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以防萬一,江沐雪專門請了村長做證明人。如此,即便劉桂花知道這件事,慫恿李富貴做些手腳什麼的也不容易。
這些年農田機械化很快,農村剩餘勞動力逐漸增長。機器一多,農田裡自然用不了那麼多人,因此,漸漸地,很多人都往大城市裡走,打打零工,做個小生意什麼的賺點活絡錢。
時間一久,這種風氣盛行的厲害,很多人覺得在外面打拼一年,要比在家種地賺的多,索性一家子都遷到外地,家裡的田也不能荒廢着,便以一定的價格租給別人耕種。
在這種情況下,江沐雪提出把自己的田承包給別人並不是新鮮事兒,又有村長等人幫忙,所以只一天的時間便搞定。
拿着合約書,江沐雪首先說給孫氏聽。
“四畝田,全都承包給鄰村的大鐵牛了,去年他弄了五畝溫室大棚,裡面全都種蔬菜,掙了三四萬,今年他要擴大規模,一聽我要把田承租出去,立刻應聲。”
孫氏點點頭問道:“啥價兒?”
“和別人家一樣,一年一畝地給一千五百塊,年末一併結清。我簽了五年合同。”
一畝地一千五,四畝地就是六千塊,媳婦還不用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的下地,另外,有時間還能在家裡養幾頭豬崽兒,一年也能掙幾千塊。
孫氏就這麼胡亂一算,發覺一年下來能攢不少錢,何況她們兩個老婆子除了吃飯,也用不着花什麼錢。
“行!娘覺得不錯!”孫氏喜盈盈。
完了又囑咐江沐雪把合同藏好。
江沐雪心笑,藏什麼藏,白紙黑字,有村長作證,她劉桂花就是拿到合同還能逼她反悔不成?田又不是她的,她算個什麼東西!
……
次日天剛剛亮,江沐雪還沒起,只聽大門被敲的咚咚響。
江沐雪趕緊披衣出去,從門縫兒看見來人是劉桂花,頓時大喝,“敲什麼敲!作死啊!老孃才換的木門,敲壞了你賠啊!!!”
站在門外的劉桂花一愣。
自問嫁進李家這麼些年,這個軟蛋婆婆從未這樣和她說過話。
從來只有她劉桂花發火罵人的份兒,什麼時候調個個兒?
頓時破口大罵,“老不死的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江沐雪猛的打開大門,張嘴衝劉桂花吐了一口,“不要臉的娼.婦,竟然敢罵老孃老不死!”
劉桂花抹了一把臉,“啊”的一聲炸開鍋,揪住江沐雪的頭髮就要打。
江沐雪不甘示弱,一把將她推開,然後按到在地,拳打腳踢的給了劉桂花一頓。
白海棠這副身子雖然已經五十,可耐不住江沐雪這尊靈魂稀有,雖然七魄只有三魄全,可耐不住金光洗滌,行動力要比普通魂魄好上百倍。
這邊,還沒等劉桂花哭出聲來,江沐雪便立刻坐地上哭喊起,“我的老孃來……這日子沒法過啦……老天爺來,你咋不收了我,讓這樣一個不要臉的玩意兒糟踐我……”
這些都是劉桂花一貫用的把戲,根據記憶,江沐雪學的像模像樣。
恰在這時,有幾個吃了早飯去下田的人經過,見到婆媳二人如此模樣,立刻趕來。
江沐雪一看,哭的更狠,一邊哭,一邊拍着自己的大腿,啪啪響,活脫脫一副農村老太尋死膩活的模樣,“有本事你打死我啊!去,廚裡有刀子,長刀子短刀子,硬刀子軟刀子,想用什麼就拿什麼……咱們今天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再看劉桂花,已經被江沐雪這副模樣驚呆。
那凸凸的眼珠子,瞪的圓睜,見鬼似的。我****祖宗!剛剛誰打的誰?
“李家大娘,您這是咋啦?”
住在村南頭的王家媳婦兒關心道,後面還有她旁門的幾個嫂子。
江沐雪一聽,立刻抓住王家媳婦兒的手,哭道:“我不活啦!我快要被打死了……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話畢,江沐雪猛的起身,頂着頭要往牆上撞,幾個女人慌亂不已,立刻把江沐雪拉的死死的。
劉桂花聽見這話當然不服,****奶奶的,平時只有她謊話連篇,撒潑哭鬧的,如今戲碼全被人套去,她成了十惡不赦的人!
立刻吼道:“老不死的!誰打的誰?你剛開門二話不說上來就吐我一口,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便對我拳打腳踢……”
“她撒謊!!!”江沐雪對幾個女人道:“哎呀!真沒天理了……”
接着一副要背過氣的模樣。
王家媳婦兒趙秋菊撇撇嘴,對劉桂花道:“我說桂花嫂,您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這十里八村的誰人不知您有一手好家教,平日裡您讓大娘往東,她絕對不敢往西,如今說她打你,哈哈,真是笑死人嘍!”
一旁的周家媳婦兒徐燕跟着附和,“桂花嫂張口閉口老不死的,現在睜着眼睛說瞎話,當別人傻呢!”
幾人七嘴八舌都說劉桂花撒謊,這可惹怒了劉桂花,立刻坐地上叫罵起。
本來是罵白海棠、孫氏,可是剛纔的一切太突然,打了劉桂花一個措手不及,讓她失去理智,便連這幾個勸架的人也帶上,好傢伙,這下可犯了衆怒。
村裡人最忌諱打架的親疏不分,連勸架的也帶上,豈一個“不要臉”了得!
幾個女人一擁而上,與劉桂花對罵,後來劉桂花一人敵不過,恨的牙癢癢,突然動手。
於是,一羣女人扭打起來。
劉桂花連江沐雪一個人都幹不過,更別提一對六。
很快落了下風,臉上,胳膊上全是一道道印子,有的地方還冒着血絲兒。
“別打了!都快住手!”一聲厚重的男音傳來。
江沐雪搭眼一瞧,是趙秋菊的男人,王家柱。後面還有王家柱的爹,以及徐燕的男人、婆兄等人。
一羣男人個個皺眉,這大早上的,一羣女人說去下田,半路與人打起來了,真是……
再看對象,竟然是劉桂花這個潑婦!平白無故的,招惹她做什麼?
有這想法不奇怪,劉桂花的潑名,已經“威震四海”,十里八村的人都認得大名鼎鼎的劉桂花,也知道這個女人胡攪蠻纏不要臉的程度,因此平日沒事兒,誰也不會主動招惹她。
“不要臉的賤貨,平日裡就知道欺負無辜老人,現在竟然連我們也一起罵上,真是不要臉!!”
說話是剛纔打架最賣力的錢月牙,平時她也是個潑辣的,但是她講道理,不像劉桂花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當着衆人的面兒她之所以敢這樣說,更是因爲,她自己爹與公爹都是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