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41

“Ladies and gentlemen, 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標準的女聲播音迴盪在機場大廳。

機場這種地方,從來都是相逢與離別相撞的地方,淚水與歡笑交織, 見證了許多悲歡離合。她與顧荀西一同來爲歐陽送行, 他牽着她的手, 向着機場大廳走去, 看着身旁的他, 他對她從來都是好的,機場人人行交織,他將她護的周全。

她一進入到歐陽的視線, 歐陽就伸出手臂,誇張的招呼, “這裡, 這裡。”

喬伊莞爾, 走過去。

歐陽看到他們兩個一起來,“嘁, 虧我還以爲你們吵架了,單獨給小喬發短信,想着藉此讓你們和好,誰知道你個老顧,也不跟我說一聲, 這樣顯得我很多管閒事, 好不好。”

喬伊低下頭忍住笑意, 想着歐陽給她的短信, “小喬妹妹, 我明天的飛機,藉此盼望你的身影能夠出現, 不然讓我如何安心離去?明天下午兩點,靜待你的到來。”她當時看着這短信,再想象下歐陽的語氣,覺得滑稽的很。

“我是用心良苦,結果真的是多管閒事了,唉!”歐陽假模假樣的嘆息一聲,接着就轉向喬伊,期待的問,“小喬妹妹,你會不會想我?”

喬伊給了他一個微笑,“會,我會想你的。”她感謝歐陽,感謝他的多管閒事,他亦是個明白的人,她感謝他能一直站在顧荀西身邊,感謝他帶給他們的幫助。

“哇,聊無遺憾了,聊無遺憾了。”歐陽一副開心的樣子,“今天天氣真好,我那天的時候還送給了Geroge顧一份大禮。”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他仍舊是這種有些抽風的個性。 “嘖嘖,我說小喬,我提醒你一句喲,你跟那小子在一起長了,千萬別學他那一套,我喜歡你,就是因爲你真實,不似某人,每日板着臉,都不知道想些什麼。”

“你說什麼?”顧荀西一直站在喬伊身後,聽到歐陽的諷刺,冷冷的問了一句。

歐陽給他一記白眼,自己要走了,顧荀西這人也沒有一句好話。他歪頭,微微眯起了眼睛,“小喬妹妹,你有空幫我看着點兒Merci,某些人沒有善心,只會虐待小動物。”

“虐待動物?你幾時見了?那隻狗跟我在一起,只會更獨立。”

“你這態度就不對!”歐陽斬釘截鐵地說。

喬伊覺得奇怪,這是怎麼的場景?顧荀西仍舊嘴巴不饒人,給歐陽送別,也不是聽他們兩個從這裡鬥嘴的呀!

歐陽不再理顧荀西,拉着喬伊到了一旁,把顧荀西給孤立了出來,他得意的看了眼顧荀西,只是對着喬伊說,“你不用總是看他的臉色說話,他衝你發脾氣什麼的,你就告訴我,我是你的靠山!以後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我也是在所不辭!”

“歐陽,謝謝你。”

“我最受不了別人一臉鄭重的給我說,謝謝,而你和George最近偏偏給我來這一套。”

標準的女聲播音又響了,提醒乘客登機,喬伊看了電子版,“時間到了,你該登機了。”她輕聲提醒。

歐陽擡頭看了眼電子版,“說好了,你幫我多看看Merci。”他又轉身對顧荀西說,“不要那麼賣力的使喚Mark,你也讓他輕鬆下。我走了。”說完,主動偃旗息鼓,衝着他們揮一揮手,轉身,留給了一個清俊的背影。

忽然,顧荀西出聲叫住歐陽,“歐陽。”

前方的身影停下,但是沒有回頭,顧荀西瞭然,“謝謝你。”

他背對着他們又揮了揮手,接着就消失在了拐角。

走出機場,上車後,喬伊問,“你不好奇他給我說什麼嗎?”

顧荀西搖了搖頭,“不是非常好奇。”

“沒勁,他說要是你對我發脾氣,讓我給他打電話,他幫我出氣。”喬伊笑着說。

“他幫你出氣?”疑問的口氣,“你放心嗎?”

想起上次歐陽剛回國,來到顧荀西家裡,被他弄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她覺得確實不是很放心。

“對了,你上次的檢查報告什麼時候去拿?”

顧荀西偏頭看他,帶些驚訝,“你真是的,醫院的流程我最清楚,單憑你的一句話,我要看到報告。”那天她沒有一再詢問,她不期望顧荀西能透露更多他的病情,她要的是更加真實客觀的報告。

“三天後,你不會是要與我一起去取吧?”他又開始目視前方了,他開車的時候總是相當專心,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

“你同意的話,我當然樂意。”

“喬伊,你對我信任些吧,我的身體我最明白!”

“你沒有事情不清楚的,就是因爲太清楚所有事情,才更會左右衡量,指不定什麼事情又讓你把治病的事情放在了後面!”她無比肯定的說。

他輕笑兩聲,點了點頭,“如果你那時候還沒出發的話,就隨我一起去吧。”

出發?是的,算算時間,三天後果真是他們服務隊出發的日子,她不得不感嘆,這個巧合真是令人失望,看了看仔細開車的人,簡直覺得這一切是他算好的!

