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就不淡定了,因爲紙團上的語句應驗了,也就是說,當這種情況出現後,我和銅錘將面臨生死磨難,除非是長出一雙翅膀。
可這也不是神話故事,人怎麼可能長翅膀呢?
銅錘也傻了,說這是咋回事?烏鴉咋變成紙糊的了?
我恨鐵不成鋼的說:“剛纔你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死活攔不住。現在沒咒唸了吧?“
銅錘詫異的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那意思,你好像早知道會出事,你學過算卦怎麼滴?
我可算抓住機會了,就把紙條的事兒說了,銅錘一瞪眼,說這麼大個事兒,你怎麼剛纔不言語?我說當着老馬的面,你叫我說毛。這老小子越看越神秘,我信不過他。
銅錘齜牙咧嘴的,也沒脾氣了,說現在咋辦?
我看着半空中,不斷墜落的火烏鴉,心中百感交集,有些惱頭。
因爲我也不知道咋辦,更看不到危險來源於何處。
反觀不遠處的老馬,仰頭觀望半空,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既興奮,又期待,並且還隱隱忌憚着什麼。
這個表情我非常熟悉,好像在誰的臉上見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這時候,空中火團減少,夜色重新籠罩四方,銅錘跟我嘀咕,說那個紙條可能是故弄玄虛的,根本沒那麼八宗事兒,這紙烏鴉,必定是兩隻小鬼搞出來的,現在快燒光了,下一步,兩隻小鬼就出來了。
他隨後冷哼了一聲,說小鬼有啥可怕的,哥一刀一個,全給解決了,九成你就把心放胃裡吧。
我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心說我感覺沒那麼簡單呀。
剛想到這裡,就聽老馬忽然大笑了一聲:“終於破掉了這層屏障。”
他把紙烏鴉當成了守護小鬼的屏障,下一步,就能真刀真槍的幹了。
此刻,黑黢黢的空中,星月皆無,可我卻越發不安,正愣神的當口,只聽‘呱’的一聲,一道黑影從夜空中竄下來,直接紮在我的懷裡。
沒把我嚇死,低頭一看,是一隻烏鴉,並且是活的!
我擦,原來不都是紙糊的,也有真的。
這烏鴉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並且渾身都在顫抖,那棕色的瞳孔裡,寫不盡的慌亂和恐懼,並且還擬人化的請求我保護。
是的,我在一隻烏鴉的眼睛裡,讀出了保護。它像極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是那麼脆弱。
也不知怎麼的,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頓時心軟了,手臂緊了緊,將它擁在懷中。
可我腦子沒閒着,因爲這麼多紙糊的烏鴉都燒死了,唯獨跑出一隻真的,並且還撲向了我。也就是說,這隻烏鴉,在用無數假貨進行掩護。現在假的都沒了,它才顯出原形。
我心說兩隻小鬼真有意思,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飛機?
冷不丁的,烏鴉哀鳴了一聲,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口痰,翅膀顫抖着,顯得頹然無力,可我卻靈機一動,因爲紙條上的後半句話是:活着離開死地,需要一雙翅膀。
這不就是一雙翅膀嗎……
我急速的轉動腦筋,不斷的進行聯想,難道想要活着離開,就得保護這隻烏鴉的周全?這纔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正琢磨着呢,老馬飛一般衝到我的近前,說好孽障,我看你還能撲騰幾下。
這就要搶那隻烏鴉,縮在袖子裡的手都快伸出來了。
老馬的臉上本來就有道疤,現在更爲猙獰,並且兩隻眼睛迸射出綠油油的光芒。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他眼冒綠光,怎麼跟狼一樣?!
我下意識的向後倒退,說老馬你幹什麼?!
老馬惡狠狠的說,我要弄死這隻烏鴉,它死了,才能更順利的捉鬼。
說話的同時,兩隻手刷一下,從袖子裡拔了出來,黑燈瞎火我看不清手的模樣,可是一股腥風就撲面而來。
我心說你賣過海鮮吧,這手也太味兒了。
老馬不管這一套,簡直出手如電,兩隻手好像大爪子,奔着烏鴉就掏了過來。
我沒想到他這麼利索,按照對方的速度和力度,別說掏一隻烏鴉了,恐怕我躲閃不及,都得被他開了膛。
這身手太狠辣,哪像一個守墓人?
眼看就要得手了,嚇得那隻烏鴉不斷哀鳴,我現在退無可退,非常被動。
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我身旁的銅錘動了。
他大叫一聲不對付,從懷中扯出了藏刀,只見一道銀光乍現,正好劈在了老馬手上。
老馬痛叫了一聲,趕緊縮了回去。
我一看,銅錘已經擋在了我的面前,單手垂刀,可刀刃上,竟掛着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好像是蛇鱗……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老馬這雙手上竟然長着鱗蛇鱗,他不是人!
