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擡頭朝前看,站在我面前的那個氣得發抖的章愛看起來有些可怕,我往角落裡縮了一下。
“常夏……你這個賤人……”她的眸裡滿是憤怒和恨意,“假如顧殘笙……顧殘笙醒不過來了……”
頭髮被她狠狠的提起,頭皮扯的生疼。我如個沒有生命的木偶般被她扯着頭往牆上撞去,一下……兩下……
血似乎慢慢的流了下來,紅紅的就像剛剛顧殘笙的血一般。我不知道章愛是什麼時候把我推倒在地的,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靜靜的躺在地上很久,很久……
鮮紅的血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我掙扎着起來不斷擦拭着那些血,我害怕那些血。視線終於清明瞭,我蹲在地上低聲哭泣着。
“常夏!”似乎有個人跑了過來,她不斷的晃着我,把我拉回了神,我緊緊的抱住她。
“洛黎,怎麼辦?怎麼辦?顧殘笙……”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傾瀉而出,我抱住她放聲哭泣,我很害怕,我害怕顧殘笙真的醒不過來。
“沒事的常夏……你不要想太多。”洛黎盡力的安慰着我,可是她的不確定還清晰的從她的語氣裡體現出來。我和她都不知道我將會面臨什麼,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在稀疏的陽光下,我和她緊緊的抱着,她不斷的安慰着我。見我的額頭都是血,她驚慌失措的非要扯着我去醫務室。我拉住她搖了搖頭,我只想找個安靜的角落冷靜一下,等待顧殘笙的消息。
我的臉還火辣辣的疼,顧念年給了我一巴掌,他用的力很大,洛黎撫着我的臉說,那個巴掌印至今還很明顯。
我知道我是罪有應得,我弄得他的哥哥生死未卜,他打我也是理所應當的,可爲什麼心會那麼痛呢?爲什麼會覺得特別難受呢?
天色漸漸變晚,顧殘笙的消息傳了回來,他已經沒事了,只是失血過多的他還需要在醫院住幾天。
我的心落了下來,幸好……幸好他沒事了,不然我會自責一輩子的
。可我依舊不敢回家,我想顧家現在一定亂套了,他們也應該知道是我撞到顧殘笙的。
我不敢面對簡具和顧權武,還有醫院裡躺着的顧殘笙。我說過,我是個膽小鬼。
那天是洛黎把我帶回了她的家,我第一次在她家留宿。她的私人醫生把我的傷口清理好之後,我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
“洛黎,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很無措,心情至今都還平復不下來。我後悔了,我不該逃避,不該在洛黎家住下的。我應該回顧家道歉,去求得他們的原諒。
“常夏,你今天現在我家住下,明天就回顧家,去道歉好嗎?”洛黎的聲音帶着難得的溫柔,她像是在哄着個小孩一般看着我,生怕驚着我。
我點點頭,這和我想的差不多。
爲了不讓母親擔心,我讓洛黎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母親沒有接,我的心裡有種隱隱的不安。
那天晚上,我穿着洛黎的睡衣和她睡在一起,那是我們第一次那麼親密,也是我第一次和別人一塊睡覺。可那天我失眠了,滿腦子都是顧殘笙躺在地上的情形,他的臉看起來那麼蒼白,就像隨時都會死去一般。
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身邊的洛黎睡得很沉,她躺下不久後就睡沉了。很多人都說,睡覺時一躺下就能睡着的人是很幸福的,能那麼快入睡則代表着她們沒有煩心事,不會因爲那些煩心事而亂七八糟的亂想,導致一夜無眠。
我經常在想,自己到底是有多不幸福,爲什麼失眠的次數總是那麼多呢?爲什麼就做不到一躺下就能睡着呢?
後來有個人告訴我,其實這些都無關幸福,只在於你的態度。
那些人並不是因爲沒有煩心事,只是因爲她們以樂觀的態度去對待生活給她們的所有不幸。而我,只是太過於悲觀罷了。
第二天,我請假沒有去學校。徘徊在顧家的不遠處許久,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向顧家。一進顧家就發覺了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氛,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嚴肅。
我猜那些傭人或許還不知道是我害得顧殘笙住院的,不然他們看我時不會顯得如此平靜。還沒走進我和母親居住的小房子就被人喊住。
我回頭,母親在遠處沉着臉看我,見我回頭了便招了招手,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忐忑的很。母親是第一次如此看我,即便是我以前不顧母親的反對選了藝術,還是考試作弊被抓,母親都沒有這樣看我,那種眼神,充滿了嫌棄和不耐,還有擔心不安和恐懼。
母親也是害怕的,我這次闖的禍太大了,我硬着頭皮走過去,心裡忐忑不安,簡具會如何罰我呢?上次只是讓她在別人面前失了面子,她便罰了母親幾個月的工資,那麼這次,傷了她最疼愛的兒子,她又會如何呢?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打了個顫,顧家會不會辭退母親?會不會把我們趕出顧家?
母親一把扯過我,邊扯着我往主樓裡走,邊惡狠狠的叮囑我,待會兒別的什麼也別說,只需要不斷道歉。
到了主樓,簡具和顧權武都在沙發上坐着,倆人的臉色都差得厲害。我的腿在不斷的發着抖,剛想出聲,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抖得厲害。
“先……生……,夫……人……”好不容易抖着說完這句話,一個杯子便朝我飛來。我不敢躲,只能硬生生的挨下。
杯子砸中肩膀,很疼。只聽到咚——的一聲,杯子便又摔到地上,碎成一塊一塊的。杯子是簡具扔的,她的手也在顫抖,整個臉都氣得扭曲。我忍住肩膀上的痛開口:“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大腿掐的生疼,我只有掐住自己才能讓自己完整的說完一句話。
“對不起?你一句對不起就夠了?!!”簡具猛地站起來扯着我的領子怒吼,沒有絲毫平日裡的沉穩。她被氣的全身發抖,我而是被嚇的。
領子被簡具提着,勒得我喘不過氣來,很難想象,簡具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可發怒後力氣卻大的很。我整個人都幾乎被她扯了過去,以一種很怪異的姿勢半跪半站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