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將軍,小人們抓住了一個韃子大官,請問將軍,該怎麼處置這個韃子纔好?”一名滿身鮮血的紅巾軍士卒,單膝跪地,指着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像牲口一樣的哈日巴日,這般對着哪位披甲戴胄的高大紅巾軍將軍問道。
而那名披甲戴胄看不清相貌的高大將軍,聽到這紅巾軍士卒的這話,卻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一個韃子而已,留着他還不夠浪費糧食的呢,殺了吧。”
“將軍饒命啊,將軍大人饒命啊。小人哈日巴日家中有很多很多的資產,只要將軍能饒小人一命,小人願意將所有的財產全部獻給將軍大人您。”聽到那高大將軍的話,被五花大綁的哈日巴日不禁這般聲嘶力竭的求饒道。
“哼,狗韃子。落到本將的手中,豈有讓你活命之理。來人,把這狗韃子拉下去給我斬了。”這將軍話音一落,哈日巴日的身旁便突然出現了兩名健壯的紅巾軍士卒。
生的還算是強壯的哈日巴日在這兩個悍卒手中,卻像是一隻待宰的雞狗一般,輕輕鬆鬆的便就被這兩名士卒脫了下去。如同死狗一般的哈日巴日,就這樣,被拖到了一片被鮮血染紅了的土地之上。
看着當頭砍下了鋼刀,恐懼到了極點的哈日巴日不禁高吼了一聲,猛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然後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才發現,原來剛纔的一切僅僅是一場夢。
“哈日巴日大人,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門外,一直忠心耿耿守着的親衛統領,聽到哈日巴日睡夢中的那聲驚呼之後,不禁在第一時間衝進了哈日巴日的房間。然後看到醒了的哈日巴日他不禁這般歡喜的說道。
不過此時的哈日巴日,還沒有從剛纔的噩夢中回過神。所以,對於自己親衛統領那滿是歡喜的話語,哈日巴日並沒有理會。
而看到哈日巴日這樣,那親衛士卒也不禁再度擔憂的問道:“哈日巴日大人,您還好嗎?”
這聲問候的聲音很輕,但是哈日巴日卻還是聽到了。所以,在此時哈日巴日不由的生生擠出了一個笑容,並笑着對着自己的忠心耿耿的親衛統領說道:“西尼尼根,我很好,沒有事。”
“這就好,將軍大人您沒事就好。”聽到哈日巴日的回話,這名叫做初一的西尼尼根,也不禁這般面帶歡喜的如此說道。
“西尼尼根,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本將昏迷了多長時間。”清醒過來之後,哈日巴日看着屋外那昏暗的天色,不禁這般對着自己的護衛統領問道。
西尼尼根:“會將軍大人的話,現在應該剛到卯時,正是黎明時刻,將軍大人您也只昏迷了一個晚上。”
“一個晚上,那鞏卜班大人可曾來此看望過本將。”聽到這話,哈日巴日神色一鬆的同時,卻有不禁這般追問道。
而聽到這樣的問話,西尼尼根而是再度恭謹的回答道:“回將軍大人的話,鞏卜班大人昨夜曾來看望過將軍,並還對着末將,追問了一番昨日的戰事。”
“那你是怎麼說的?”聽到西尼尼根這話,哈日巴日挑了一下眉毛,不禁再次問道。
西尼尼根:“末將對鞏卜班大人說,我軍中了紅巾賊瞞天過海的奸計,留守在葉xian縣城的紅巾賊其實遠不止五百人,再加上斥候探查不力致使我軍中了紅巾賊的埋伏,因而纔會大敗。”
哈日巴日:“那你可曾對鞏卜班大人說,埋伏咱們的紅巾賊的具體兵力了嗎?”
西尼尼根:“這個並沒有,末將只是對鞏卜班大人說,在交戰開始的那時候,只見到四面八方都是紅巾賊的身影,其人數遠不止五百人。至於具體的兵力,末將則並不清楚。”
聽到西尼尼根這話,哈日巴日也不禁點了點頭,站在說了一句“你做的很好”之後,他也便從牀上起身穿衣,並在腦子中思考着等下要怎樣推卸自己戰敗的罪責。
……
差不多在一個半時辰之後,在駐守在襄城的萬餘大軍準備行軍之時,在江北行省樞密鞏卜班的中軍大帳之中,陰沉着臉的鞏卜班,看着跪在地上的哈日巴日不由的沉聲問道:“哈日巴日,說說吧,在昨天你到底是因何而戰敗?”
