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筱筱慌忙擺了擺手:“不會不會,之前是我工作做得還不夠,您儘管批評就是了。”說不上來爲什麼,王筱筱一見到這個女人就不由自主的緊張,艾米是那種不怒自威的人,讓她從第一眼見到她時起就有一種壓迫感。並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王筱筱總覺得艾米並不喜歡自己。
艾米看見王筱筱臉上不自在的表情,想緩緩氣氛,清清嗓子放柔了聲音說:“這份計劃我一會兒會仔細看,你先大概說說吧。”
放柔嗓音的艾米反倒讓王筱筱覺得有些陰陽怪氣,不過一提起計劃,王筱筱立馬來了精神,那可是她熬了一個晚上趕出來,“是這樣的艾總,這份計劃還算不上完整,能算是整個推廣中的一小部分吧。雅安現在升級換代,在重新推出形象的同時,我覺得也可以結合一些節日做一些公益性的宣傳,我算了一下,接下來的這個月,節日比較多,我們就集中在這個月的節日上做文章,多上一些公益廣告,最後落雅安的版,這樣一方面有助於我們提升形象,另一方面也是讓消費者覺得雅安無處不在的關懷。這份計劃裡,是我根據下個月的節日,做的一整套廣告創意。”
艾米認真地聽王筱筱講完,讚許地拍了拍手:“說得好!沒錯,公益廣告商業化必將成爲一種趨勢。不過,你這個計劃還讓我有些擔心的就是,在電視上的播出問題。電視臺下個月的節目排期你有提前瞭解過嗎?萬一冠名公益廣告已經被別家搶了先,我們豈不是要空歡喜一場了。再者,我看這個製作量也不算小,我們能不能趕在下個月播出前拿出這些廣告也是個問題。”
“節目排期的問題我倒是沒有想過,不過廣告片按時拿出肯定沒問題,這種公益廣告都是簡單製作,我以前在艾天的時候也經常做這樣的廣告,如果這些方案都通過的話,我馬上就聯繫艾天,讓那邊的製作團隊加班加點也要趕出來。至於播出排期,我下午就叫小安和電視臺的人聯繫一下。”
艾米聽王筱筱滔滔不絕地講完,很是一番別有用意地說:“真沒想到,你一個晚上就能琢磨出這麼多東西,看來我之前真是小看你了,難怪岑頎指名道姓非要你擔任這個組長不可,呵呵。”
艾米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讓王筱筱終於恍然大悟,難怪程立棟當初突然讓她當上了這個項目組長,要不是這樣,看來現在這個項目組長必是喬小安無疑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岑頎的安排。
艾米後來又說了些什麼王筱筱已經沒再聽得進去,直到艾米說要趕去總公司,王筱筱才悶聲不響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岑頎來敲過幾次門,王筱筱都拒而不見,她現在心裡亂得很,雖說當初本來就不在乎這個什麼項目組長,可不管怎樣,程立棟能對她委以重任,她多少也覺得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認可,可是現在,一切真相大白,那不過又是岑頎的舉手操縱,想起她上次突然莫名其妙地被派去上海出差,也是他的安排無疑,爲什麼自己總是像一顆棋子一樣的任人擺佈,就算他是因爲喜歡她才這樣也不行,她仍然覺得不舒服,
中午吃飯的時間,王筱筱終於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岑頎穿着一件黑色緊身條紋襯衣倚在王筱筱門前,勁口敞開的扣子暴露出褐色而性感的肌膚,淡淡的阿瑪尼水香味飄進王筱筱的鼻息。她屏住呼吸望着他:“找我有事嗎?”
岑頎搖了搖頭,問:“早上艾米又爲難你了嗎?”
“沒有。”王筱筱淡淡地回答,然後準備繞過他出去吃飯,她往左偏他也往左偏,她往右挪他也往右挪,恰到好處地堵着她的出路。“你今天看上去怎麼怪怪的?”岑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裡得罪她了。
王筱筱沒好氣地說:“我哪裡怪啊,我就是有些餓了,我現在要去吃飯,請你別擋着我了。”
岑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連早飯都沒吃也沒你餓得這樣誇張。”
王筱筱嘆了口氣,看着他,看他接下來還想說什麼。岑其笑了笑,問:“你們家附近有早餐賣嗎?”
王筱筱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麼,一不留神就自作多情了一把,她以爲岑頎這麼問是想爲她帶早餐,岑頎對她有好感她還是感覺得到的,要不然他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地把她從程立棟那裡挖過來做這個忍氣吞聲的項目組長?但要是連早餐都給她準備好,那也做得太明顯了。那可不行,王筱筱趕忙點着頭說:“有的有的,我們家附近的早點鋪子多得很。”
可是緊跟着,她馬上就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了,岑頎笑意盈盈地跨上一步緊挨着她說:“那以後就要麻煩你每天早上爲我帶早餐了!”
