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依然只有細小顆粒往上升騰。李年遲在用神識鎖定一團微塵,見它們竟然上達數千米高空,無視禁制之後,臉色變了數變,卻沒有作聲。
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麼異常發生,這讓衆人緊張之餘,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些年發生了許多事情,單說他們從其它星球遷移到神初星,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後又和修仙者們爭奪地盤,同時自相殘殺的事情也時常發生。後來到這魔雲大陸和琉璃海域,紮根下來,和修仙勢力對峙,一直到現在。這些人,都早已成了驚弓之鳥,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是災難降臨。
所以纔會如此謹慎。深諳“小心駛得萬年船”之道。
而這一切,都不關荊歌的事。此刻,他正處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山坳裡面,在之前就已將山腹挖開一個幾米大小的空間,又拋出幾塊玉符,佈下幾道斂息禁制。現在正閉着眼睛,默默修煉。
一絲絲肉眼難見的地煞從四面八方飄過來,隨着他一呼一吸之間,在他身體周圍一陣盤旋。隨後便鑽進他身體,匯入經脈,往丹田流去。
三煞功法荊歌早已不煉,那顆魔珠也一直沉寂在堅固的脊骨裡面。如今在他丹田裡飄浮的,是一顆黑漆漆的金丹,有雞蛋蛋黃大小,上面烈焰跳動,外焰是灰白色的鳳凰火。而內焰卻是他自身的紅黃色丹火。
此時他修爲尚淺,在韓陽明的建議下,他並沒有讓真火和鳳凰火相融合,以免承受不住鳳凰火裡面的龐大能量。因此,鳳凰火的力量他現在依然無法真正利用。
只有等他結成元嬰,修出三昧真火,到時才試着與將三昧真火和鳳凰火相融合。
一旦成功融合,他所修的三昧真火將會威力大增,而原有的比三昧真火威力更足的鳳凰火則會消失。
當然,他也可以將鳳凰火剔除出來,作爲一種火焰法寶,用以攻敵。這全看他如何選擇。
主要是因爲鳳凰火太少了,且被飲血杖改變了其中一部分屬性,也不能算是純粹的鳳凰火。因爲數量有限,利用起來,也有些美中不足。
正沉醉於玄妙修煉之中的荊歌忽然神色一動,睜開了他的眼睛。
就在這前一刻,他察覺到一股不弱於他的神識從自己頭頂上匆忙掃過。而他也在同一時間,觀想出一輪明月,用月缺散識法將自身神識覆蓋於周圍土地,避開了來人的探查。
由於荊歌修煉過純神識功法廣寒天書,所以,在他同一等級的修士裡,鮮有神識強過他的。所以,來人多半是一個元嬰期修士!
荊歌肉身強悍,力量極大。如果近身,就算是元嬰期修士也能一劍砍死!
當年他憑着三煞功法的結珠境界,配上巨力和鳳凰火,還有最爲重要的五星連珠,就生生滅殺了一個元嬰期修士!如今雖然沒有五星連珠這等“炸彈”,卻也修到了金丹後期。修爲搭配身體力量,只要近身,元嬰期也都危險之極!
所以,他眼皮跳了跳,只猶豫了一個呼吸,就悄悄潛了出去。
星空黯淡下,一片密林中。荊歌一心兩用,先是施展神瑛斂息術,將神識氣機與周圍草木相合。而後又是月缺散識法,以神識模擬月缺之時的無形意境,與周圍環境相契合。
以此,除非對方神識高過他一倍,不然就難以發現他的聲音。
一個土遁,荊歌出現在數百米以外,然後撥開草叢,收斂着眼神,往前斜瞟過去。
他不敢用神識,以免被對方發現。
現在是越級殺人,雖然以前也有過越級殺人的經驗,此刻也還是十分緊張。
一個不小心,就不是殺人,而是送死。
暗暗扣着幾道魔道符咒,想了想,又將得心應手的元骨劍也換成現今威力更足的赤紋劍。荊歌目光往前一瞟,就看到一個黑衣男子肩上扛着個長筒形黑布袋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是人。而且是活人!
如果是死人,就可以直接收到儲物法寶裡面去。只有活人,纔會扛着這麼麻煩。
男子低空飛行,一直往前,速度不快。荊歌見狀,略爲思索了一下,便小心跟了上去。
這人不敢飛得太快,太快,氣息就更容易泄露。
一直從藍草島西邊,飛到東邊盡頭一座百米高的峭壁邊上,這人才終於停下。
他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眼中閃過一道灰濛濛的光彩,荊歌心裡一凜,知道那是一種明目術法,不由小心潛伏,以免被他發現。
看來這人是不放心神識探查的結果,而用明目術法,來探查周圍有沒有人,小心到了極點。
而後他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着峭壁用飛劍一指,向下斜挖了一個小洞,剛剛能容兩人通過。而裡面卻是漸漸開鑿開來,一直挖了數十米深。他纔將肩上那人抱在懷裡,一齊鑽了進去。
下一刻,洞口上黑芒一閃,直接消失不見。這是一種幻術,可騙得過目光和神識低於他許多的修士。
荊歌的神識修爲只比他差上一點,卻是能夠發覺破綻。
“大半夜的,肩上扛一個人?難道是扛的女人,用來採補?”荊歌閃過這個念頭,“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就死定了!”
