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護住方虞,似乎楚歡要傷害到她一樣。
楚歡愣了下,這立場掉轉如此荒謬,在不久前,他還是保護她的人吧?
“滾開,這是我和方虞之間的事情!”楚歡低喝。
“小師弟,別說這麼幼稚的話。”林放搖搖頭,不屑言道。
沒錯,怎麼會不幹林放的事情,方虞既是祀方風水陣的陣中之神,而林放又藉着這祀方風水陣魔化**製造部下,這一切,都與林放干係密切。
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可說的,早就知道不能善罷干休,一切都要拳頭上定勝負。
“上!”
楚歡招呼一聲,他與陳宮,登時如兩支劈雨而出的利箭,直射向林放。
林放以優雅姿態,迎向面前兩個對手。
這已經不是三人第一次交手,早在澳門,陳宮就曾經與楚歡聯手過,只不過那一次結果慘淡,陳宮與楚歡,連同另外一位醫家武供奉,被林放一手通神無雙刃追殺得雞飛狗跳。
可這一次,情勢不同以往。
疾雨中,楚歡身形低伏,破開雨幕的同時,右手揚起,隱有層無形金液波光在他掌上凝聚,待逼近到林放身前,那凝質波光已經燦爛如耀日!
錚!
似乎是神兵脫鞘時的銳響,在楚歡右掌下劈時綻放於空氣中,攜帶而出的氣場,激得暴雨橫流如同湖中漣漪。
“哈哈,真不錯,果然已經通神!”林放見到這一幕,見到楚歡終於擁有與他匹敵的實力,卻哈哈大笑起來。
同樣揚手,一柄血紅色無雙之刃疾探而出,與楚歡的金黃無形之刃撞在一起。
兩柄同樣不應出現在人間的通神之刃,這個剎那的撞擊,登時暴出無形氣場,只是邊角餘料的氣旋,都具有強大威力,像是大罩樣,不止將所有雨水摒絕在外,還讓緊隨其後的陳宮在這個氣場中舉步維艱。
但陳宮不愧爲太極宗師,另有神降虛命激發體內潛能,雖說距離通神境界,尚有一線之隔,可拳腳之上的威力,已經相差不遠。
“無勢太極!運陰陽!”
陳宮一聲沉喝之下,腳下之氣流如水銀瀉地般流淌而出,瞬間布成個陰陽魚形態,黑白分明,陰眼在腳下,陽眼在不遠處林放背後,陰陽運轉,登時陳宮身形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如同穿越空間般,出現在林放背後。
繼爾毫不停留,雙拳直貫,猛錘向林放後背,似直線擊出,但其實輕微搖晃,每次搖晃,都帶出一個氣環,左環、右環、上環、下環,環環相扣,又互不粘連。
無勢太極!亂環訣!
陳宮的太極絕學,再度出手,這次可不像是應對木偶娃娃時那般留有餘地,每一枚亂環都有開碑裂石之力,而無窮亂環之中的貫手錘勢,纔是真正的殺手鐗,其中蘊藏的勁力,足以擊碎鋼鐵。
前有楚歡的無雙之刃,後有陳宮的亂環之訣,眼看着背腹受敵,林放卻毫不驚慌,只是一雙瞳仁,卻變得紅通通似乎血珠凝成……
唿!
人在林放背後的陳宮,只覺眼前風氣一涌,似乎有什麼爆炸而出,繼爾又紅通通一片,漲滿視線,拳中放出的一堆環狀氣旋,都撞在這片紅色上,沒了影蹤,雖然心中驚訝,但雙拳可是毫不猶豫,又鼓起十二分的氣勁,猛砸過去。
砰!
一聲如同牛皮鼓似的悶響,陳宮只覺得拳勁虛中,似乎擊在了簿簿一層的什麼東西上,柔軟膩手,毫不着力。
咦?
陳宮正驚訝着,忽然那層紅色又順着他的拳頭,撲展而至,將他整個吞噬……
這是什麼?陳宮訝然大吼。
與陳宮不同,正與林放正面對戰的楚歡,清楚看到林放張開那對血紅翅膀,不但抵擋了陳宮的背後襲擊,還像是一朵食人花般,背展着開放,又脫林放背而出,一口將陳宮吞了進去。
楚歡驚訝了一下,那對林放用生人鮮血鑄就的翅膀,竟然這般妖異!
手中無雙利刃翻轉,楚歡以陀螺善舞之姿,利刃化成一道旋轉金光,人變成一團鋒利旋風,直往林放小腹切過去,意圖逼迫林放讓開,好去救援陳宮。
但是……
鐺鐺鐺!
