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元帥。我們快走把,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可如果再走晚點,那咱們就真的是沒有任何一點機會了。”屠殺開始,看着自己這邊的士卒,在兩軍交戰的瞬間便就被黑衣軍徹底的擊潰。
作爲失刺把都親衛統領的一名將官,便也不由不由快步來到失刺把都的馬前,對着徹底愣住的失刺把都,扯着脖子便高吼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不過此時對於這樣的一番話,失刺把都現在卻不由像是傻了一般。
騎在戰馬上的他,現在整個人愣愣的簡直就像是一個木頭。甚至就連眼珠也一定不懂,就像是傻了一般。
“元帥!元帥!!!”見此,那親衛統領便也不由再向前走了一步,然後用盡全力的大喊了一聲。
而像這般,被這樣一聲大喊,失刺把都自然也是回過了神。不過在回過神來之後,失刺把都他看着己方這潰敗如潮的兵馬,卻也不由仰天嚎哭道:“吾今完亦!”而後,便也不由吐出了一口鮮血,昏迷了過去。
“元帥,元帥!”見此,守在他什麼的一衆兵丁,自是不由七嘴八舌的驚呼起來。
不過在這個時候,那名失刺把都的親衛統領,卻是在這個時候難得的保持了理智。
“兵敗如山倒。我軍此時已然是大勢已去,所以快給我背上元帥,咱們現在一起逃出去。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般說着,他便也不由招呼了一聲,讓人背起已經昏迷的失刺把都便就撒開腿往外跑。
而此時,有了他這樣一跑,在兩相打擊之下,數萬官兵士卒自然也是潰敗的更快了。
“完了,全完了。元帥他都逃了,我們被徹底遺棄了。”河對岸,嘎爾迪等人見帥旗倒下,帥旗下的人都在一瞬間跑的無影無蹤,河對岸的嘎爾迪等人自然也是徹底的絕望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面對這殺伐越來越凜冽的黑衣軍和一面倒的潰局。身爲上萬戶官的嘎爾迪一咬牙,便也不由丟下了兵器,隨便找了一塊白布將其綁在了一杆長槍上,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投降。
……
洧水兩岸,半個時辰之後,因爲死了太過人的關係,以至於原本清澈的洧水都被鮮血給染成了淡紅色。而寬足有三兩丈的洧水河中,更是不知道漂浮着多少的屍首。
想來,爲了保證這洧水的水質不被這些個差點就將河道給堵上的屍體污染。在這之後,生活在洧川城的百姓們,還少不了要來這邊,幫助黑衣軍們一起打撈屍首的。
“籲~~~”也恰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馬嘶聲傳來。
而定睛一看,卻也不由發現一個魁梧的黑衣軍將領在距離張世華還有十步之遙的時候便就恭謹的翻身下馬。牛皮做的靴子一下子踩進暗紅色的泥土中,發出“啪”的一聲響後,這名身材高大滿身鮮血的魁梧將官,便也不由快步來到張世華的馬前,恭敬的對張世華單膝跪拜道:“啓稟主公,來犯之敵現在已然被我軍盡數擊潰,請主公指示。”
“好了,傳來下去。但凡放下兵器投降的敵人,都可以免除一死。而受降完俘虜們之後,便就開始打掃戰場吧。”乘騎在戰馬上,張世華不悲不喜的看着身前跪着的帳下萬戶石十三,也不由這般語氣淡淡的吩咐道。
