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倒是真有些吃驚了,把手機貼到耳邊輕餵了聲,對面靜的讓人以爲是錯覺被接通,但就在我想拿下手機去確認時卻聽到對面說話了:“常小姐,有什麼事嗎?”
真的是林東的聲音!但在吃驚過後我立即意識到不對,這不是林東,林東如果接到我的電話不會是對我說這句話,這是......古羲。沒時間去想爲何我打給林東的電話打到了古羲的手機上,深吸了口氣盡量以不知所措的語聲道:“林先生,你去哪了?我這邊的門好像壞了,現在我被鎖在了房裡,拍了好一會門也沒有人過來。我下午還有事,想盡快幫你把畫蓋上印鑑就回去,你看你是不是叫個人過來一下?”
對面默了一瞬,“常小姐還請安心,我打電話讓人過來幫你開門。”
結束通話後我稍稍心安了些,至少讓他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坐進椅子裡捧着茶杯假裝坐立不安,腦中卻在尋思着。古羲的話透露了一個訊息:目前他暫時還來不了。那接下來有什麼事發生,我都必須得自己見機行事。
門被鎖上只可能是剛纔那個和服女子,顯然不是授意於林東,那麼會是誰讓她這麼做的呢?昨晚古羲就暗示此趟被邀請來俱樂部不簡單,但我實在想不出他們要扣留我的原因。難道當真是要借我來跟古羲談判那隻黑金蟾法器?
不管怎樣,總之這個長生俱樂部不止神秘而且詭異,其中還有日本人在使用邪術。
砰砰兩聲拍打門板後我臉上盡是“失望”,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起身去拍門了,並且幾度想要再去撥打林東的電話,但都忍住了,卻愁眉不展地一再去看時間。
不管這裡有沒有監控在窺視我,當門被外鎖上後就覺得做戲要做足。
終於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我心中一凜立即詢問:“是林先生嗎?”門被外面打開,進來的人卻是讓我一愣,居然是昨天被我傷了手腕又在夢中打過照面的青木子。
不過按理我應該“不認識”她,所以臉上詢疑地問:“林先生呢?”青木子穿着一套純白色的和服,上面繡了很多鮮紅的梅花,乍一看將她襯得很是明豔,可我看那些紅梅卻覺分外刺目,腦中自然聯想到了何知許身上的血被染開的畫面。
青木子一臉溫和地道:“常小姐請跟我來,林先生已經在等你了。”
我心頭一沉,按道理古羲如果解決了事情應該會回來這裡,除非是被什麼給牽絆住。青木子在等,我沒有太多時間考慮,只能輕蹙着眉頭詢問:“林先生有說爲畫蓋印鑑的事嗎?”
這是試探,想探尋到底古羲那邊出了什麼狀況。
但青木子只道:“常小姐隨我過去就知道了。”
聞言我越加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了,青木子在前帶路我跟在後,腦中翻轉分析着最壞的情形:古羲極可能是被發現了,無論有否被抓住此刻青木子來請我過去都不會是什麼好事。衡量對青木子出手能逃出俱樂部的機率,最終選擇按兵不動。
昨天是偷襲才一舉得手,在不確定她實力的情況下難保今天還能如此;即使真的將她瞬間撂倒了,要離開俱樂部還得過門卡那一關,在不明局勢下冒險太過不智。
但之後我就爲這一刻的遲疑而後悔了,假若這時動手多少還有一搏的機率,事後連搏的機會都失去了。這是後話了,在我隨着青木子一路向內時我始終都保持沉默,她每走一段就會停下來禮貌性地回看我,確定我沒“跟丟”後又再繼續前行。
終於到了一扇日式窗格移門前,青木子頓了頓,這次並沒回身來看我而是徑自上前把門移開走了進去。一時間我有些莫名地看着那隻容一人通過的門道,按理青木子這時不是應該請我先進門嗎?站在我這位置看不到門內情形,除非我再向前邁進一步。
即來之,則安之。只猶豫了兩秒我就走到了門道口向內看,卻發現內室空無一人,連剛剛走進去的青木子也不見了。等環視過一圈後才發現正門相對處有一道看似木格的牆實則是一扇屏風,青木子應該是走進了裡面。
我沉吟了下出聲喚:“林先生,你在裡面嗎?”
