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韃!!!”一時之間,四面八方盡是這般喊殺聲。
而被這喊殺聲包圍了的官兵士卒們,此時也早也沒了先前的囂張模樣,滿面都盡是驚懼的神情。
“不好了,我們中計了,我們中計了。”官兵士卒這般在心中對自己說着。所以當他們看到這四面八方的黑衣軍士卒,揮舞着長刀從火海之中衝出來時,他們心中也沒了勇氣和戰意。
“弟兄們,給這羣賊人拼了!”當然,哪裡都不缺乏勇士。雖然說官兵士卒一方中了張世華他們的計策,但在這個時候,卻照樣還有這不少悍不畏死的官兵士卒,怒吼着殺向瞭如海浪般衝殺來的黑衣軍士卒。
不過,他們這樣的行爲顯然是在白白送死。在身披板甲的黑衣軍精銳士卒的進攻下,這些官兵士卒的抵抗,簡直就是螳臂當車。不過片刻功夫,這些人便就被如狼羣一般撲來的黑衣軍將士撕成了粉碎。
“弟兄們,咱們中計了,快些逃命啊!”勇士白白戰死,餘下的人自然是越發膽怯。所以在人羣之中猛的的響起這樣一聲高吼之後,原本還向前瘋狂衝殺的官兵士卒,竟也變成了一羣丟盔棄甲爭相逃命的懦夫。
“哼,他奶奶的,讓勞資這些天來受這一肚子氣就想逃掉,那有這麼容易。來啊,爲了升官發財,弟兄們,殺韃啊!”這邊,張世輝他如此怒吼着。這些天來積攢的憤怒一下子迸發出來後,數以千百計的黑衣軍士卒,便也不由跟着張世華一起,瘋狂的向着黑衣軍撲殺了過去。
“死!”一聲怒吼傳來,受氣憋屈了近一個月的張世輝,也不由揮舞着手中的鋼刀,如同一隻餓虎一般,將眼前的敵人一刀給斬成了兩半。
“啊!”聽着自己那被腰斬的同袍,發出的非人慘叫聲,官兵士卒士氣卻是一降再降。
以至於張世輝才揮刀斬殺了三五人,帶着麾下數千兵馬剛剛衝殺了一刻鐘時間,就已經沒有什麼官兵士卒敢正面對抗他們了。
“他奶奶一羣無膽之輩,殺這些人,好沒意思。”見官兵士卒那邊竟只顧逃命而不敢反抗,張世輝他撇了撇嘴,卻不由收起了自己的戰刀,滿臉盡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不過張世輝雖然不屑追殺這些個連反抗都沒有膽量的官兵士卒,但張世輝麾下的將士們可沒他這個毛病。不但沒有這個毛病,反而還在這個時候追殺的越發起勁了。
畢竟在黑衣軍士卒的眼中,丟盔棄甲只顧逃命的傢伙簡直就是一貫貫錢和功勳。所以,此時對這些個黑衣軍士卒們來講,還有什麼是比追殺這些連反抗都不敢的敵人,更加興奮的事情嗎。
“快,快跑到船上去,到了船上,咱們就安全了。快,快。”另一邊,在人羣之中,答失八都魯此時卻也不由被一衆忠心耿耿的親衛保護着,和自己的兒子孛羅還有軍師宋延傑一起,亡命的向着河岸的方向跑去。
此時的他知道,自己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在制約手下的將士了。現在只有帶着忠心耿耿的部下,儘快逃到岸邊,將自己帶來的那些個戰船都控制住,纔是反敗爲勝的唯一希望所在。
但是他答失八都魯在被人追殺的時候都能想明白的問題,準備了好幾天的張世華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所以,官兵士卒亡命向河岸逃竄,準備重新回到戰船的時候,郭羽他率領着一支精銳騎兵,卻也不由從東方的夜色中衝殺了出來,直接撞上了抱頭鼠竄亡命逃跑的黑衣軍士卒們。
“殺韃!”郭羽等三千精騎如此高呼着。
在馬蹄聲和夜色的映襯下,這三千精騎簡直就像是從地獄之中衝殺出來的魔鬼一般,是那樣的強大且無可阻擋。
“不不,給我攔住他們,給我攔住他們!”看到黑衣軍一方近三千鐵騎向自己這邊衝殺,即便是答失八都魯也不由驚恐的尖叫出了聲。
不過在此時此刻,答失八都魯的尖叫顯然不可能阻擋郭羽他們的衝鋒。所以在下一刻,這三千鐵騎便也不由帶着近乎不可阻擋的力量,衝進了官兵士卒那混亂不堪的陣型之中。
“啊!”淒厲無比的慘叫聲也頓時響起。在冷兵器時代,自從騎兵出現在戰場上之後。這種機動性和衝鋒能力極強的部隊,便就已經成爲了戰場上的無冕之王。
