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歌又四處看了看,就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處在中部,下似乎連接着九幽,上彷彿直通向蒼穹,一切一切,都只是一片黑暗。也看不到天空。
前方百米是一絕壁,寬不知多少米,上面光凸凸的,沒長一根草。
視線隱約觸及過去,荊歌“咦”了一聲,就看到左上角處有一個凹進去的洞口,一根粗大的鐵索連接過來,固定在他腦袋上方五十多米的峭壁上。
荊歌想了想,既然來了,就再過去看看好了。
只是這個深淵讓人有些膽寒,不過荊歌自有他的招數。
荊歌神識延伸出去也足夠五十米,就用紫氣變出一根繩子,神識引動着它連接到那鐵索上,用力拉了拉,感覺很結實。
然後荊歌抓着繩子一端,控制着繩子自動縮短,拉着自己一直往上,抓住了鐵索,吊在空中。然後毫不停歇,抓着鐵索,往對岸慢慢爬去。
百米距離在荊歌爬動下,只用了一小會兒。、
期間,雖然荊歌手穩,但望着底下無盡深淵,也還是一陣膽寒。
荊歌跳到洞口,安定了一下心神,鑽了進去。
走了十多步,荊歌就看到一扇大門,旁邊還坐着個乾癟的死人,抱着一把寶劍。
荊歌把劍從他懷裡拿出來,脫鞘看了一眼,就發現這劍雖然保持着鋒利,卻還是凡物,不屬於修真者的飛劍,心道:“難道這裡真不是修真者的洞府門派?可剛纔那女人爲什麼會知道仙器?”
這個死人也許只是古代的武功高手,他的劍荊歌不稀罕,也就隨手一丟。
荊歌走到門口,打量着門上圖案。這圖案描畫的是大量黑色煙霧,裡面隱隱有男女頭顱浮現,男的長着夜叉樣,醜陋無比。女的卻個個貌美,宛若天仙。對比極爲強烈。
荊歌看不出名堂,就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最後,他看到大洞盡頭懸浮着一副棺材,離地有十多米。
荊歌一驚,走過去一看才明白。原來棺材的四個角都被鐵索固定,鐵索的另一端又固定在牆上。並不是真的懸空。
棺材通體白玉,冒着白煙,寒冷的氣息籠罩出來,使周圍都染有一層冰霜白氣。
棺材裡面隱約躺着個人,荊歌卻是看不清楚。
整個洞裡,除了這棺材,就一面打磨光滑的牆壁上刻了一排排文字,荊歌一個也不認識。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荊歌找不到修真用的法寶,心裡失望,擡頭看着寒玉棺材,知道里面的死人應該沒有腐爛,就起了想去一看的念頭。
反正也沒人阻擋,荊歌跳上去抓住了棺材一角的鐵索,棺材頓時搖晃起來。荊歌又把腳搭在鐵索上,爬了上去,跳到棺材蓋上。
等到棺材不再搖晃,荊歌才從棺材上爬下來,站在鐵索上用力掀開了棺蓋,露出屍體的頭。
荊歌望上去,不由又吃了一驚。
這死人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微閉着眼睛,似乎隨時都會睜開。她容貌極其美麗,和那女鬼有些相似,只是人還未成熟,論美麗程度,還稍有不及。
她頭上也戴着一頂王冠,只是沒有鑲那雕像上那王冠一般的水晶。穿着正式的中原古服,不屬於少數民族。
荊歌把棺蓋又移開一些,就看到她雙手環胸,胸前掛着一串項鍊,項鍊上的吊墜竟然是一隻眼睛,泛着紅光。荊歌望上去,就感覺它好象也有視線一般,和他自己對望了一眼。
荊歌知道這只是錯覺,也沒在意,在棺材裡又尋了一番,什麼寶貝也沒發現。最後把視線集中在她俊俏的臉頰上,心道:“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哪像個死人?”又想道:“這棺材還像個寶貝,可又被她佔了,帶不走怎麼辦?”
最後,荊歌對着她說道:“喂!你呆在這裡也無聊,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死人哪裡會答話?荊歌就當她默認了,跳到地上,生死劍一揮,砍斷四根鐵索,然後接住掉下來的棺材,用戒指收它,可竟然收不動!
“難道她沒死?!”
荊歌託着棺材,放到地上,連忙去試探她的鼻息,卻沒感覺到呼吸。
猶豫了一下,荊歌輕輕摸向她的胸部,只感覺觸手柔軟又富有彈性,心裡不禁一蕩,連忙收回了手。
“咦?”荊歌臉色一凝,又快速摸向她的心臟,等待了幾秒,就感覺到了一絲心跳的震動,心裡登時大驚:“她還真的沒死!”
念頭疾速轉動了千百下,荊歌腦袋裡滿是問號,實在想不通爲什麼會這樣。
這裡也沒其它商量的人選,荊歌只好又吵醒了玉兒,把這一切都告訴了她。
玉兒沉默半晌,忽然顫聲道:“她真的還有心跳?”