雖然荊歌沒有神瑛雙修功法,但也仔細參悟過,知道無論雙修還是採補,都不得有絲毫打擾。同雙修比起來,採補還安全一點。但也只是單方面安全罷了。
荊歌相信,只要他猜測是真的。那在那人採補期間,自己偷襲,一定可以將他肉身毀去!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滅殺元嬰,將他完全抹除於世。
心裡急跳了一下,荊歌忽然閉上眼睛,腦海裡月亮光芒大現,使他瞬間安定下來。沉寂如水,荊歌緩緩潛了過去。
依然不敢用神識探查,只能憑感覺。荊歌來到山洞口,想了想,荊歌默唸幾句,月桂生枝法將神識從一縷分裂成一絲,又從一絲分裂成十幾分,只用一分,一點一點地在山洞口的禁制上輕觸了一下。
這一招,精細到了極點。除非對方凝神靜氣,雜念全無,不然,就絕對不會發現!
以此證明,廣寒天書這套功法,實在是了不得!
不過月桂生枝法實在太過精細,以荊歌如今修爲,也只能近距離用一個呼吸時間。再用,就一定會留下破綻。
果然,對方沒有發現。荊歌也因此探查到了洞口有一個幻境禁制,一個警報禁制,和一個防禦禁制,都很簡單,只一下就能轟開。
只是一轟開,就會被對方察覺。如果同爲元嬰期,荊歌倒還可以殺他個觸不及防。可現在,爲了小命,還是小心點得好。
所以,他換了方法,手往上一託,出現一個圓珠,正是那顆寒羅眼。
這東西,當初黃天華說這寒羅眼只能破除一般的幻境。可黃天華是什麼?是神靈!他所說的“一般”,在如今的荊歌看來,那就是了不得的好寶貝!可笑當初隨同荊無命一起去交易會,那些人見他修爲低下,還看不上他這東西。
也無須任何術法催動,荊歌只將寒羅眼放到眼前,那道臨時佈下的幻境便立刻無所遁形。
洞內有些彎曲,但荊歌還是看到了那人的模樣。
一顆照明的珠子將整個洞內都照得十分明亮,那人一張三十來歲的白臉,眼睛細長,嘴脣很薄,一副刻薄的模樣。而躺在他跟前的,確實是個女子,一動不動,只睜圓了雙眼,渾身顫抖。
出乎荊歌意料的是,她衣服完好,沒有一點被侵犯的徵兆。
“難道不是採補?”荊歌心裡陰陰地想到。
再看女子的容貌,鵝蛋臉,青蔥鼻,眸如秋水,脣似紅櫻,一雙大眼睛似是驚慌,連連眨動,顯得我見猶憐,十分動人。
荊歌卻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一看她樣子,就察覺到了她身上似是天生都帶着一種媚氣,也有可能是後天故意修煉出來的魅惑功法。
單憑樣子,她便如十七八歲的少女,可用可愛來形容。而所帶的媚氣,卻是讓人下意識將她成熟化,覺得她美麗動人,及富女人味。
不得不承認,荊歌看到她,心裡也會產生一絲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可以說是好色,也可以說是異性相吸。
不過荊歌卻是十分冷靜,毫不猶豫地將這種感覺給強壓了下去。
而那男子也是神色平淡,嘴脣微張,似是和她小聲說着什麼。然後荊歌就看到男子掐了個指訣,對着女子脖子一點。女子登時咳嗽一聲,張開嘴巴,對他說了一句。
至於說的什麼,荊歌卻是聽不到。寒羅眼只能讓他看到,而他也沒學脣語。
兩人連說了好一會兒,似在爭執,語氣顯得很激烈。荊歌一看,就猜到這兩人肯定事先認識,而且還很熟悉。只是不知道他們爭執的原因。
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煩,終於出手,對着她頭上抓去,荊歌看得眼皮一跳,腦袋裡瞬間嘣出“搜魂”兩字。
可讓荊歌驚訝的是,男子的手剛一碰到女子的頭,就被莫名的反彈了回來。隨後男子面露驚怒之色,惡狠狠地掐住她脖子,臉紅脖子粗地吼了一句,手上一抖,一道黑氣直往女子臉上罩去。
可到了關鍵時刻,那道黑氣卻停了下來,被他收了回去。隨即男子陰笑一聲,說了一句,女子登時面露驚慌之色。荊歌神色一動,就看到男子大手緩緩伸到她衣前一點,她的外衣便燃起一道火焰,轟然燒成了灰。
隨即女子大叫一聲,中衣也被燒去,只露出裡面的褻衣,肚兜和白花花的胸脯也隱隱呈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