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熟一覺, 喬伊猛地驚醒,發覺天已經微微發白,回想昨晚, 雖然不連貫,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說了許多傻話, 似乎還把自己小時候暗戀別人的事情當成初戀說了。驚呼一聲, 哦買噶。
凌晨六點多, 喬家小院發出一聲驚呼長嘆,她渾渾噩噩的起牀,穿戴整齊, 走到院中開始練習太極,爲的是平靜心情。項景奇說過, 喬伊可以老僧入定了, 這也是其中一項原因, 太極,喬伊跟着街道的大爺大媽學的, 自己覺得很是能修身養性,卻遭到項景奇的嘲笑。正練到“手捧琵琶”這一招,已經漸入佳境了,卻見院門自動打開,還是一身昨夜裝扮的顧荀西走了進來。喬伊頓時被石化。保持着動作, 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見她不動了, 他先開口, “你的愛好還真不少, 紅酒可以帶你喝更好的, 至於太極麼,難不成要帶你去武當?”
噗, 這人一早就說冷笑話,喬伊頓時被解凍。看見對面那人眼底泛着微微青色,鬍渣有些冒出,略顯拖沓的形象平添了頹廢,卻偏偏又逆光於朝陽之中,給人心疼的感覺,“你昨晚沒走?”
昨晚上他在院子裡不知不覺的待了四五個小時,索性就在車裡小憩了一下,“恩,你的太極是跟誰學的?”
他直接忽略了喬伊問話的重點,反問她的太極,喬伊每次都被他混過,“跟街道晨練的大爺大媽學的。”
“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你睡在哪裡?”
“車裡。餓了吧?昨晚都沒吃什麼東西,去吃早飯?”
看他的樣子,又是不想多說,算了,“好,去哪裡?我還要上班。”
“I Konw,Follow me.”
本以爲是什麼秘密街巷的美味,原來不過是喬伊家附近的早餐攤,他端端的坐下,在有些凌亂的早餐攤前,自成一股風範。
“有什麼推薦?”
“哦,我平常喝小餛飩,你呢?要不也來一碗?”
“好,客隨主便。”
好一個客隨主便,剛纔不是還Follow me 嗎?撇撇嘴,專心對付早餐。可是,顧荀西卻偏偏不讓安心吃飯,沒吃了兩口他就輕笑出聲了,喬伊莫名其妙,這傢伙最近心情不錯呀,怎麼總是在笑?貌似昨天晚上就一直笑個不停。昨天晚上?喬伊想到自己的傻樣,知道他爲什麼笑了。
“嘿嘿,很好笑嗎?”
“你知道我笑的什麼嗎?”他居然一本正經的問,表情很是能夠給人造成假象。
“不就是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之後說的傻話嗎?你笑個夠吧,平常繃着臉,現在乘機放鬆下面部肌肉也不錯。”喬伊板起臉,有些嚴肅地說。
顧荀西止住笑容,沒有迴應,而是換了話題,“可能去的有些晚,不過,今天下班等我吧,我帶你去喝好喝的葡萄酒。”
“還喝?”酒能亂人心神,她可不想平添笑料。
“怎麼了?你怕?”
“沒什麼,那我等你,你到了給我電話。”揚了楊頭,看他剛纔的得意樣子,喬伊怎麼甘心。
他舀着餛飩,無意的問,“韓錫陽你認識嗎?”
“韓錫陽?”乍聽這個名字有些陌生,想了下,恍然大悟,“哦,就是你們的CHO?”
顧荀西點頭,喝了一勺餛飩,餛飩的味道有些衝,微微皺眉,有些艱難的嚥了下去。
“不認識,不過,他昨晚拾到我的耳釘,還幫我帶上了。對了,歐陽送的那對耳釘好漂亮,但是,得抽空還給他。”
“你帶着就是,沒關係。”
“可是,他說以後找你討回來,連帶昨天的那件Chanel。”
“好呀,我等着。”他頭也不擡的說,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喬伊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一心一意的喝餛飩。
結帳的時候,見他碗裡的餛飩根本沒動幾個,“不好吃?”
“沒有,早上,是我自己胃口不太好。”
“你怎麼了?”她仔細一看,他的面色是不太好。
“沒什麼,快結帳吧。”他看了下時間,衝她揚了楊手腕,“你要遲到了。”
“咦?我結?”
“都說客隨主便了,難不成我結?”他兩手插兜,好整以暇。
“可是,我沒帶錢。”喬伊傻眼了,自己是一身運動裝扮,身上根本沒揣錢。
他攤了攤雙手,“我也沒帶。”
喬伊瞪他,心想,他肯定是故意的,轉身對攤主說:“大爺,我今天沒帶錢,明天早上我再跟您送來,行嗎?”幸虧在一個街道,各自比較熟悉。
“唉,成,不送也行,你帶着男朋友來吃,大爺請客。”
“哈哈,那就謝謝您了。”他倒不客氣,起身攔着喬伊的腰微笑着道謝,大爺一瞧這小夥子,西裝革履,一表人才,還彬彬有禮,笑着說:“喬伊的眼光不錯,不錯。”
喬伊只能笑笑,她閃開身,衝着顧荀西豎起手掌,“等一下。”說着,就跑到一個早餐攤前,跟攤主說了兩句。
攤主笑着給她盛了碗粥,同時向着顧荀西這邊瞟了一眼。然後又笑着給喬伊說了兩句,顧荀西從遠處看見她的臉微微的紅了,他低下頭,沉湎一笑。
回去的路上,雖然短短十分鐘的路程,卻聽到了不下十次的問候,全都是晨練的大爺大媽,喬伊呀,男朋友?不錯,挺好,有空來玩兒呀。諸如此類,顧荀西一路都面含微笑,一一應答,喬伊在乾笑的同時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揚名了!