聽到鞏卜班這般嚴厲的喝問,哈日巴日不禁滿面悲痛的對着鞏卜班行了一個跪拜大禮,並哭喪着臉對着鞏卜班說道:“樞密大人,末將有罪。末將沒能識破紅巾賊瞞天過海的奸計,沒能察覺出駐守在葉xian的紅巾賊的真實兵力,致使中了紅巾賊的埋伏,使我軍損兵折將。末將有罪,末將甘願受罰。”
說完這話,哈日巴日便雙目含淚的對着鞏卜班再次的行了一個跪拜大禮,之後更是流着淚將自己的臉埋在地上,顯得無比羞愧。
而見他這般樣子,鞏卜班也倒是不好在繼續追責他的罪過了。所以,在微微的沉默了片刻之後,鞏卜班也不禁再次沉聲追問道:“駐守在葉xian的紅巾賊其兵力,真的遠不止五百人?”
哈日巴日:“樞密大人,末將之言千真萬確,若那紅巾賊真的只有五百人末將又豈會戰敗。那駐守在葉xian的紅巾賊可謂是奸詐如狐,其軍最起碼有着數千人,卻詐稱五百人引末將上當啊。”
聽到哈日巴日這樣的話,再對照自己昨夜對那些回來的四百士卒的詢問,鞏卜班對於哈日巴日的話也不禁信了幾分。畢竟,就連他也不覺得紅巾賊真的可以用五百人,打敗自己這邊的三千大軍。
所以在一念至此之後,鞏卜班對於哈日巴日的戰敗,心中的怒火也不禁削減了幾分。畢竟,葉xian守軍只有五百人這個消息乃是自己說出來的,現在這個消息有誤。所以哈日巴日的戰敗,自己也算是有着一定責任的。
但雖然如此,鞏卜班卻依然要懲罰哈日巴日。因爲再怎麼樣,哈日巴日他戰敗的事情是真的,他已經有了罪過,不可能因此而不懲罰。再說現如今,也先大人和衛王殿下的主路軍也已然南下,自己這邊可不能因此在出錯了。
所以,心中這般想着,鞏卜班看着跪在地上的哈日巴日,心中也不由的起了殺雞儆猴的心思。
當然,雖然說要殺雞儆猴,但是哈日巴日畢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萬戶,因爲一次戰敗便殺死他,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微微的沉默了片刻之後,鞏卜班看着跪在地上的哈日巴日也不禁朗聲說道:“哈日巴日,你身爲我軍先鋒,肩負重責,不能克敵制勝不說,反而使得我軍損兵折將。因而,本樞密不得不行國法,貶你爲千戶。對於此罰,你可服氣?”
“謝樞密大人罰,末將心服口服。”聽到鞏卜班直接將他貶爲了一名小小的千戶官,哈日巴日的心中雖然滿心都是沮喪和埋怨,但是在面上,他卻依然是做出了一副心悅誠服的表情來。
而鞏卜班聽到他這話,自然也是點了點頭,然後便擺了擺手讓哈日巴日他站了起來,並在哈日巴日他從地上站起來之後,也起身對着帳中的諸將官朗聲下令道:“傳我軍令,全軍立即開拔,所有大軍務必要在傍晚,趕到葉xian城外。”
諸將官:“末將等遵命!”