荊歌點頭道:“是的。”
又沉默片刻,玉兒才說道:“其實這種情況我也從沒見過。不過我知道,有些宗教喜歡挑選聖女,用特殊的手段把她的靈魂祭祀,獻給他們的神明。這位姑娘或許就是失了靈魂,只剩下身體還活着吧。”
“沒了靈魂也還能活?”荊歌訝然道。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不足爲信!”玉兒連忙加了一句。
荊歌想了想,忽然說道:“這裡有了現成的肉身,你能附上去嗎?”
玉兒道:“她的肉身還活着,只是不能甦醒,也許就是因爲失去了靈魂。如果她真的沒有靈魂,而身體還活着,我就應該可以託舍她的身體。”
荊歌喜道:“那快試試,看行不行?”
玉兒又道:“可是外面那麼多鬼,都沒一個來附身,我想其中一定有古怪!”
“對呀!”荊歌也想到這一點,剛纔在外面遇上那麼多的鬼,特別是那個絕色女鬼,怎麼不來佔領這具肉身呢?
荊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道:“總之你試試吧!不成就算了!”
玉兒答了一聲“好”,就從玉佩裡鑽出來,對着荊歌笑笑,然後迅速縮小,鑽進了棺材裡的女孩身體。
忽然,女孩身體上連同整個棺材同時冒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玉兒一下子就被彈了出來,身體一隱一現,來不及說話,忙鑽回了玉佩裡面。
荊歌連忙關切道:“玉兒,你有沒有事?”
隔了好一會兒,玉兒才答道:“我沒事,只是魂魄受了點傷。”
荊歌又問:“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附不上去?”
“她的靈魂還在,只是陷入了沉睡!而且我覺得,她的靈魂強大得不可思議,好象根本就不是人!我一進去,就被她本能地趕了出來!”
“不是人!”荊歌連忙看向她,心道:“這女的看長相多半就是那鬼的妹妹,那女的說她是阿修羅女,那這女的也應該是阿修羅女了!”就問道:“玉兒,你知道阿修羅是什麼玩意兒嗎?”
玉兒答道:“傳說中修羅是天生就居住在地獄裡的種族。又有一說,就是鬼變成厲鬼,再往上就是修羅。這些都是傳說,我可一點都不清楚。這裡既然是個宗教,或許就是信仰修羅吧!”
荊歌聽了,商量道:“那就這麼算了?”眼睛一瞟,看到了牆上的字,心裡一動:“玉兒是古代人,那她就應該認識這些鳥文!”就走過去,指着牆上問道:“玉兒,你看看,這上面都寫的些什麼?”
玉兒神識掃出,翻譯道:“我乃阿修羅一脈,誤入六道輪迴,轉世入螻蟻衆生。所幸元神未散,記憶猶存,遂苦修我修羅之道,以謀長生。爲打通修羅之門,重回我族,故我尋地肺之所,創永恆之國,集信仰之魂,祭修羅之父,望父垂憐,渡我回無邊血海,成我正果。無奈人魂駁雜,不成其效,終歸虛無一場,不甚嘆息。嗚呼!今我終以自身爲祭,以感我父,引我回歸,覆成我阿修羅之女,此舉或一念成,或永無成日。白駒過隙,何人能萬古長存?若後世之人,不尊我命,破我之身,毀我之軀,我必傾盡黃泉陰··水,詛之百世千秋,不得善終。”
荊歌聽了,疑惑道:“既然是這樣,那這女的怎麼沒有回去呢?還在這棺材裡沉睡?”還沒等玉兒說話,他又道:“這關我什麼事?這世上想不通的事情多了,我想這麼多幹什麼?”說完,就要把棺材合上,無意中又看到她胸口的眼珠項鍊,覺得希奇,就想據爲己有,伸手抓了下來,只覺一片冰涼。
荊歌摸了摸,看到它周身冒出一道黑氣,忽然纏繞在自己手上,然後飄向那女孩身體。
荊歌看了幾眼,正要把它收進戒指,就發現那沉睡的女孩竟然睜開了眼睛,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
“啊!你怎麼醒了?”荊歌嚇一大跳,急急後退了兩步。
女孩從棺材裡坐起來,目光猶如實質,在荊歌身上颳了幾下,朱脣輕張,貝齒微露,冰冷的聲音傳入荊歌耳朵:“你是誰?爲何喚醒我?”
荊歌感覺她身上氣勢越發強烈,隱隱比荊無命還要具有威勢,心裡一突,邊退邊答道:“我不小心從山上掉進一個峽谷,走進來就到了這裡。因爲好奇,就來看看,卻不想把你吵醒了!”
女孩道:“既然如此,那就死吧!”說完,手往荊歌一指,一道黑光從指尖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