銅錘並沒有看刀口,反而盯着老馬說道:“原來你纔是最邪性的東西,難怪一直藏着雙手,要不是剛纔出擊,俺還被矇在鼓裡呢,你手背上綠油油的蛇鱗是怎麼回事?“
難怪這犢子能出刀如電呢,敢情已經看明白了,他真是中國好眼神。
老馬的眼角一個勁兒的蹦,像是有滿腔怒火。
我現在全明白了,老馬編排幾個梧桐樹的傳說,就是想利用我體內的五煞元水,去破解某些屏障。
也就是說,梧桐樹下根本不是兩隻小鬼,金雞玉犬術也不是小鬼下的,黃隊長應該也是他害死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可還是那句話,他破解了這道屏障,到底想幹什麼呢?
我下意識的,看向了五號墓坑,現在白煙已經散盡,墓坑裡的東西顯現出來。
原本影影綽綽矗立着一個東西,現在才瞧明白,那竟是一尊一米多高的石碑。
尼瑪,又是石碑,海天別苑的湖底也泡着這種玩意兒。
我藉着些許月光,發現石碑上浮雕着一些東西,由於離的遠了,根本看不清。
但梧桐樹裡藏石碑,一定大有文章,我心說石碑下面不會也有一個盒子吧?
當初老太太騙我下水,一是用五鬼噬心術控制我,二是想煉製五煞元水,用來破解盒子的符咒。但是盒子裡的東西已經被東家拿走了,這老東西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次的情況,跟上次大同小異,都是被騙過來,以五煞元水做事。不過脫險的方式不太一樣。
上次,東家在盒子裡給我留了一句話,叫我吞名片,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名片是什麼東西,反正挺好使。
而這次呢,是屍體手裡的一張紙條,通過推理,這屍體跟杜鵑關係更大,也就是說,字條是杜鵑留下的,當然,也不排出東家的可能性。雖然他說自己在外地,可東家太深邃,誰知道他到底在哪兒。
反正繞老繞去,就是叫我們保護一隻烏鴉。
說句心裡話,謎團太多了,根本解不開,鬧不好老太太和老馬是一夥的,杜鵑和東家也是一個人。
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我也不犯傻了,就按紙條交代的辦,愛咋咋地!
我跟銅錘說:“咱倆能不能活着離開,就看這隻烏鴉了,就算斷一條腿,也不能叫烏鴉掉一根毛。“
銅錘扭頭看了我一眼,說你瘋了心了吧,這隻烏鴉能幫咱們什麼?現在要緊的,是制服了這個老東西,俺要看看他到底是什麼變的。
我現在沒心思解釋了,說這次必須聽我的,我心裡有數。
話音剛落,我就變了臉色,因爲老馬怪突然發動了進攻,雙手猛抓銅錘的側臉。
這回我看清了他的雙手,心說這是怎樣一雙手啊。
骨瘦如柴不說,手背上還佈滿了綠色鱗片,當中有一道白痕,是藏刀劈的。指甲一寸多長,純黑,尖銳的像錐子,好像是成了氣候的殭屍。
這幾天我也見慣了邪乎事兒,心裡多少有些準備,可是那道白痕太滲人了。
因爲藏刀被密宗喇嘛開過光,鋒利程度不用多說,一刀就砍斷了老太太的胳膊。可這次怎麼連對方的皮肉都沒破?
難道老馬的雙手,是銅澆鐵鑄的?
不過銅錘也不是吃素的,聞到腥風撲面,趕緊一晃腦袋,擎着藏刀揮舞抵抗。
噹噹噹!
刀刃砍在老馬的雙手上,竟然迸出火星子了。
老馬一開始很兇猛,可後來就頂不住了,痛叫着縮回雙手,只見綠色的鱗片脫落很多,還嗤嗤冒着白煙。
他眼睛更綠了,充滿忌憚的大吼:“你這是什麼刀?“
銅錘渾身都出汗了,喘息着說:“你個傻狍子,俺這口刀落了密宗真言,你雙手再硬,也是邪乎玩意兒,不信你再來幾個回合,俺全給你剁下來。“
老馬更加忌憚了,可他明擺着要奪走烏鴉,不會退讓一步。
一時間,場面凝滯了,本來是危險的局面,得到了控制。
不過我也看出來了,銅錘雖然硬氣,但消耗的體力很大,現在也呼呼喘息着。
我心說趕緊想個辦法,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
就在這個當口,山路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人快速的走到近前,無比生冷的說:“我也來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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