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歌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也不顧身邊被撞斷的樹幹,目光一凝,就發現那龐然大物正是那度劫的妖獸。此時沒有紅湖遮掩,荊歌便看清楚了它的全貌。
這妖獸高有近百米,依然是蛇頸恐龍頭,身體則有些像企鵝,肉滾滾的,很是肥胖。它的後肢粗短,腳板像鴨蹼,無手,生有魚鰭狀的雙臂,上面遍佈着尖銳骨刺。
此刻,這巨型妖獸渾身都被一層氤氳霧氣包裹,身體也在往內緩緩縮小,顯然是在自動化形。
可惜它現在沒有時間,因爲後面不但跟着人類修士,還跟着一羣各種各樣的妖獸。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都是氣勢不凡,不是好惹之輩。而且他們並不內訌,都很有默契地選擇先去解決這化形妖獸。
荊歌見那妖獸往自己方向跑來,便想也不想地往上飛去。那妖獸此時虛弱,也不管他。眨眼間滑出去幾百米遠,而後長頸往後一彎,張嘴噴出一口血霧出來。
血霧連同妖元在空中化成一張大網,阻了所有人和妖獸追勢,而後它又是一聲“嗷嗚”,地面就又出現一個大型豁口,將它吞沒進去。
追上去的人類和妖獸們身形都頓了頓,看着那逐漸變小的豁口,然後其中一大半又相繼鑽了進去,只少部分留了下來。其中就有那帶翅的散修男子。
荊歌見那帶翅男子將翅膀一收,往自己這邊飛來,不由心中一凜,轉身往天空飛去。
“道友,請留步!”荊歌剛飛到空中,那人就突然加速,口中如此說道。
荊歌神色一動,停下來正對他,稽首笑道:“這位道友有何見教?”
那人停下,笑道:“只是想問一問,這地底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荊歌見其他沒去追的人和妖獸都在空中盤旋一陣後,離開了這裡。眼前就只剩這一散修男子,便稍稍鬆了口氣,道:“這地底下有很多樹根結成的大網,是個陷阱,我懷疑,這裡可能有一個樹妖!”
“樹妖!”男子目光一亮,拍手笑道:“如果真是樹妖,那就太好了!”
荊歌聞言,笑了笑,道:“如果道友沒什麼事,在下就先告辭了!”
男子看了荊歌還未收回的紅綾一眼,道:“這位道友,難道對樹妖不感興趣?要知道,如果真是樹妖,那它本體可是極品靈藥啊!即使是返虛期的前輩,也都眼饞得緊!我看不如這樣吧,你我結隊,一起去尋找樹妖本體,怎麼樣?而且,剛纔那頭妖獸,正值化形最後關頭,對我們來說也沒多大威脅。你看——”
荊歌嘿嘿一笑,道:“還是算了,我怕我不是樹妖對手。道友還是一個人去吧!”
“哦?”男子打了個哈哈,擡頭看着天空,用一種奇異的語氣說道:“敢問道友,可是魔道修士?”
荊歌哂笑道:“沒錯,道友想除魔衛道嗎?”
這人氣息有所收斂,荊歌只感覺他比自己強上一籌,卻不知他究竟是何修爲。但也可以肯定,他不是返虛修士。
“道友不要誤會,我只是——”男子說着,忽然臉色一變:“小心!”
荊歌一驚,下意識回頭一看,然後迎面便是一陣風響,一隻巨大的金色拳頭便在腦門前放大,再放大!
“好快!”荊歌剛閃過這念頭,那拳頭就直接轟在面前自動迎上去的紅綾上面,將荊歌連人帶法寶掀翻了過去。
“好法寶,定是古寶無疑了!”男子大笑道,同時雙手齊出,袖中兩道霹靂往中間一攪,化成一團巨大電球,又一爆炸,化成一張巨型電網,往荊歌身上罩去。然後他又將雙手一搓,一把絲線粗細的細針便化作一道火紅色流光,激射而出。最後他身後翅膀虛影一閃,人就緊隨流光其後,手上一震,右手居然就此變成黃金色,長出長長的利爪,往荊歌面們抓來。
“一點都不留情啊!還是個煉體的!”荊歌驚怒交加,卻是不慌不忙地將手一揚,電網便毫無徵兆地化成無形,同時石針迅疾而又準確地架住火紅色流光,將其逼回成細針形狀。至於這人利爪,荊歌也不憑肉身去接,而是短刀一揚,和他爪子硬拼了一記。
“好大的力氣!”荊歌登時一陣氣血翻滾,又被掀翻了出去!
以荊歌巨力,居然比不過眼前這人!
