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片雪之刃,極盡繁華燦爛,刀光過如猶如千片無端飄浮墜下的雪片,被攻擊者目眩神迷之餘,已經被刀刃奪去了性命,在楚歡來說,雖然耳目靈覺皆是極端敏銳,能夠不被千片雪之刃迷惑,但需要擔心的,卻是那天神切的鋒利。
至於爲什麼這一秒鐘敢用雙手去挾,卻是另有原由的。
水原星竹將天神切劈到楚歡頭上,就看到楚歡的動作,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千片雪雖然犀利,但是最有攻擊力的地方,卻不在這彷彿大雪紛飛似的刀式,而是這千片雪,各有角度方向,隨即可變,隨時可改。
憑着聽覺和感覺,抓到最正確的那條刀刃,並非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困難的是,如何在天神切的鋒利之下,保住這雙去抓刀刃的手。
一手握住天神切之柄,另隻手按在天神切刀柄盡頭,輕輕一旋,明明已經去勢將近的天神切,忽然變了個方向,由豎向變橫向,千片雪重新綻,只不過這次綻,是在楚歡手中。
水原星竹几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的畫面。
那應該是一瀑鮮血與兩隻斷手橫飛。
但是,這一幕血淋淋的畫面,並沒有如水原星竹預料中那樣發生,接下來發生的,是她橫扯的去勢,驟然失去了憑依,像是扯了一個空,那就像是下樓時,明明看到腳底下還有一層樓梯,實際邁下去,卻已經到了平地般,這錯位感覺,即便是水原星竹這樣的高手也來不及反應,猛得向左踉蹌出了兩步。
這個過程中,水原星竹側首一瞥,就看見仍在她手中持有的半截天神切……
天神切,斷了?
這個剎那,水原星竹心理上的震撼感無以言喻。
而楚歡當然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他猛得跨前一步,手中半截天神切揮舞而至,帶着凜冽的呼嘯和風聲,直砍向水原星竹毫無防備的脖頸。
水原星竹的眼神只是愕然,明明注意到了楚歡的致命攻擊,卻沒有反應,而是緊緊盯着自己手中的半截天神切,似乎這柄刀,比她的性命更加重要一樣。
呼!
半截天神切停在水原星竹脖頸前,去勢驟然而止,可風聲卻沒有止,挾刃而出的銳氣,直接在水原星竹的柔嫩皮膚前,割出一條細細傷痕,勁止風不止,可見楚歡這一擊用了多少的勁力和怒氣。
渾身是血的楚歡,的確有理由憤怒。
剛纔霍剛、周至然連同水原星竹這三人組,差點將他送上黃泉路,如果不是危急關頭八陣圖驟然有了領悟,又有神勁做輔,那麼他此刻就在橫成一具屍體被丟出泰山館大門外了。
“爲什麼!”楚歡厲聲問,“爲什麼幫林放對付我?”
水原星竹爲什麼會站在林放一邊,這讓楚歡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麼會斷?”水原星竹卻仍然盯着自己手中的半截天神切,無法從其中解脫出來。
爲什麼會斷?這是個好問題,這個問題主宰了今天這場戰鬥的最關鍵點。
天神切是寶刃,寶刃就是能在任何一個武者手中,都足以讓其實力提升一個層次的兵器,嗯,前提是你要會用。
既然是寶刃,就不可能隨便斷折。
當然,再結實的寶刃,都不可能經得起狠命捶打,畢竟勁力高手幾拳下去,鋼板都打得穿,寶刃質量再好,在物理學上的承重度,也比不了幾釐米厚的鋼板,可是,在激烈戰鬥中,誰會有機會去捶打敵人的兵器,就算有機會捶打,對手也要更小心自己的手,而不是你要擔心自己手中的刀。
除非,這柄寶刃被提前動過手腳。
其實也不算手腳。
當初從水原星竹手中繳獲這把天神切時,楚歡以極大的好奇心,去嘗試了各樣的切斬活動,對象有木樁、鐵棒和尺寸較大的青石板,其中切木樁時像切泥一樣痛快,切鐵棒時也還好,砍得斷,對付起青石板來就有些吃力了,不但沒剖開,還給天神切上留下了一小條裂縫。
由於第二天就要送去拍賣,所以楚歡用銀泊混和的膠水,把裂縫處塗了塗,看起來效果蠻好,除非用放大鏡觀察,否則根本無法發現,之後……,之後就到了今天了。
楚歡一直嘗試着去弄斷天神切,包括用碎磚頭去砸,把手把在沾水的衣服裡去扭,結果沒什麼進展,直到被逼到最後,楚歡不得不玩起了空手入白刃,這才讓天神切達到極限,畏罪自斷。
這一切過程,楚歡沒覺得有任何必要講給水原星竹聽,只讓這個女人認爲他神力無邊比較好。
“爲什麼要幫林放對付我!”楚歡重新問。
水原星竹終於把冷清的眸子,望向楚歡,她緩慢說:“你害死了我爺爺,我爲什麼不能殺你!”