一連串刃氣交加的暴響,更兼着氣勁爆棚般飛濺四方,周遭十米之地,冰雹根本就落不下來,在半空就被切成不可見的碎粒。
林放也以陀羅善舞之姿,將楚歡抵擋住。
一紅一金兩團旋風的交戰,帶起的猛烈風潮,涌動四方,雙方卻都是無法再進一步。
“陀羅善舞,小孩子把戲。”刀光中,林放如此大言。
“試試這個!”楚歡猛得退步立定,脫出戰圈,雙手中金色無雙之刃接連出現,又一柄柄的飛擲而出,飄搖無定,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彷彿滿天亂星,急墜直下。
火星飛丁,傲存孤遠之勢,凌亂無序,卻又招招致命。
“這招我也有學過。”林放也學着楚歡,扔出一柄柄的無雙之刃,以火星飛丁之姿,亂哄哄的撞過去。
兩記火星飛丁,有互撞自毀的,也有彼此掠過刀陣中間隙的,於是雙方又不得不狼狽閃避那些漏網之魚。
最終兩招過後,楚歡和林放還是站在原地。
而林放背後被血翼吞噬的陳宮,那掙扎卻漸漸的微弱了,彷彿一隻大繭,不時的抖動一下。
“九百份鮮血凝成的七苦死翼,神仙也受不了。”林放聳聳肩,“這位醫家供奉,用不了多久就會化成一灘血水。”
七苦?
聽到這個詞,楚歡驟然想起王佛曾說過的‘七苦’來,看來那指向同一樣東西,而如果這死翼是七苦之一,陳宮的確危險了!
就在楚歡擔心但是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那邊紅色大繭裡,驟然暴出一聲怒吼。
“楚歡助我……!”
陳宮暴出這聲吼之後,又靜寂下去,只留下那隻抖動着的七苦死翼大繭。
楚歡皺了皺眉頭。
而林放卻嘲笑着:“果然人老就會怕死。”
楚歡不言語,只是回味剛纔陳宮的話,他說‘助’,而不是‘救’,那代表什麼意思?
三個小時的通神麼……?
聯想起之前和陳宮所提過的,關於以降神之術,堪破通神天塹的飲鴆之法,似乎答案顯而易見。
可是……
要這樣做麼?
那血紅大繭中,陳宮的掙扎已經越發微弱,可以想像在九百條怨魂性命的糾纏下,陳宮也即將化做一灘血水……
喝!
楚歡忽然暴喝聲,繼爾以破軍長擊之勢,疾衝上前,腳尖發力,扣破腳下石板,肩膀不搖,手臂直衝時,隱然有條金黃龍形氣旋,脫臂而出直衝向林放。
“破軍長擊。”
林放報出這拳的名字,繼爾也是同一姿態,只不過自他手臂上脫出的龍形氣旋,卻是血紅色。
雙方都以這百折無悔的拳式前衝,但在接戰的那個剎那,楚歡忽然收勢,雙臂左右張開,將大片的空門露在林放眼前……
咦?
林放訝然,且不說破軍長擊這種能放不能收的拳架子,強行收回要承受多大的反噬,只說楚歡露出這種破綻是想要幹嘛?自殺?
林放這個剎那的猶豫,對楚歡來說,千載難逢,他驟然奮力一躍,凌空跳起,猶如脫弦的利箭,直往天上衝。
唔?要飛麼?
林放一拳落空,拳形龍勢伴着風聲自楚歡腳下掠過,只擊散了遍空的冰雹,他疑惑擡頭看向楚歡。
只見楚歡人在半空,忽然旋轉起來,無數個金黃色半月形的無雙利刃,自他身周飛射而出,似乎是以陀羅善舞之姿,發火星飛丁之勢,並且這般散亂攻擊,目標還不是林放,而是林放背後正被血紅大繭困住的陳宮。
究竟想幹嘛啊?
林放這邊疑惑着,但攻擊可沒停,也是一腳踏地宛如沖天炮般飛騰昇起,凌空一腳彷彿鞭子似的就往楚歡腰上踢過去,長長一條血紅刀痕劃破半空風雨,淒厲血腥嚎哭着撲向楚歡。
楚歡人在半空,無處借力,看起來不好躲,並且他似乎也沒想躲,被這結結實實的一記腳刀砍中腰身,整個人宛如斷線的風箏般急墜直下,跌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撞碎石板,雖然轉眼就又跳起,但腰間紛灑飛揚的鮮血,卻根本就掩飾不住。
“你是在幹嘛……,以爲我現在還不敢殺你?”看見楚歡在流血,林放笑容變得猙獰,同時眼中紅芒泛起,噬血之意,有如兇獸。
楚歡在自己腰部戳了幾下,以獨創的截針法止住血,幸好剛纔用手擋了一下,否則這一記腳劈能將他砍成兩截,至於爲什麼捨命也要做那些看似無意義的事情……
擡頭向林放咧嘴,楚歡惡意笑着:“混蛋,你要糟了。”
“嚇唬我……”
林放不屑言道,就在這時,背後卻驟然興起一陣風潮,那勁力之風渾博厚重,又透着內斂不散的洪大,以無可抵擋之姿,猛得林放擠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