不過這人也是不太好受,爪子被荊歌短刀劈斷,手上也流出血來。
荊歌注意到,這人的鮮血,居然呈淡金色,而不是紅色,顯然是煉體術煉到了極高的程度。
“你——”這人被荊歌接連祭出的古寶給嚇了一跳,心道:“這人肯定有靠山,不然哪來這麼多古寶!決不能讓他逃了,不然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這人眼中殺機大現,臉上居然籠罩出一層灰濛濛的煞氣。荊歌見狀,不由一愣,這煞氣,並非修魔者所修的魔煞血煞,而是殺人過多所聚而成的凶煞之氣,對修仙者來說,這玩意兒簡直是有害無益。特別是突破瓶頸進階的時候,更是要命的東西,唯恐避之不及。
“這傢伙肯定殺了許多人,這麼兇悍!”荊歌念頭一生,眼前這人便又動手。
這次,他不再近身肉搏,而是以修爲壓勢,想把荊歌就此磨死。因此,他最初雙手一晃,祭出兩面陣旗,陣旗往中間一合,瞬間變作一面高有九米的大旗。而後在荊歌立刻爆退間,大旗上霞光一閃,居然在剎那間飛出上百面大旗虛影,往荊歌這邊圍困過來。
荊歌見這陣法玄妙,一時半會兒自己不能破開,便決定直接閃人。可是這大旗們速度飛快,眨眼間就將自己罩了進去,上天無門,四面圍困,只下面還有出路,荊歌只好往下一躥,閃身來到地面,然後六把飛劍便突然出現在身側,往中間攪了過來。
荊歌大怒,忙將紅綾撐開,擋了一記,雖然無礙,但還是被劍陣彈到空中,再次被大旗們包裹其中。
男子面露冷笑之色,手訣連連催動,想把荊歌煉化在陣旗裡面。因此,荊歌剛一進陣,就被看似無窮無盡地雷球轟殺過來,直欲將他劈成飛灰,不留痕跡。
“幸好是雷屬性術法!”荊歌心裡暗笑,對這些轟過來的雷球毫不在意,閃身來到一面陣旗面前,雙手一搓,石針頓然出現。
“去!”荊歌真元猛地一灌,石針漲大成十米長短的尖錐,瘋狂旋轉着刺向陣旗。
“怎麼會這樣?”讓荊歌大失所望的是,他這全力一擊,居然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陣旗形狀的虛影。而他跟隨石針一同撞上的身體,卻被虛影反彈回來,同時虛影上還射出幾道霹靂,俱被荊歌閃電項鍊抵消於無形。
“回來!”荊歌手訣一收,石針便又從外面鑽了進來。
“幸好這陣法沒有隔絕我和法寶之間的聯繫!”荊歌心裡慶幸,往下一看,發現底下也被封死,便又一陣懊惱:“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看是什麼妖獸度劫了!”
“這小子,對雷電免疫!”陣旗外面的男子對陣旗裡面的一切都明察秋毫,自然知道荊歌所有情況,見狀,他忙將指訣一變,準備換招。可就在這時,地底忽然毫無徵兆地裂開一道裂縫,從裡面探出一根淡黑色的藤蔓,往這人身上纏來。
這人見機得快,立刻身形一轉,閃身避開。他的飛遁之術十分玄妙,且尤爲迅疾,因此,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藤蔓也失去了作用,撲了個空。
“好個樹妖,我還沒惹你,你反而先來搞我!”這人一聲冷笑,也不見什麼動作,身上自動電光一閃,一道霹靂過去,將露出的藤蔓盡數劈成黑灰。
荊歌感覺到陣旗有所鬆動,便立刻手上一招,也祭出三面陣旗,結成陣法,將面前那大旗虛影困在裡面,地煞滔滔,與上面金色流光相互猛絞。
這一次,便有了幾分作用。荊歌明顯感應到,面前這大旗虛影被地煞腐蝕,嗞嗞連響。同時,剛把藤蔓解決的男子也察覺到自己陣旗被污,不由大感心疼,立刻張嘴一噴,現出一把金色飛劍,透過陣旗,往荊歌當頭斬來。
荊歌脖子一涼,頓覺不好,紅綾隨着心意一動,便自動擋下飛劍一擊。然後飛劍上金光一閃,由一化六,又成陣勢,將荊歌圍在紅綾之中,連番絞殺。以此隔絕荊歌與他陣法的連接。
荊歌也立刻將歸真劍陣祭出,和他劍陣互攪,卻依舊處於下風,不由大感惱火,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那地底又悄悄伸出樹根藤蔓,卻不是進攻男子,而是繞到荊歌外面的大旗虛影旁邊,齊齊噴出一道青氣,在空中形成一顆綠樹的虛影,往大旗虛影上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