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槍收進衣袖裡,子龍走進帳篷裡去。一支趕牛羊的棍鞭斷在一件破蒙古袍上,旁邊一頂瓦楞帽,男主人依舊呆呆地坐在被雨水滲得有些泥濘的地上,看着下午佝僂而憔悴的契丹人突然變成一個偉岸高大的人走進來,本已蒼白的臉嚇得更是白了,可本該嚇得倒下去的他一動也不動靠在支撐帳篷的柱子上;而薩仁格日樂則是直挺挺地躺在牀上,身上並無繩子綁住,卻一直驚恐地睜着眼睛,當她看清是岱欽時,本就紅着的眼睛又流起淚來。
子龍拎起男主人,本是要他站起來,沒想一放手他就軟綿綿地倒下去,連忙扶住,奇問:“你怎麼了?”
男主人見這契丹人並無傷害之意,嗚嗚嗚地哭起來:“那人……那妖怪一進來……就使了邪術……我沒有力氣了……要死了……嗚嗚嗚……”
子龍怔了一下,再去看薩仁格日樂,亦是如此,只是她身上穿的是小衣,想來她是睡覺時被畢志豪給弄走了。薩仁格日樂聽男主人說是邪術,小鼻子一皺,哇地就大聲痛哭。子龍見有兩隻蚊子叮在她脖子上,輕輕地彈死,安慰道:“別哭,別哭,你只是被剛纔那人點穴了。”
薩仁格日樂不知道什麼是點穴,可見岱欽說得輕鬆,雖心中仍害怕和想家,終是啜泣不已,本來她看岱欽走過來,以爲岱欽又是一個壞蛋又要什麼什麼了,沒想卻是彈了下脖子,然後就發覺脖子挺癢,應該是被蚊子咬了。一整天的擔驚受怕,讓她這樣的金枝玉葉都忘記了素來討厭的蚊子和味道難聞的牀鋪。
其實子龍也只是初步地斷定是武俠傳說中的點穴,聽一些家傳武學之前輩說點穴一術,乃是明朝中後期纔開始有的東西,沒想畢志豪已經使了出來,而更重要的,是子龍明白,有些點穴術在超過一段時間還不解開的話,將會因爲經絡阻滯過久而危害身體!
風雨未歇,子龍有些兒發愁,本想一個人溜的,沒想鐵木爾脫歡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如今又加上一個薩仁格日樂,難道還是那句話:自古帥哥多麻煩?
正發愁間,女主人喊了好些鄰居手持棍棒來了。有人道:“快,看看是不是小狗熊來着。”又有人喊道:“豺狼也會站起來的!”還有人卻是驚叫:“呀,會不會已經跑進帳篷裡吃人了?”接着亂七八糟的討論起來:“帳篷裡不是有妖怪麼……”“妖怪和怪獸會不會打起來?”“萬一是一夥的怎麼辦?”……
“別打——妖怪被他趕跑啦……他是人!就是下午買馬的……那個……”男主人雖然身上軟,可喊的力氣還是有的。
帳篷門簾掀開,女主人見丈夫無恙,喜極而泣上去摟住。
子龍馬上就成爲這羣想像力豐富的牧民的英雄,能趕走一個會邪術的人是很了不起的。子龍也懶得解釋什麼叫點穴,吩咐各家各戶有好吃的拿些過來,最好有乾淨的牀褥,並安排些放哨的人和狗,防止畢志豪冷不丁地又冒了出來。
薩仁格日樂確實很餓,當她確定岱欽對她並無非分之舉動,才停止了哭泣。
有人送了一隻非常苗條的瘦雞過來,子龍看這隻雞,馬上浮想後世模特們的骨感身材。幾家人湊了點粟米,子龍看着宰乾淨後的雞實在是沒幾兩肉,決定煮雞粥給薩仁格日樂吃。
牧民的手大都是黑而粗糙,指甲的污垢似乎從沒幹淨過,看薩仁格日樂已經開始被蚊子咬得哇哇叫,而後雖然不說卻表達出被窩實在難聞的神情,想來薩仁格日樂這金枝玉葉如果再看牧民做的食物決吃不下去,就只有親自動手把雞切了。教他射擊的怪叔叔除了教了他一手好本事,還逼他學了一手好廚藝。
雞粥的清香很快飄了起來,子龍順便嘮嗑:“薩仁格日樂,你是怎麼被畢志豪抓走的?”雖然他知道淫賊偷與摸的功夫肯定不差,但好奇心還是驅使他去了解,也同時讓薩仁格日樂說着話,以緩解恐懼。