“是,屬下遵命!”聽到張世華的吩咐。對張世華極爲崇敬的石十三便也不由高聲領命。然後,絲毫不嫌身上穿了甲冑行禮很不方便的他,對着張世華在此恭敬的揖了一禮後,便也不由低着頭快步退了下去。
而見此,乘騎在戰馬上的張世華,拿眼在遙望着不遠處那血腥的河流和戰場,嘴角卻也不由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出來。
……
三天之後,也就是九月初四。洧水慘敗的消息便也不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快的由汴梁府這邊傳播到了汝州,還有已經從洛陽城兵臨汝州的太不花的耳中。
“大人,尉氏的主力部隊戰敗了。您說,那我們現在還要不要繼續打呢?”汝州城西北位置,十數裡開外的官兵營壘的中軍大帳之中,哈刺不花看着高坐於主坐的太不花,也不由這般問道。
“打,還打個什麼?主路軍都已經戰敗了,咱們在打下去還有意義嗎。”太不花如是說着。不過在說話這話之後,太不花的臉上卻也不由一抹幸災樂禍的表情來。
“呵呵,失刺把都,朝廷新任命的河南軍總官兵。剛剛上任還不足三個月,就讓四萬兵馬毀於一旦。這樣,我倒是想看看,他這位總官兵還當不當的下去。”這般自顧自的說着,太不花臉上的笑意,卻也不由越發的濃郁了。
不過這樣的話太不花他此時可以說,但作爲萬戶官的哈刺不花此時自然是說不得的。
因而在太不花說這些話的時候,哈刺不花只是低着頭,一副裝作自己沒有聽到的模樣。
所以見此,在幸災樂禍的輕笑了一聲之後,太不花收起笑容,擺擺手便也不由道:“好了,傳我軍令下去吧,現在立即守兵撤退。咱們現在回洛陽去吧。”
“是,屬下遵命!”聽到這樣的吩咐,哈刺不花自然也是第一時間應聲領命。
所以這般,這支剛剛纔從河南府路洛陽城長途跋涉來到南陽汝州的兩萬官兵,便也不由在扎完營壘沒過一天,再度的拔營起航。全軍兩萬人,一個不落的原路返回了洛陽。
……
又是三天之後,時間也不由到了九月初七。在這一天,黑衣軍北疆的局面也重新歸於穩定。
所以在這樣的一個時候,確定了汴梁路還有河南府路的官兵再不會對黑衣軍造成威脅的時候,張世華便也不由準備率軍返回了。
畢竟在這個時候,足足七萬川軍已經在夷陵和郭羽他們展開了激戰。所以張世華現在對南方的局勢,也的確是頗爲擔憂。
因而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在今天晌午,張世華臨時落腳的府邸的前堂大廳之上。張世華看着趙九等人,便也不由說道:“如今北疆局勢已然重新歸於平穩,所以等到明日我便也要率領大軍離開了。
畢竟在這個時候,南方戰事正是如火如荼之季。對於南邊,我也實在是擔憂的很啊!”
而堂下的趙九,聽到張世華這樣的一番話,微微沉默了一會,便也不由對着張世華揖禮道:“主公如此說,臣自是無言挽留主公。臣,惟願主公馬到功成、克敵制勝。也萬望主公要保重身體,莫要太過操勞。”
“哎,我對阿九你,實在是想念的很。說實話,我真真是將你當成了我的手足一般,如若不是天下大亂,兵戈征戰不休,我真是不願與你分離。更不願讓你和重三還有趙二,沒有親人家眷的陪伴下孤身鎮守於此。
但奈何手下實在無人可想阿九你這樣擔次重任。雖爲天下計,吾亦覺負你之處良多啊!”