回到家裡,她迅速的找到保溫桶,把剛剛的粥盛了進去,鑽進車門的時候,對着替她打開車門的顧荀西,將手裡的保溫桶遞給了他,“你帶到公司喝,這家的小米粥火候夠好,而且清清淡淡的。”
伸手接過的同時,用另一隻手攬住她,衝她眉角輕輕一吻,“謝謝。”
這是喬伊始料未及的,她在感受他溫柔的同時,眼角餘光看着來往的人們衝他們投來的注目禮,微微發愣。
“你要是在發呆下去,就真的要遲到了。”
他一句提醒,喬伊如夢初醒,趕忙鑽進車裡。
看她一副有些害羞的表情,他的心情格外暢懷。
喬伊工作的醫院帶有很強的規律性質,今天是她在門診值班。他們醫院本來就特殊,沒有特殊情況,任務是不重的。
到了下午的時候,顧荀西的短信來了,“早上吃飯,我笑是因爲你打太極的動作太過一本正經,至於昨天晚上,放心。”
放心?放心什麼?喬伊更加莫名,不過,不禁莞爾,他吝於言辭,這短信算作是解釋吧,想起早上他的溫柔,她心中一動,正笑着,聽到走廊上有些混亂的聲音,走出去一看,兩名警察押着一位犯人,那人不停扭動身體,警察只得警告他說:“你老實點兒。”
此人手臂脫臼,警察說是街上搶劫,被人見義勇爲給折的。犯人一直低着頭,喬伊想給他治療但是他的動作根本不配合,看着椅子上那人的側臉,她覺得有些面熟。
“你得把身子正過來,要不我怎麼給你把胳膊接上?”
那人沒有反應,警察退了他一下,“聽見沒有?”他還是不動,脫臼的胳膊就那麼無力的下垂着。
“宋大夫,那邊診療室還有一位,是見義勇爲的那個,他也受傷了,這邊我來好了。”身旁的大夫見狀,照顧地說。
點了點頭,她向門外走去,走出門口的時候,正巧看見那人轉過來的正臉,記憶的碎片一滑而過,她微微皺眉,仍是沒有記起是在哪裡見過。心想,難不成現在的小偷爲了方便作案都是大衆臉?搖了搖頭,向着診療室走去。
當看見了那位見義勇爲的人的時候,她第一個感覺是這世界真的很小。
“我們又見面了,宋小姐。”正是昨晚幫喬伊戴耳釘的韓錫陽。彼時的他,右手按在額頭上,不時有血從他的指縫流出,煞是恐怖,即便如此,他還是溫文的向喬伊打招呼,絲毫不見慌亂。
“世界真小,沒想到你不僅愛樂於助人,而且還見義勇爲。”
“這是諷刺還是誇獎?”
“當然是誇獎了。”說話間,喬伊已經動手給他包紮傷口了,裂了一道小口子,看了下情況,還是縫了三針。
當針線穿過他的皮肉時,喬伊心想可得仔細點兒,他這麼好的皮相千萬不能毀在她手裡。
手下利索,一會兒就處理好了那個小傷口,“還有其它地方受傷嗎?”
“沒有,謝謝。”他環顧了下四周,看着喬伊,“恩,在這裡應該叫你宋大夫吧。”仍是面含微笑。
“隨便,你也可以叫我喬伊。”
他點了點頭,:“那好,我就叫你喬伊了。”
她擡頭看他,略帶吃驚,隨即點了點頭。
這時警察進來要求問情況,喬伊趕忙囑咐,“傷口不大,三天以後找個地方拆線就行了。可能會有點兒小痕跡留下,不過問題不大。”
“那我可真要謝謝你手下留情了。”
“舉手之勞,本職而已。”
他微微點頭,自始至終都含帶微笑,“再見,喬伊。”
喬伊點了下頭,“再見。”
“請把剛纔的情況再詳細敘述一遍。”
“好,我在街上••••••”邊說着,韓錫陽微微側目,透過窗戶,看到喬伊的身影,飛快的奔向那個他同樣熟悉的人顧荀西,他的脣邊露出微笑,雖然仍舊溫和,卻總是透着溼氣,讓人看不真切。
兩個人牽手走在街道上,喬伊想起了世界真小,“我今天看見你們的CHO了。”
顧荀西微微停頓,“韓錫陽?”
“恩,他見義勇爲,被歹徒弄傷額頭。正好是我給他包紮的。這個世界真夠小的。”
是呀,這個世界真夠小,不過,這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我還以爲你身邊只有顧寧呢?沒想到還有別人。”
“我當然不可能只有顧寧在身邊,不過,他卻是最值得信任的。”
“那也就是說,韓錫陽是不值得信任的了?”
顧荀西笑笑,但是並沒否認,“Mark是我母親遠房表哥的小兒子,所以也可以說是我的弟弟,我們在英國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很照顧我們,我和他也始終有來往,算起來我們認識也有十多年了,彼此之間的默契和信任不是隨便其他人可以比較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一個姓氏呢,不過,她忽然想到,顧荀西的父母好像都姓顧,他對父親的死結那麼重,會不會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