薩仁格日樂小小聲道:“不知道啊……今天我醒來的時候很難受,才知道自己是被裝到大袋子裡去啦,很搖晃……可是,我叫不出聲……又暈了……我暈了好幾次……”
子龍看薩仁格日樂條理不清地說着,楚楚可憐的樣子特別像動畫片《貓和老鼠》裡的傑瑞,背過去笑了笑,開始穿插些笑料上去,令她不再害怕。
子龍給薩仁格日樂喂粥的時候,突然酸楚地想起那個夜晚,趙小倩小鳥依人地坐在他懷裡,自己甜蜜蜜地給她餵飯菜……只是,薩仁格日樂看不到岱欽的表情。
牧民最乾淨的牀褥,子龍都還覺得味道很不好,拿出自己的衣服,道:“薩仁格日樂,今晚呢,你就蓋我的衣服好啦。明天,我送你回去。”
然後,薩仁格日樂的臉就紅了。
“有什麼好臉紅的,真個害羞,我叫女主人過來陪你。”然後子龍不可避免地想到背背山,笑道:“她肯定就不會調戲你的。”
薩仁格日樂搖搖頭。
子龍哈哈笑道:“還不行啊?大不了,我再叫多幾個女的,女主人真個敢調戲你,別人看着也絕對是不敢了……”
可薩仁格日樂還是憋紅了臉使勁搖頭。
子龍直撓後腦勺,奇怪問:“怎麼,還是不行?這山裡頭沒有那麼多色迷迷的女人吧?”
“我……我……”薩仁格日樂紅透耳朵的樣子着實可愛,子龍瞧着瞧着又想起趙小倩欲語還羞的樣子,那丫頭,不也是有什麼想說的但有些害羞的話,偏偏會憋在心裡說不出來。
“我什麼呀?”子龍不是笨蛋,隱約猜到了點什麼。
“我要……嗯……嗯……”薩仁格日樂把眼睛閉上了。
“噝——”子龍使勁擦了下鼻子,心想她肯定是憋了一整天了,轉身出去,叫女主人幫忙薩仁格日樂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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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解決完後,女主人來時告訴子龍,說薩仁格日樂要他去帳篷裡陪她。
“男女授受不親……不親……”子龍雖這樣想,可還是去了,問:“薩仁格日樂,什麼事啊?”
薩仁格日樂囁嚅着道:“好多蚊子……被子裡有蟲子……那個壞蛋,會不會還來?”
子龍想畢志豪不是笨蛋,手槍的威力應當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只怕以後見了自己,都是要躲着跑了,安慰道:“他是不會再來的了。”順手拿去她的被子,換上自己乾淨的衣服給她蓋上。
然後,薩仁格日樂問了一個子龍早就在擔心的問題:“岱欽……他不是你家鄉里的王子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來這金枝玉葉不算太笨!
可子龍是深諳心理學的高手,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以非常真誠的目光直視薩仁格日樂,道:“畢志豪化裝得跟亦裡牙思火者簡直是一模一樣。本來我因爲和他做情敵,一直不曾怎麼說過話,後來又到邊疆去了,好幾年沒見過他。唉……我也是被畢志豪給騙了!”
好在,薩仁格日樂並沒有對該問題深究,而是問:“你跟亦裡牙思火者爭過多少女人?”
(這幾天網站被攻擊,我總是無法上傳。
災區的人們,災難不是強加給你們的!你們承受苦難,而我們承受痛苦,我們在守望,我們在盡力!
堅強些吧!讓其他人至少沒那麼恐懼,讓孩子們獲得些許的支撐!
忘記苦難吧!當這一切過去的時候。人不能活在陰影裡,讓後人活在陽光的健康裡才最重要的!
去了天國的人們,請一定記住,地上,有很多爲你們哀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