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派來暗殺童菲的殺手,級數太低,根本不用楚歡和陳宮出手,就已經被羅莉土地公童菲身上所帶的氣運之力給擊倒,過程如此簡單,讓人難以置信,隨即陳宮就猜測,是否林放的真正目標是皇甫某,而襲擊童菲的殺手只是個誘餌與假象?
這個猜測讓陳宮失色,立即跑向皇甫某的房間。
楚歡緊隨其後,也是眉頭緊鎖。
皇甫某住在另一側的翼樓中,與楚歡所居的側樓,恰好位於主樓的兩側,一路跑過去,花費了不少時間,等趕到皇甫某的門前,卻見那扇木門已經破開,屋內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陳宮沒有片刻猶豫,一閃身就衝了進去,步伐間太極之力運轉渾圓,速度瞬間增加,楚歡只覺得眼前一花,已經不見了陳宮的身影,他不禁在心裡嘀咕:這老頭跑得好快……
但是見陳宮衝過去了,楚歡也就稍放下心來,陳宮已經達到神勁地步,楚歡看不透他的深淺,只是知道,這老頭大概比自己稍稍強上一點,而此刻皇甫某房間裡,能和皇甫某打到不可開交的,也肯定不是通神的變態林放,如果是林放,皇甫某早就被秒殺了。
而當楚歡踏進皇甫某房間,看到的場景,也正是嘴角冒血渾身是傷的皇甫某,已被陳宮從戰鬥中替代出來,而正與陳宮戰鬥的,卻是楚歡曾經見過的泰山館館主之一,杜冷西。
杜冷西身形高瘦,像是一杆鐵鑄的大槍,他練的也是正宗河北大槍,打人如扎槍、手動肩不搖,每一次出拳劈掌,都像是運足力氣刺出的大槍,嗡聲銳響刺破空氣,銳不可擋。
但杜冷西的河北大槍遇上陳宮的太極渾圓,卻是有力難施。
陳宮舉手就畫出一個太極渾圓,神勁修爲之下,勁力動轉成形,一個黑白分明的陰陽魚,赫然成形,抵擋在杜冷西的拳前。
杜冷西驟然驚悚了一下,眼前這是……無敵神勁?
打不過,不能打!
雖然杜冷西已經有了退意,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運轉成形的太極渾圓砸在他的拳頭上,如若無物般穿過去,又轟在他的臉上,啪!宛若氣球爆炸似的巨響,杜冷西被整個砸飛,撞在牆上發出轟然巨響,而那旋轉飛射的陰陽魚竟然不散,抵着他的身體又猛力壓迫,像打樁機一樣,足足旋轉了幾十秒,將杜冷西整個人都壓入牆體裡,這才飛散消失。
楚歡剛進到房間,就看到這一幕,不禁駭然。
曾經見識過,陳宮的神勁陰陽魚,在林放的通神無雙刃面前,是如何的不堪一擊,心中不免有了些許輕視,而杜冷西怎樣也是個骨勁程度,面對陳宮時,竟然被瞬間幹掉?
又聯想起當初林放打敗水原武時,只用一個眼神,就讓水原武不能動彈,神勁真的這般犀利啊。
而那邊陳宮在擊倒杜冷西后,立即去扶持住皇甫某。
“操他叉的,這混蛋半夜摸到我這裡,差點打死我!”
皇甫某已經被杜冷西打得口吐鮮血,幸好還支撐得住,在那裡一邊嘔血一邊罵個不停。
看見皇甫某這個模樣,知道他至少不會掛掉,楚歡心中一定,卻在這時,耳邊驟然傳來一聲驚慌失措的叫聲。
“老爺……!”
這聲音,傳自主樓,雖然微小,但楚歡和陳宮皆是耳力不凡,立即就聽得清楚,並且都辨認出,這是童家那老僕人的聲音。
楚歡和陳宮對視一眼,臉色同時變了。
明修棧道,暗度的,卻不是皇甫某這個陳倉麼?
童鴻森的臥室,燈火四亮,照耀着那些個驚慌失措的人,還有那遍地的鮮血。
已經八十六歲的老人,童鴻森,仰躺在牀上,一雙眼睛驚駭大張,手前撐,保持着想要抵抗的姿態,但是他脖子上大敞四開的傷口,還有染透了整個牀的鮮紅,卻在所有人展示他的死亡。
楚歡站在門口,陳宮就在他身後,兩個人在門外已經看到了整幕慘劇。
“沒走遠,我去追!”
陳宮扔了一句,隨即轉身以異乎尋常的速度去追兇手。
而楚歡如同被一盆涼水澆到腦子裡,瞬間感覺渾身上下每根神經都涼透,幾乎打了個寒顫,反應過來後,他一步跨入屋子,再趕到童鴻森牀前,手掌貼在童鴻森心臟處——半點跳動都沒有。
童鴻森,澳門賭王,徹底死了。
幾個僕人圍在四周,無法形容他們的驚慌失措與恐懼。
就在這時,楚歡忽然意動,轉頭去看,就看見穿着花布點睡衣的童菲,正扶着門,往這裡看,她臉上的表情,除了驚駭兩個字,無可形容。
也許是血親間的心靈感應讓童菲在無法聽到任何消息的狀況下,茫然來到童鴻森的臥室,又在完全沒有準備的狀況下,見證了童鴻森的死亡。
楚歡看着童菲,看到她,忽然發瘋似的跑了過來,撲在童鴻森牀前,搖晃着童鴻森的身體……
“小童菲,童老爺子已經……”楚歡輕聲說。
“閉嘴!”童菲惡狠狠的向楚歡吼,然後,她自己卻驟然哭嚎出來。
嗚!