“這……”聽到張世華這樣的話,趙九卻也不由感動的紅了眼睛。所以在這個時候,便也不由見他聲音哽咽的對張世華道:“主公萬萬不要這般說。主公對趙九,恩同再造。
這樣的恩德,即便趙九我粉身碎骨,亦是難報其萬一。如若有負,當也是趙九無能,愧對主公之大恩,主公又何以言負我。”話說到這裡,趙九也不由跪拜在了地上,情真意切的對着張世華保證道:“煩請主公放心。日後,臣即便死,也決然不讓韃子侵主公治下半寸土地。”
“快快起來,快快起來。”見趙九這樣,那邊張世華自然也不由親自將其扶起。並不由感動的拍着他的手道:“有汝此言,吾於北境再無憂矣!明日我將離去,今日我也不禁想要和你們一醉方休。”
張世華這般說着,便也不由讓李五他下去擺宴去了。
而這一次,衆人也可謂喝的是伶仃大醉。只因這次即使歡慶也是別離……
……
翌日辰時五刻處,也就是九月初八早上八點鐘,除鎮守北境的飛虎軍之外,餘下的兩萬多將士便也不由在張世華的命令下集結在了許州城南,準備離開,去支援千里之外的夷陵城。
“主公,我等恭送主公。祝主公馬到功成、克敵制勝,也萬望主公保重身體、平安珍重。”許州城南,十里長亭處。除了趙九和李重三這些個將哥們,許州地界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大都來到了這裡爲張世華送行。
所以在離別氣氛的感染之下,趙九看着乘騎在戰馬上的張世華,便也不由禁雙目溼潤的這般說道。
“哈哈,呈阿九吉言了。區區數萬韃虜耳,敗之還不若探囊取物一般。”戰馬之上,一陣戎裝的張世華朗聲笑着,語氣之中充滿了自信。人雖然年輕,但言行之上,卻實是讓人折服。
“阿九、重三……你們今身居北方,北方秋冬嚴寒。所以平日來,你們也莫要忘了加衣添食。尤其是你,阿九。平日多多食飯,少飲些酒。如若身體有礙,定要第一時間請郎中診治,莫要不在意而強撐。你明白了嗎?”
“阿九……阿九明白。阿九謝,謝主公體恤。”聽到張世華臨行時這般叮囑。無微不至宛若父兄,趙九也不禁虎目含淚,感動異常。
“好了。送到這裡便夠了,也都莫要在送了。不消一月,汝等在此便也就等着好消息吧。”張世華深吸了一口氣,雙目微微溼潤的他,在臉上強擠出了一抹笑容。然後朗聲一言,便也不由調轉馬頭,在身旁衆將的簇擁之下,向南行去。
“臣等,恭送主公!”見此,趙九等人便也不由齊刷刷的跪拜在地。而後,一直跪在了地上,直到張世華遠離。
因爲是在自家治下千里急援,所以張世華統帥着的近兩萬多兵馬,也並沒有帶着隨軍的民夫和沉重的糧車。而是沿着官道,走到一縣便由縣中自行招待就食。
所以這樣一來,行軍速度上自然也是快了很多。
因而就這般,在水路並進馬不停蹄的趕了十三天路時,張世華一行人便也終不由趕到了中興治所江陵城。
“伯昌你們可算是趕來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九月二十一日晌午,江陵城北十里之外,看着統帥大軍風塵僕僕趕來的張世華等人,作爲張世華叔父的張烈文也不由面露喜色,如此說道。
“叔父,伯昌見過叔父了。勞叔父在此相迎,小子實在惶恐了。”十里長亭處,張世華見到他的這位二叔,自也是忙翻身下馬,大步來到他二叔的身前,恭恭敬敬的對着他的二叔揖了一禮,並不忘如此說道。
畢竟,在儒教一統、禮法嚴苛的古代,除非是建極稱帝登臨天子之位。否則,張世華在自己的長輩面前,也依舊只會是一個小輩。即便黑衣軍乃是張世華一手建立的,可是在他的叔父面前,張世華也依舊要行晚輩之禮的。
他張世華現在畢竟不是真的的君主,他的二叔自然也不可能當他的臣下。
如果張世華現在不對着他的二叔行晚輩之禮,一個不孝之名,張世華可也就要背結實了。
不過他的二叔也是一個開明的聰明人。可以說自從張世華起兵之後,在張世華的面前,張世華的二叔便也就從來沒有擺過什麼長輩架子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對於張世華這個侄子的見禮,他的二叔張烈文便也不由微笑着,第一時間將張世華扶起。
“都是自家人,伯昌何須多禮。伯昌千里迢迢來此,想必也是辛苦了。我現在已經在城中爲大軍準備好飯食了,現在咱們先且入城如何?”張烈文這般問着。此時,即便是這種小事的決定權,他也全部交給了張世華。
所以對於此,張世華默默點了點頭,便也不由率領着兵馬,浩浩蕩蕩的開進了江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