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不迴應,繼續披着被子坐在牀上瞪着緊閉的房門,任由淮生怎麼敲,就是不去開,也不理會。
淮生在門外已經急出汗來,敲了一陣子,把工人都吸引過來了,讓他越來越尷尬,但門內的葉晚穩穩的,絲毫反應都沒有。淮生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可是……
他也沒有料到,自己的離去、回來都沒有告訴廖家的人,可不知道怎麼的,今天徐偉貞竟然親自去接機。她畢竟是長輩,他自然不能毫不理會,只管離去。和徐偉貞心不在焉的聊着,她卻哽咽着告訴他,廖競如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求他過去幫着勸一勸,也只有他的話,她纔會聽。他本不想去,可是徐偉貞一直哭泣,險些要跪下來求他,她畢竟是長輩,他能眼睜睜看着她當着機場那麼多人的面,給自己下跪嗎?沒有辦法,他只好勉強答應着,說去看一看。去了之後,果然看到廖競如在牀上躺着,臉頰消瘦眼窩深陷,確實一看就知道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狀態非常差。
即便是陌生人,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能掉頭一走了之吧?他只好按照徐偉貞的意思,好生安撫了廖競如一陣子,直到她的眼神漸漸聚起光彩,答應下樓吃飯。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他接到了葉晚的電話,因爲廖競如一直在盯着看,他又怕葉晚誤會,不好馬上告訴她實情,便先找個理由掛了,準備回去之後好好跟她解釋的。之後,他被徐偉貞叫走,手機忘在沙發上,之間葉晚給他打電話,他完全不知道,也不知道手機關機的事情,現在想一想,也許真的是廖競如做了什麼手腳,她大概是不想他被葉晚叫走。
而司機到了廖家,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就被叫過去幫忙修理浴室滲水的水龍頭,手機確實響過幾聲,後來就沒電了,自動關機了。當時他也心不在焉的跟徐偉貞說着話,並沒有在意。
工人們走過來,也幫着敲門,敲的葉晚心煩氣躁的,索性打開抽屜拿出耳塞戴上,蓋了被子,真的睡覺。
柔軟的耳塞堵住了耳孔,也將他們的喧囂擋在了門外。雖然睡不着,可畢竟夜已經深了,所以沒多久,葉晚還是覺得昏昏沉沉的,欲睡不睡,欲醒不醒的。
背後癢癢的,像有一隻手在輕輕的撓,順着脊背的曲線,又撫上她的腰。迷迷糊糊的葉晚驀然一驚,一把抓住那隻搗亂的手,指腹間熟悉的觸感讓她極快的分辨出了是誰。
“別碰我!”葉晚一把抓住那隻手,狠狠甩開,沒好氣的呵斥。
“老婆,我錯了.......”陸淮生掀開她的被子,鑽了進來,整個人都貼了上來,抱住她。因爲手不敢強行按在她的腰上,而她的肚子又隆起的那麼高,所以他順勢的、理所當然的將手捂在了她胸口上。爲了睡覺的時候舒服,睡衣裡面她可什麼都沒穿,所以他捂得很愜意。
難不成,你撒謊晚歸,回來不罰你,還要獎賞不成?
葉晚拉下臉,握住他的手,再次甩開:“說了別碰我,髒手!”
背後的人似乎有些尷尬,也有些懊惱,附在她耳邊,低聲提醒:“葉晚晚,我回來晚了是我不對,但你不能說我手髒,第一我洗的很乾淨,第二我沒做出格的事情,你可以罵我,不能侮辱我。”
丫的,晚歸了,去會舊情人了,居然還有理了?葉晚冷哼一聲,繼續側身背對着他,睡自己的。
“你這是冷暴力!”身後,想抱她卻抱不到的陸淮生,悻悻的控訴。
葉晚一動不動,也不迴應,繼續用更強硬的“冷暴力”對待他。
淮生又試圖靠近她,她便繼續閃躲,淮生又貼過去,她又躲,你追我逃沒幾次,葉晚已經滾到牀邊,無處可逃了。淮生在背後,微微露出笑容,再次伸手抱住了她,輕聲提醒:“老婆,可別掉下牀去了。”
奸人,知道她爲了孩子不敢像從前一樣強行反抗故意滾到牀下去睡,所以得瑟呢!