步兵,除非依靠強弓勁弩和密集而整齊的軍陣,纔有可能對抗騎兵的衝鋒。否則,面對騎兵的衝鋒,便就只有滅亡這一條路可走。
所以當郭羽率領着這三千精騎衝入了官兵那混亂不堪的隊伍時,便也不由像是熱刀切牛油一般。瞬間便也就將本就混亂不堪的官兵軍陣鑿穿分割。
“快,保護元帥,保護元帥。”一名名悍不畏死的親衛士卒如此高吼着,在混亂的局勢之中,因爲郭羽暫且還沒有注意到他們,他們卻也不由在黑衣軍這一次衝鋒中,運氣極好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對此,答失八都魯他卻絲毫沒有什麼劫後餘生的興奮感。他此時有的只是恐懼,也只有恐懼。
“快,繞行,不能從這邊過了,再從這邊過,咱們必要實在黑衣賊的鐵騎之下。快,給我繞行,向東走,這三千黑衣賊就是從東面殺出來的,此時在東面定不會有黑衣賊的兵馬。”滿心恐懼的答失八都魯如此怒吼着,然後他便也由帶着自己的兒子和數百忠心耿耿的部下,亡命一般的向東面逃去。
而至於這河岸邊,也果真如同答失八都魯所預料的一般,在三千黑衣軍精銳鐵騎的掃蕩之下。
這邊也不由徹底淪爲了一處修羅地獄,向從此處渡船逃離的官兵士卒,簡直是十不存一。
“快,主公有令,命張將軍部立即控制戰船,命郭將軍部繼續絞殺韃子潰兵。主公還有令,今夜若有人可找到答失八都魯的蹤跡,則賞銀百兩官升一級,若可斬殺答失八都魯,則賞銀千兩,官升三級。”
前線,在將上萬官兵的主力部隊徹底殺得四散而逃後,一名名身背令旗的傳令兵,也不由策馬高吼着,將張世華的命令,第一時間下達給了前線的所有將士。
而當諸多將士聽到張世華這樣的命令,尤其是第二道有關於賞賜的命令時。他們自也不由變得興奮起來。
畢竟對於黑衣軍中任何一名士卒或是底層將官來講,張世華這樣的賞賜都可以讓他們一步登天了。所以在接到了這樣的命令之後,如同打了雞血的黑衣軍將士們,也不由高吼着,揮舞着兵器對着周遭任何可疑的潰兵追殺起來。
當然,對於絕大多數的士卒們來講。張世華的那千兩賞賜,對他們而言纔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但反過來,對於張世華和高層將官們來講,答失八都魯他們開到岸邊的那一艘艘戰船,纔是最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再將韃子的主力部隊徹底擊潰以後,除了一部分四處追殺潰兵的士卒之外,張世輝便也就在第一時間,帶領着麾下的三千精銳部隊,控制住了那十一艘艨艟戰船和近二十艘沙船。
“哈哈哈哈,這一次真他娘發了。這韃子一共纔有十三艘艨艟戰船,這一次便一下子被咱們繳獲了十一艘,二十九艘沙船,則一下自被咱們繳獲了二十艘。這一次,就算是再給上韃子兩萬人馬,韃子也可以說是必敗無疑了。”
“而這樣一來,沒了漢水的保護,有損失瞭如此多的兵馬。等到了明天,這襄陽城也便就是咱們的了。”將一艘艘戰船清點完之後,遙看這不遠處的襄陽城,張世輝卻有不由放肆大笑起來。
而聽到他的笑聲,餘下等人自也是笑的歡快無比。
畢竟襄陽城一下,整個襄荊之地,他們便也相當於打下了一大半了。而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以張世華的性格自不會少了他們這些武人的賞賜。所以在這樣前途一片大好的形式下,他們又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
“主公,一切都按照您所計劃的一樣,現在我軍已經徹底的擊敗了韃子的兵馬,並控制了韃子帶來的所有戰船。不過韃子的平章答失八都魯,卻依舊沒有被找到。”片刻之後,張世華的帥旗之下,一名傳令兵也不由將前線的消息傳達給了親自坐鎮營壘的張世華。
“哈哈哈,很好,很好。既然韃子的主力兵馬都已經被我們擊敗,那麼答失八都魯也就翻不起什麼浪花了。所以,答失八都魯現在對於我軍來講,也就沒什麼值得重視的了。”
“你傳我軍令給世輝和阿羽他們吧,讓他們穩定局面之後,便收兵就可以了。等到明天,天亮之後,我軍在乘勝追擊,反而纔是最好的。明白了嗎?”