楚歡搖搖頭,這不是理由,他沉聲說:“雖然我把天神切送去拍賣會,被林天雷買走,導致水原武打上泰山館,但最終水原武是死在林放手中,與我無關,我也只算是個間接兇手,現在你幫着林放來對付我,爲什麼!”
楚歡的聲音越來越大。
水原星竹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冷:“明明是你是親手害死了我爺爺……”
哼。楚歡冷笑,但接下來水原星竹的話,卻讓他神經一炸。
“……我親眼看見的!”
“你說什麼?你、親、眼、看、見?”楚歡一字一頓的問。
水原星竹不說話,只是盯着楚難,眼中的恨意,已經刻骨。
楚歡與水原星竹對視一會兒,驟然甩下手中的天神切,在水原星竹還沒來及反應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按在水原星竹的額頭上。
一層鐵鏽色,從楚歡手上,渡到了水原星竹的清秀臉蛋上。
水原星竹開始激烈的顫抖起來,臉孔已經扭曲,張大嘴卻叫不出聲,像是正陷落在一個無法擺脫的噩夢中無法自拔。
好半響,楚歡才鬆開手,失去了支撐的水原星竹,立即摔倒在地上,四肢輕微顫抖,胸口急促鼓動,連手指都無法挪動一根,被楚歡用八陣圖搜刮記憶,耗盡了她的所有精神與力氣。
“果然是八陣圖,林放你技窮了啊。”楚歡冷笑。
怪不得水原星竹會覺得是楚歡殺了她爺爺,原來她被林放用八陣圖篡改了記憶……
是想要楚歡親手殺了水原星竹麼?
這算不算是一局遊戲?繼童菲之後,林放是不是又輸了一手?
想到這,楚歡不禁笑得更開懷,雖然渾身是血,脊椎和左肩兩處傷很嚴重,但楚歡依然覺得很開心,能贏過林放一招,這是多難的事情啊。
那麼現在楚歡要做的,就是接收勝利果實了吧……
楚歡俯下身去,手剛剛伸向水原星竹,耳中忽然聽到一聲尖叫:“你在做什麼!”
回頭楚歡就看見童菲,小姑娘似乎是剛醒,就看到眼前這幕十八禁的場面。
再看看自己和水原星竹,的確姿勢曖昧,由於穿着和姿勢原因,水原星竹兩條白嫩長腿暴露在外,疊在一起,輕微顫抖,並且眉角額梢都是汗漬,呼吸急促着,似乎很是情動的樣子,其實……是累的。
而楚歡趴下去的模樣,在水原星竹的表情和姿勢下,就更顯得具有侵略性。
“你醒了?小童菲,不害怕那些玩意了麼?”
楚歡指點向那灘紅紅白白的東西,還有腦殼碎成兩片的周至然屍體,剛纔童菲就是見了周至然被水原星竹破臉開瓢的那一幕,才暈倒的,此刻被楚歡指點,又下意識的往那邊看去,看到那極端慘烈的一幕,小臉頓時一紅又一黑,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