葉晚一把甩開他的手,掀開被子赤着腳站在牀下的地毯上,推開他的頭,抱起自己的枕頭就往門外走。
淮生急了,忙也扯開被子跳下了牀,赤着腳去攔她,好聲相求:“老婆老婆,我錯了我錯了......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真的錯了......”
葉晚拿枕頭拍開他,倒退幾步,冷着臉狠狠盯着他,卻一言不發。
她越是這樣一聲不吭,他便越是心疼愧疚,忙走過去,再次伸手,將她連着枕頭一起抱住。
她還想要掙扎,卻不敢太用力,生怕閃到了孩子,爭執之間,枕頭掉落,她便全部落入他懷中。
“我錯了,老婆!但我真的有些意外,而且我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們回牀上慢慢聊好不好?”陸淮生一向強硬,難得如此溫柔的哄了又哄,除了她葉晚,誰見過這麼低聲下氣的他?
葉晚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人,一晚上憋了一肚子的氣,被他這麼低姿態的哄了哄,也就散了大半。
淮生將她扶到牀前坐下,雙雙倚靠在牀頭,裹緊被子,攬在懷中,低聲將今晚的情形都講了一遍,一點點細節都不曾隱瞞。
“她們娘倆就是故意的!”葉晚又釋懷了大半,悻悻的說。
“也可以說是故意的,但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廖競如確實有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臉色都是蒼白的,能看的出,行動也有些搖晃,很虛弱。本來都能拄着柺杖自己慢慢挪下樓了,這麼一折騰,聽說又不能起身了。阿姨一看到我就哭,哭的都要暈過去了,她是真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兒。你說,這天下的父母,哪怕對外人再壞,有幾個不是真心疼愛兒女的?她也是沒辦法,她一向就沒什麼主意你也是知道的。可是,她怕到家裡或者公司來叫我,我以各種理由不去,所以她就打聽了我的航班,在機場足足等了我兩個多小時,就是爲了讓我答應勸勸她女兒,讓她好好吃頓飯。就當是救人吧,所以我就去了。”
“跟舊情人吃燭光晚餐,很浪漫吧?”葉晚的氣基本已經消散,酸溜溜的調侃。
“豬光晚餐我沒吃上,但廖競如真是餓極了,今晚的食量,確實堪比小豬,端給她的食物,真的全掃光了,着實讓我驚訝了一下。另外,我也沒覺得浪,我只覺得確實慢,時間過的太慢,她吃的太慢,影響了我趕快回家跟你浪一下。”
“噗.....”葉晚撲哧笑了,捶了他肩膀一下,輕聲嗔怪:“滾!沒正經。好歹也是你妹妹,怎麼說話呢?”
“開個玩笑,不是惡意。”淮生握住她的手,放在脣邊吻了一下。
“那你吃了什麼?”葉晚輕聲問。
“什麼都沒吃。她們倒是準備了許多好菜,但是我不敢吃啊!我心想,我老婆一定也準備了一桌好菜迎接我,我先到這邊來,已經是罪過了,再跟你們一起吃飯,那豈不是更加罪不可恕了?所以我一口也沒有碰。”
“你居然沒吃晚飯?你傻嗎?我這邊都吃過了,你幹嘛餓着肚子啊?”
“我先去那邊,已經對不起你了,你爲我準備的飯菜,我是一定不能錯過的。老婆,我餓......想吃你.......”
“滾!”葉晚一把推開他,飛快的穿衣下牀,踩着拖鞋快步出了臥室。
“老婆,你去哪兒?”
“去給你熱飯,笨蛋!”
淮生輕輕一笑,心間頓暖。他忙也掀開被子穿了鞋子追過去:“老婆,等等我,一起......”
此時的晚餐,已經算是夜宵了,葉晚明明已經多少吃了一些,但爲了讓淮生更開心,也爲了給孩子增加營養,她也跟着又喝了一些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