“是,屬下遵命。屬下這邊將消息告知給兩位將軍。”如此說着,這傳令兵對着再次彎腰行了一禮後,便也不由低着頭,緩緩的退了下去。
而看着其離開的背影,張世華在負手遙望着襄陽城的方向,嘴角的笑意,卻也不由越發濃烈了。
……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在漢水的北岸,激烈的廝殺終於再一次重新迴歸於平靜。而恰恰就在這個時候,在漢水南岸的襄陽,卻是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大人,完了全完了,平章中了黑衣賊的誘敵之計,在漢水北岸被黑衣賊埋伏,一萬五千大軍全軍覆沒,平章大人本人也是生死不知啊大人。”一名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夜不收,跪在了答失八都魯的兄弟,襄陽達魯花赤識裡木的面前,如此嚎哭道。
而識裡木聽到這話,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化爲烏有之後,絕望無比的他,也不由猛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啊!大哥,大哥。天亡我散只兀氏,天亡我散只兀氏啊!”這般痛叫着,一想到接下了昏暗無比生死不知的未來,識裡木他也不由再一次噴出了一口老血。
“大人,大人,你沒事吧,你沒事吧。”見識裡木如此,護衛在識裡木的身旁,對散只兀氏忠心耿耿的一衆家將護衛,也不由驚呼着,手忙腳亂的將識裡木他擡進了裡屋的牀上。
“完了,完了。兄長他生死不知,兵馬也折損殆盡,我散只兀氏徹底完了,徹底完了。”說着,識裡木這個年紀足有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竟不由痛苦的嚎哭起來。
“大人,您萬萬不可如此啊大人!大人此時此刻,散只兀氏滿門上下的生死就要全看大人您的了,大人您一定要振作起來啊!”見識裡木如此,生死榮辱都和散只兀氏綁在了一起的一衆家將護衛,也不由這般高聲開解道。
而這樣的開解,對於此時的識裡木倒也的確起到了一些作用。畢竟此時的人,宗族觀念都極強,即便是族中的紈絝子弟,也大都知道要維護宗族的利益,有一種宗族至上的觀念。
所以在聽到護衛們開解的話之後,識裡木也不由咬着牙,從牀上支撐起了身子。
“兄長曾對我說過,亂世以到。在此大爭之世中,唯兵強馬壯這爲尊。現在襄陽城中,尚且還有這五千城衛軍,這些人都是大哥他一手整編出來的,皆算是我散只兀氏的人。所以,只要保住這些兵馬,我家當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識裡木如此咬牙說着,然後便也不由顫抖着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虎符令牌,將其交給了自己的護衛統領。
“快,你現在拿着這虎符,立即前往軍營……不,扶我起來,我要親自前往軍營穩定局面,然後我要帶着這些兵馬南撤宜城。襄陽已經保不住了,我不能讓我家這最後的一支力量,都給他襄陽賠了葬。”
如此說着,識裡木掙扎着起身後,便也不由在護衛的簇擁下,趁夜趕往了城中已經漸漸開始混亂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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