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直播的人基本屬於無聊寂寞消耗時間的宅男宅女，任何無聊主題的直播都能在網站上找到。
本來這個節目搞出來的這個選手直播，並不怎麼出彩。但是林有容直播間的人，卻在穩定地上升。
她無疑是漂亮的，而且化妝直播對於宅男宅女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女孩們想要學習，男生們是抱着天大的好奇心。
“就像那首歌唱的，只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你一眼，就再也無法忘記你容顏。”林有容哼唱着，她這幾天日日塞耳機，滾動播放這個世界流行樂排行榜，有些歌她認真地記了喜歡的歌詞跟唱法。
雖然，這具身體的音色，她仍舊不滿意，因爲缺乏專業訓練，現在這幅嗓音的歌唱水準在她看來只是ktv水平。但直播間觀看的人，都覺得她賞心悅目，聲音柔軟，紛紛打call。
“小姐姐真的好美~跟從雜誌裡走出來的。”
“直播都這麼好看，無懈可擊……唱歌也是軟萌萌好聽！”
“好看的，這高光散粉一打，皮膚就像是掐出水來似的，求主播告訴品牌，馬上去買！”
愛美的女生比比皆是，更不要說林有容完全沒有藏私，是完全真誠地把自己的技巧告訴大家。
……
等最後塗上略帶珊瑚珠光色的脣彩，林有容果然如她自己說的那樣，給自己畫了一個世間男人的初戀女友模板妝容。
她好像是換了一個氣質，原本二十多歲的美女，頓時變成了像白藕那樣純潔靜雅，沒有任何污點的女孩，而且她的腮紅畫在偏眼眶下面，有一種醉酒暈紅了臉的小可愛感覺。
“喵喵也會愛上我，你們學會了嗎？”林有容把頭髮用手指倒梳起來，紮了個斜馬尾，“聽說很多男生心中，都有一個馬尾辮初戀女孩。那大概是他們第一次情竇初開，遇到的女孩模樣。”
說完，她歪着頭，看屏幕裡熱鬧了許多的彈幕。
“小姐姐，你的初戀是怎麼樣的？”
“小姐姐一定戀愛經驗豐富，跟我們分享下呢！”
“聽說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感覺小仙女出門就能遇到真命天子，美得冒泡了！”
“小可愛~我也想要戀愛~”
林有容第一次做這種直播工作，原本那個小說世界，直播開始出現的時候，她已經成了昨日黃花，公司已經逐漸冷藏她了。
而她作爲花瓶的人設，也很少有機會跟自己的粉絲互動。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的評論一下子冒出來，實時的。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非常奇妙，就像是在對話一樣。在這個她一無所有的世界，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世界，突然有人關心她，想與她溝通說話，這種感覺讓她突然想要哭。
“我的初戀嗎？”林有容默默地把馬尾順到了背後，看着屏幕那些閃爍的評論。
緋聞倒是有很多，拍戲跟男主角、男配角的互動有很多。
她在戲中也有吻戲，擁抱牽手更是家常便飯。
“我十二歲的時候，就被告誡不能輕易戀愛。”
公司的合同清楚地寫着，如果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跟異性過度親密交往，被發現後會被認定爲違約，一旦發生惡劣後果，就需要支付天價的違約金。
這個合同差不多簽了將近十年。
林有容嘴角忍不住翹了翹，所以無良作者穿越過去後，纔會被韓卿索要上億的賠償，因爲緋聞漫天的她顯然被認定爲違約。
“一直到前不久的最近，都不被允許任意跟異**往。當然，我也可以偷偷地，只要不被發現就可以了。”林有容說到這，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有時候，即便沒有任何事情，只是跟異性有點交集，就會被誤解爲我跟誰交往了。”
“哇，小仙女的白眼可愛！”
“萌！”
“向上翻的時候，想要摸摸小腦袋……””小姐姐家教好嚴格~”
林有容被這些評論逗得瞬間笑了，感覺都被治癒了這幾年的陰暗，“以前被人管着的時候，會覺得好煩，每天都希望自己能夠快點成長起來，有一天可以脫離掌控，想要跟誰戀愛就戀愛，想要吃什麼就買買買。”
“但是，想着想着……當有一天真的脫離了那些人，真的再沒人管了，才發現以前的日子多麼可貴。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在乎你成功不成功，並不是每個人都在乎你是快樂還是幸福，……那些對你嚴厲的人，纔是對你好的，我現在才懂。”
林有容說着說着，就覺得自己在這個直播前說這些，太具有諷刺意味。
這個節目組處處打壓她逼她走，她像是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道具，要被當做垃圾處理了。
“感覺仙女有故事！”
“小可愛，這麼深沉的表情不適合你。”
林有容笑着摸上那個被硬塞過來的手機，“這是節目組今天給我的道具，在沙漠背景中拍攝的道具。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好久好久沒有給人打過電話了，更何況是在漫天的沙子裡……”
“在大家初戀年紀，落在我心中的是那道時刻仰望着的背影，我記得他的號碼。可是這個號碼，卻再也無法撥打出去了。”
“等到今天，我被節目的選手攻擊，被節目組針對，左右都作爲棄子被拋棄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永遠無法撥出去的號碼，它的主人曾經爲那個弱小的我，豎起了一面高大得足以遮擋所有不公的鐵壁銅牆，讓那個時候的我受到了最好的保護。”
林有容朝鏡頭做了個豬頭的表情，舉起了手裡的手機，播出一連串數字，“雖然很多年我都覺得他不通情達理，像是機器人，但今天即便他接不到電話，我也要對他說——”
“喂，謝謝你的關照。”
她真的播出了這個號碼，在節目導演對她說的這些大實話暴跳如雷時候，電話已經播了出去。
看着手機屏幕中的撥打中顯示，林有容很快又按掉了。
兩個世界……就算一樣的號碼，又能怎樣呢？
“對不起，我沒能成爲你希望的樣子。”
她最後這句輕輕的話，通過直播被切斷的前一秒播映了出來。
跨越半個城市的地方，某個充斥着冷氣的辦公室裡，某個人的手機也亮起又暗下。
而手機的主人根本還來不及管它，因爲他正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掛壁式投影電視，彷彿被敲了一記重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