那聲音是悲痛到了極點的失聲嘶嚎,從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口中發出,讓人心肝發顫。
楚歡嘆了口氣。
有團陰雲驟然凝聚在童家大宅的上空,雖然沒有風,但那低沉呼嘯的氣流,卻像是這一方天地都在哭嚎……
警察來時,同樣感受到這種如同一塊大石頭墜在胸口,耳中嗡嗡作響的壓抑。
有個新來的警察忍不住擦汗:“這鬼地方……”
“別胡說!”立即有老警察呵斥他,“人剛死,說什麼鬼地方,召忌諱的!”
警察們嘀嘀咕咕的,不敢有絲毫大意的,調查童鴻森的死亡,因爲每個人都知道,童鴻森被謀殺,這是一條多麼驚駭的消息,會在整個澳門掀起多大的軒然之波,過幾天這條新聞見報,整個中國的人都會爲此震驚。
究竟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敢謀殺童鴻森?仇殺?爲財,還是其他什麼?
在警察詢問筆錄的時候,童菲的供詞,自然是不可少的,可沒人敢接近此刻的童菲,她抱着雙膝,蜷在童鴻森臥室的一角,小臉埋在膝蓋上,在她身周,那蔭翳氣候已經凝定成形,雖然肉眼無法見到,但超越肉眼之上的,人類原本擁有此刻已然退化的其他感覺,即便再遲頓,也能感受得到那份沉重與壓抑,直接導致任何一個接近童菲身週三米之地的人,都會頭腦發暈眼前黑影亂冒,像是見了鬼。
“你去。”老警察把筆錄本子塞給小警察。
小警察是新來的,不知深淺,拿過本子就往童菲那裡走,只走幾步就覺得渾身發沉,腦子裡一陣又一陣的眩黑,又不甘心,忍着這些異感,勉力往前走,又走三步,撲通一聲,摔在那不能動彈了。
警察們急忙把壯烈的同事拉回來,又是掐人中,又澆涼水,終於讓這位醒了過來,但是神智仍然渾渾噩噩的,急忙送醫院搶救,之後又足足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才恢復正常,只是從此後小警察就變成了一個堅定的鬼神主義信仰者,對黃大仙、狐二仙等野狐仙的信奉堅持了終身……,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爲了躲避警察和麻煩,此刻已經避到院子裡的楚歡,遙遙望着那鬼氣森森的主樓,嘆了口氣。
身後腳步聲響起,楚歡回頭就看到了陳宮。
清晨那清白爽亮的陽光下,看得到陳宮衣服上有血,楚歡立即問:“抓到了?”
“沒有,打了他一拳。”陳宮搖搖頭,“是泰山館的羅鬆。”
“通臂羅鬆?”楚歡想了想,那是泰山館的另外一個骨勁館主,“林放調集泰山館所有高手了。”
“林放受得傷,很重。”陳宮忽然說,他的意思是,如果林放不是受傷很重,不必調集這麼多的人手,他自己來,就足夠了。
楚歡想了想,覺得這可未必,不過也沒爭論,而是說:“我剛纔把皇甫大叔送走了。”
剛纔,在警察來到之前,楚歡已經將皇甫某安排走,當然,在那之前,先由楚歡給皇甫某身上下定了八陣圖,可以屏蔽林放的術數推衍,這樣才能保證安全。
“嗯,謝謝,安排大老爺先走是對的,這裡太危險了。”陳宮點頭,又指着那邊的主樓問:“那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祀神失控,陣法也失控了。”楚歡口中說着無所謂,牙齒卻咬得很緊,林放這一手很絕,殺了童鴻森,導致童菲的心靈失守,土地公的情緒一旦失控,這一方土地的氣運都會混亂起來,而這一刻,沒人安慰得了童菲,除非楚歡先將這祀方風水局破除掉。
“陣法失控?很嚴重?”陳宮立即問,他知道這有多嚴重,如果沒有陣法做輔助,他們如何與擁有通神無雙刃的林放戰鬥?
“嚴重到我現在都不敢接近的地步。”楚歡看着那宛若被陰雲通體上下遮蓋住的主樓,又嘆了口氣。
除了殺害童鴻森的兇手外,童菲現在最恨楚歡,她覺得如果楚歡沒有闖進她的生活,又死皮賴臉的留在童家不走,那麼童鴻森根本不會死……
對這個說法楚歡根本無從反駁,他很清楚,就是因爲他,尚明月、夏軒還有此刻的童菲,以及其他五個女孩子,纔會進入林放的視線,落入極爲危險的境地。
“現在,怎麼辦?”陳宮問,接着又說:“小夥子,跟我一起去醫谷吧。”
“去那幹嘛?”楚歡好奇的問,醫谷是醫家本部,很神秘的所在。 Wωω⊕ттκan⊕co
“也許可以請動幾個正在閉關的通神長老,來對付林放。”陳宮說。
“咦?既然醫家有通神的高手,爲什麼不現身對付林放?”楚歡覺得這很奇怪。
“……這裡面的緣由很複雜,如果你去,也許可以請動他們。”陳宮只是這樣說。
“不,我沒有求人的習慣,我會留在這裡,保護童菲,繼續和林放玩完這一局。”楚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