這一切雖不是他算好的,不過他也是思量過的,喬伊要隨隊支援的事情,是顧寧派出的人調查所得,他早就知曉,所以,檢查報告與她出發的日子重合,確實不是巧合。

他騰出一隻手,握起她的手,“放心!我呀,是真的清楚,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無論什麼,我也想活得日子久一點兒。對了,明天去我家吧,給我做頓飯,算是給你踐行。”

他的話讓人聽着心酸,不過,好在他的態度是認真的,她覺得他完全是能夠翻雲覆雨的人,並不是權勢上的掌控,而是對於自己想要的結果完全可以控制,既然他叫她放心,她就沉下心來,“好,我明天下了班,直接去。”雖然她的廚藝不及他,但是,關鍵是心意,想起要分別一段時間,她的心裡真的有些不捨。

提着菜來到他的公寓,開了門,屋裡不甚明亮,打開燈一看,很是吃驚他居然在家。一個人端坐在沙發上。

客廳的沙發比較正式,不是讓人深陷其中的那種,他就那麼筆直的坐在上面,一手搭在沙發一側的扶手上,似乎很久了。Merci也安安靜靜的在自己的那塊地方待着,連喬伊進門都沒吭聲,想必也是看出主人的情緒,識時務的不出動靜。

“你在?怎麼不開燈?”

“來了?我忘記了。”接過她手裡的菜,然後就去了廚房。

“說了,今天我來做的,你可不能搶我的活兒。”看着在洗菜的他,喬伊連忙走上去。

他也不反駁,點了點頭,幫她帶上了圍裙,就轉身出了廚房,又坐回客廳的沙發上,一手托腮,看着她在廚房忙碌,盯着那個身影,目光有些迷茫。

喬伊在廚房忙碌,不經意間看到顧荀西,微微驚詫,他的目光有些遊離,雖然看着的是她,但是,卻是另有心思。

直到吃完飯,喬伊都覺得今天有些不一樣,他的工作不是清閒的,那麼早在家已經是奇怪,而且她感覺他今天好像特別依戀她似的。

飯後兩人坐在書房,老式的黃色吊頂燈發出柔和的黃色燈光,書房裡有兩個寬大柔軟的獨立沙發,兩人分坐在上面,他在看文件,而喬伊隨便抽出他那龐大書架中的一本,翻着書頁,他不說話,她思索着怎麼詢問他今天反常的原因。

顧荀西從文件中擡頭,看着大半個身子都陷入沙發的喬伊,柔和燈光映照她的面龐,一縷頭髮滑下,更顯得有些慵懶,只覺得這一刻時光靜好,安靜的他不想去打破。

喬伊忽然擡起頭衝他嘿嘿一笑,實在忍不住了,她早就發覺他一直看着自己。他也毫不意外,衝她醉人的一笑,笑容在燈光下栩栩生輝。喬伊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看得什麼書?”

“教人認識星星的書。”她沒有說全名,只是想要知道他那麼大的書架,那麼多的書,他還記得多少。

他點了點頭,瞟了一眼她手中的書,隨即開口,“如果地球上只有一個地方能夠看見星星,那麼,渴望觀賞這種瑰麗奇景的人就會成羣結隊,絡繹不絕地跑到那裡。”

這是那本書開篇序言裡的第一句話,喬伊吃驚的擡頭看他,“你好厲害!”想想那龐大的書架,她隨意抽得一本,他居然能背出裡面的字句,這人的腦細胞到底被開發了多少?

他不以爲然的笑笑,順便揉了揉她的頭髮,她疑惑的看着他,“出什麼事情了嗎?”

微微一怔,“怎麼那麼問?”

“我覺得你今天有些反常,有點兒心不在焉。”

“哦,我可是覺得我今天的表現很好呀。”是他的表現是很好,比平常更加貼心,與她洗碗,爲她撩起滑落的髮絲,溫柔的解開她身上的圍裙,甚至是趁此擁抱了她許久。

“恩,不過,那你怎麼看不下去文件?”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無聊罷了。”他站起身,走到放着八音盒的老式復古壁櫥那裡,看着八音盒怔怔的出神。

喬伊走到他身邊,輕輕握起他的手,兩人並肩站在一起。他打開壁櫥,取出其中一隻,放到喬伊的手裡,“這是我母親最喜歡的一個,演奏的曲子是《卡農》。”

上好發條,流淌出暢快的泉水叮咚般的樂聲。卡農的形式一樣,但是不同的樂器演奏卻有不同的風味,如今八音盒的演繹,顯得更加純真美好。

這間偌大的歐式書房,裝修考究,他說是仿照英國的住所,那必然是爲了緬懷他的母親,但是整間屋子卻沒有一張她母親的照片,唯有這一櫥八音盒能見證他的心意。

側頭看他,彼時的他,安靜得聆聽音樂,彷彿真的沉醉其中,可是,是沉醉在音樂中?還是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呢?

他忽然對上她的眼睛,“這個她最喜歡的,就是顧鶴霆送給她的,喬伊,你說,爲什麼會這樣?她對他的愛,我對他的恨,爲什麼?”他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緊,他的心裡是真的有死結,他對顧鶴霆也有深沉的愛,只是因爲母親的死而不能釋懷,這叫情何以堪,明明心底有愛,卻要轉化成恨意,顧荀西的心裡該是怎樣的一番煎熬?

回到家裡,晚間新聞的財經板塊兒,終於讓她明瞭顧荀西反常的原因,“據悉,顧氏總裁顧鶴霆突發心臟病,現已入院治療,顧氏股價下跌,今天下午的收盤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