她沒聽錯吧?他要她以後給他帶早餐?還每天?
“爲什麼?”
“因爲我單身啊,沒有人照顧飲食起居,如果我要是因爲身體健康得不到保證而影響了整個項目的工作,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王筱筱幹瞪了瞪眼,只得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下午一上班,王筱筱便打發喬小安去電視臺聯繫播出排期的事。王筱筱走到艾米的辦公室跟前,看了看緊閉着大門,猜想艾米下午可能在總公司不回來了。本來還想和她討論一下公益廣告的事,看來也只能等她回來再說了。途徑大辦公區時,看見美文正端着一杯咖啡愣神,自從上次劉凱旋作爲軟件公司業務員登門雅安之後,美文情緒一直低落。王筱筱想過去跟她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加之看見了她和喬小安不明不白地出現在酒店門口,心裡始終有點彆扭,想了想還是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一時不知道做什麼,便給舒喬撥了電話。以前聽人說過,打胎之後的人需要靜養恢復,何況是引產,更得好好修養,基本上就跟坐月子差不多了。本以來舒小姐正孤孤單單一個人躺在醫院裡,沒想到人家第二天就出院了,現在正開着紅色小海馬滿大街溜達呢。王筱筱連哄帶嚇的都不管用,人家那位姐姐說醫院不是好地方,再呆下去就甭想出院了。王筱筱無奈,只得說那你到我們公司來吧,正好艾米不在。舒喬二話不說,撂下電話就衝艾天來了。
在來雅安的途中,經過曾經和岑桑經常去的紫薇茶坊,舒喬放慢車速開了進去,留戀片刻便撥轉車頭,沿着剛能通過兩輛車的狹小衚衕往外開,突然轉彎處駛來一輛白車,兩輛車擦肩而過的同時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真是冤家路窄,那白車的主人正是程立棟!
“喲,小喬!這是咱們第幾次狹路相逢了?”程立棟一隻胳膊搭在車窗上,看着對面的舒喬,此時的這個女人與那天醫院裡已判若兩人,近距離觀察讓程立棟得出的結論是這小妞長得還真是不賴。
“程老闆,請自重。我不喜歡跟我不熟的人稱呼我‘小喬’,你可以叫我舒小姐,也可以叫我舒喬。”舒喬看着程立棟不冷不淡地說,仿似早已忘記了那天在醫院裡他的大恩大德。
“知道,舒喬嘛。”程立棟呵呵一笑,也不計較她的態度,“怎麼樣啊,身體恢復得可好?這俗話說的好,打胎就跟做小月子似的,你這沒事滿大街的溜達啥啊?”
舒喬反脣相譏:“你每次質問我的時候,好像自己也做得不怎麼樣嘛,你身爲公司總經理,上班時間開着車滿大街溜達又所謂何事呢?”
程立棟靈光一閃,想到王筱筱平時請假時使用頻率最高的那個藉口,說:“我找靈感啊。
“找什麼靈感?”舒喬眉毛一挑。
程立棟一副你是外行不騙你騙誰的樣子道:“嗨,這不公司最近準備拍一個短劇嘛。本來這事該王筱筱做的,現在她調去了項目組,這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個接替的人,編劇的事就得我自己來了,嗨!也沒什麼。”
“哦?那你靈感找到了沒有呢?”舒喬假裝很感興趣地問。
“找……哪那麼容易好找去,除了找靈感,還得找素材,沒那麼容易。”程立棟說得跟真事似的,突然想起以前聽美文提到過舒喬的身世,好像很早就沒了父母,想來她現在的這個性格也是跟成長環境有關,一時來了興趣,便把頭探出車窗靠近舒喬問:“我聽說,你小時候好像挺苦的哈?”
“這跟你的劇本有什麼關係嗎?”舒喬不動聲色的反問。
程立棟怔了一怔,反應尚快:“是……是呀,可以借鑑一下,呵呵,拍的是個公益短劇嘛,描述的都是些成長經歷比較坎坷的孩子,你不知道啊,就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孩子,心理是極其容易扭曲的,一個不留神就容易走上犯罪道路,所以必須得宣傳!這廣告公司啊,那是責任重於泰山!”
舒喬笑了一下:“程老闆你可真是憂國憂民啊。”
程立棟一時咂摸不出這番話是褒是貶,有些尷尬地笑着。
豈料舒喬話鋒一轉:“你可真夠損的,頂着個編劇的帽子,在這裡挖身世挖辛酸挖背景。缺——德!”最後兩個字吐得是鏗鏘有力,紅色海馬油門一踩,嗖地一下擦着白色奧迪的邊就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