也不知道傷在了哪裡,你要上前膽敢碰上一碰,他立馬像觸了電一樣嗷嚎起來,岑頎趕着要去婚紗店,幾次將手裡的錢一加再加地遞到那人眼前,人家瞧也不瞧上一眼,眼看圍觀的人漸漸聚攏,將他們包圍在一小個包圍圈裡指指點點,岑頎倍感尷尬,終於,被撞的人發了話,說是早有人爲他卜上一卦,今日出門若遇車禍,不日必有大災大難,不是岑頎他賠上一兩個小錢就能解決得了的。
“那這樣好不好,老大爺,你看我先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撞到了哪裡,我們好及時醫治。”岑頎無奈地說。事已至此,只得把王筱筱那邊先放一放了。
被撞了的老頭斜睨了岑頎一眼,正對上他探尋的目光,立馬皺着眉頭又哼哼了起來,看樣子莫不是把腦子給撞壞了。又一翻拉拉扯扯,老頭終於說:“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去找那個算命的,讓她給我看,她不光神機妙算,還包治百病。”
“找算命的看?您不是開玩笑吧?”
“哎喲!我這把老骨頭喲…..”
“那好吧,您上車,我和你一起去找你說的那個人。”事已至此,岑頎只得做出讓步。
老頭指指點點,車子七拐八彎,最終,停在了一個偏僻的小衚衕裡。遠遠地看見一個席地而坐擺着地攤的算命神婆,老頭朝她一指,“就是她了。”
神婆果然神機妙算,一番指點山河便化解了老頭的大災難,轉而一瞥岑頎,語出驚人:“看先生面相,可有喜事?”
岑頎正盤算着老頭沒事了,他給他點錢便可以走了,猛聽神婆話衝着自己來的,愣了一下:“你說什麼?你說我嗎?”
神婆點了點頭:“是呀,先生今日可是有喜事?”
“喜從何來呢?”
“人生自古喜事多,這喜有高升之喜,喬遷之喜,得子之喜,更有紅白之喜,先生的喜嘛,定當是紅喜啊。”
岑頎笑而不答,待她繼續說下去。
果然,神婆話鋒一轉,“不過,依我看,先生這喜事,來得不是時候,若是現在操辦,必將……”神婆適時收口,靜觀他的反應。
岑頎的臉上已經漸漸布上一層陰冷,卻依舊不溫不火地問下去:“必將如何啊?”
神婆臉色變了幾變,本該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一番鼓吹,卻見她蠕動着嘴皮半晌也沒蹦出個字來,連一旁看着的老頭都不免爲之着急起來。
“看來,婆婆你這行操持得還不甚專業啊?”岑頎冷笑,繼而目光在老頭和神婆面上一掃,道:“是林以生指使你們來演這場戲的嗎?可惜他演技如此精湛之人竟會請了你們這兩個不專業的演員來表演這場滑稽的戲,他以爲這樣就可以阻止我和筱筱的訂婚了,太天真了。今天實在是對不起,讓你們沒完成任務。”
“胡扯!”老頭突然斷喝一聲,仿似受了莫大的侮辱,“老子還沒輪到他來指使!”
岑頎已經不想繼續在這裡耽誤時間,從皮夾裡將早已準備好的錢抽了出來,在掌間掂了掂份量,舉到老頭面前說:“你不想承認也沒有關係,這些錢夠了嗎?沒完成任務他當然不會付錢了,這些錢拿去吧,這麼大的年紀,就別再出來幹這個了。”
老頭怒目圓瞪,一把打掉了岑頎遞過來的錢,岑頎卻看也沒看一眼,在漫天飄飛着粉紅鈔票的瞬間轉身離去。
“怎麼樣了?你今天撞到的人沒事了吧?”王筱筱和岑頎在約定的咖啡館門口見面後關切地問。
岑頎笑笑道:“沒事。婚紗有沒有選到滿意的?要不要我改天再陪你挑一次,或者,我們找人專門設計吧?”
一提婚紗,王筱筱又立即心亂了起來,拍拍手邊的袋子說:“已經選好了,我挺滿意的。”
“筱筱,”岑頎突然牽起她的手說:“我們這週日就舉行訂婚儀式吧。”
“這周?”王筱筱一驚,“爲什麼提前了?”
“我怕夜長夢多,好不好?”他溫柔地伏在她耳畔低語。
她深深地呼進一口氣,緊抿着嘴脣憋在胸口,良久,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堅定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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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對不起大家了,這周忙得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