然後,在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之後,駐守在襄城之外的近兩萬官兵大軍,在鞏卜班的命令之下,也終是浩浩蕩蕩的,徑直向着他們南方的葉xian縣城撲去。
而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就在鞏卜班他率領着近兩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向着葉xian殺去之時,在葉xian南方差不多兩日路程的保安站。身爲張世華麾下騎兵千戶的郭羽,也是率領着張世華麾下僅有八百騎兵脫離了大部隊,帶着緊急支援葉xian的任務,如同一陣狂風一般,帶着迅雷之勢向着數百里之外的葉xian縣城趕去。
“快快快,所有人,馬不停蹄、身不離鞍,無論如何也都要給我在太陽落山之時趕到葉xian縣城。否則,按軍法失期之罪懲處。”策馬急行的郭羽,一邊揚鞭向前,一邊如此對着麾下左右高吼道。
而聽到郭羽這樣的高吼聲,餘下的八百紅巾騎卒,也不禁是咬緊了牙關,用着手中的馬鞭,向着胯下無比心愛的戰馬抽去。在馬鞭的鞭撻之下,馬兒吃痛,自然也是加快了速度,使得這支本將如同狂風一般的軍隊,更加的迅捷。
……
臨近傍晚,張世華治下的葉xian縣城,此時的葉縣百姓,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此次韃子進攻葉xian的真實兵力到底是多少。所以,此時的葉xian,無疑的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畢竟,兩萬人,這個數字對於總人口都還不到兩萬的葉xian來講,實在是太可怕。即使是在樂天派的人,也不可能在近兩萬大軍虎視眈眈的注視之下,還保持心中必勝的信心。
不過萬幸的是,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之下,至少城中的千餘官兵依然是鬥志尚存。
雖然說,昨日與韃子三千先鋒一戰,已然讓葉xian失去了兩百餘勇士悍卒。但是,在昨日的一戰之中,這一隻驍勇的軍隊,卻足足擒獲了一千五百餘官兵俘虜,殺死了近七百韃子士卒。
有了這樣一場輝煌的大勝鼓舞士氣,所以這千餘守城官兵,遇敵亮劍的勇氣還是滿滿的。
傍晚,在葉xian的城牆之上。李重三看着黑壓壓一片,近乎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韃子大軍,不禁滿懷憂慮的嘆了口氣,並在此之後對着身前站的趙二說道:“多虧趙將軍在昨日逆迎擊敵,打擊了韃子的氣焰,提升了我軍的士氣。否則,韃子今日估計便就會攻城,而不是選擇在城外紮營,使我們多了一夜的喘息之機。”
“所以,趙將軍可謂是全城百姓的救命恩人。因而,請容趙將軍受李某人一拜,以表李某人之前料事不明的歉意。”
說完這話,李重三便也真的向着趙二下拜。不過,還不等李重三他彎腰下拜,站在他身旁的趙二卻已然伸手扶住了他,並在扶住李重三之後,對着李重三說道:“李先生之前也是一心爲公,何錯之有。”
“所以,還請李先生萬萬不要如此了,趙某人可受不起李先生此等大禮。此時韃子大軍已然兵臨城下,因而,趙某人只希望可以和李先生摒棄前嫌,共同抗敵。”
聽到趙二這樣誠懇的話語,李重三自然也沒有在下拜,而是在起身之後滿臉敬佩的對着趙二讚歎道:“趙將軍,其忠其勇,真可謂世之名將也。”
因而這樣一來,李重三和趙二兩人也算是徹底的摒棄了前嫌,全心全意的商議起了接下來的抗賊方案。
但不得不說的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毫無用處的。面對着十數倍與己的韃子大軍,李重三和趙二外加一幫紅巾軍將官和葉縣官員,用了將近半個多時辰,也都沒能商議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話說就在趙二他們,因爲難以抗敵而感到發愁之時。在葉縣城外,郭羽率領着麾下的八百餘騎士,在經歷了一整天的長途跋涉之後,終於也是在太陽落山之時,趕到了被近兩萬韃子大軍,重重包圍的葉xian城外。
“將軍,葉xian縣城的四面城牆都已然被韃子大軍重重包圍,我軍難以進入,可該如何是好?”看着前方被重重包圍的葉xian縣城,郭羽的副千戶也是以前巡檢司老卒的張先友,不禁這般滿面擔憂的對着郭羽問道。
“哼,既然韃子把咱們的路擋住了,那咱們接下來就在殺出一條路來。”聽到副將張先友的話,郭羽想都不想的便這般說道。
而聽到郭羽這樣的話,身爲副將的張先友,也不由的面帶堅毅之色的對着郭羽高聲吼道:“既如此,請將軍下令衝鋒!”
“請將軍下令衝鋒!”聽到兩位將軍的談話之後,郭羽身旁的那些親衛士卒,也不由的這般高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