林東是我在這的唯一藉口,不論古羲有否穿幫,該我演的戲還是得演。
當然我這喚不可能引來林東,但見青木子從那道屏風的右側走了出來並且面無表情地對我道:“剛不是讓常小姐隨我走嗎,怎麼沒有進來?”
態度與剛纔迥然不同,我眯了眯眸,默然邁入門內。
青木子又回身轉進屏風內,這次我跟了上去。有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居然在這間房內看到何知許。一瞬間千般念轉,強迫自己把疑惑的目光轉向青木子,因爲這時她也正站在旁邊冷冷地盯着我看。
是試探還是穿幫我不能確定,總之這青木子的態度很詭異。
我問:“不是說帶我來找林先生嗎?”青木子終於收回了目光,似想了下再道:“你先坐吧,我去關門。”她擦身而過留我一人於內室,這時我才重新打量何知許。
其實在進來一瞬就發覺何知許的異狀了,他還是穿着一件白襯衫,身上也沒有血跡,但從我走進到現在眼皮都沒擡一下。立即瞭然,不管是青木子還是她背後的人在用何知許試探我!而我昨天的行蹤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所以這刻何知許要麼是有意假裝不認識我,要麼就是一夜間發生了什麼事使得他變成這樣。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讓我感到很不安。
移門可能是滾珠不好了,在被青木子關上時發出很刺耳的聲音,聽得我特別難受。很快青木子又走了回來,見我還站在原處不動也不理會,走到了何知許身邊跪下溫柔地爲他挽起袖子,隨後用一根皮管在他手腕處繫住。
她的動作微頓後頭也不擡地開口:“常小姐一定很奇怪爲何我要把你請來這,其實是想請你幫個忙,一會他可能會發病需要有人幫我按住。”
我凝了凝目道:“你可能找錯人了,我不是你們俱樂部的人。”
青木子微笑了下,“沒有找錯,你是最適合的人。”話落時她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極薄的刀片,我認得,正是昨天她差點割斷何知許咽喉的那把。
“抱歉,我幫不了你。”丟下這句我就作勢拿出手機要撥電話給林東,可卻發現室內沒有信號,果然青木子淡淡開口:“不用打電話了,這間房是做了特殊隔層的,外間信號傳不進來。”我轉身就走,卻在走至屏風處時聽到青木子陰冷而喝:“你敢多走一步試試!”
我頓停下來,回眸間只見她手中那把薄刀片橫在何知許的脖頸上,而何知許依舊垂着眸無動於衷。心中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難道他已經變成活死人了?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這是我對青木子舉動作出的反應。
青木子盯着我緩緩開口:“你叫常願是吧?”我挑挑眉不予回答,而她下一句卻是:“昨天是你。”用的是肯定句,在心跳漏了半拍後我認爲沉默是最好的應對。
她也並不要我的答案,目光回落在何知許的臉上後說:“你一定奇怪爲何我會知道,當時你是從後面偷襲的並且一擊即中將我弄昏了,就連先生也以爲僞裝極好,但是他卻不知我對氣味天生靈敏,他的身上、過道里都留有你的氣味,我只要循着那氣味一路找到那間和室,問一下就知道是誰了。”
我在心中判斷她話的真假,聽着好似真有那麼回事,其中卻有漏洞。
昨天我們是三個人一起過來的,就算她的鼻子真那麼靈,單憑氣味也不可能就確定是我。與秦輔或許沒怎麼接觸,但和古羲幾乎是一直在一起的,所以他身上必然也帶了我的氣味在。
所以沉定片刻後我也開了口:“這位小姐,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今天我過來是受林先生邀約,假如林先生真的很忙煩請告知一下我先回去,印鑑下次再蓋。”
說完就穿過屏風快步朝着移門走,可就在我快接近那扇木格門時突的從上垂落一張鐵網,而身後也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驚轉回身時看到那塊屏風竟然倒了下來,青木子在那後方眉色未動,卻是真的用薄刀在何知許的脖頸上毫不留情地割開了一道口子。
她這前後不一的態度令人驚愕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