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
現實將一切美好都撕碎了丟在她的臉上肆意踩踏。
喬莫晚扶着牆,緩緩地蹲下去,七個月的肚子很大了,她承受不住,膝蓋跪在地上,額頭抵着牆面,沉默無聲的哭泣,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不一會兒,就堆積了一小灘水漬。
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少。
來來往往,都只是專注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一個看見半跪着泣不成聲的孕婦。
不知過了多久,喬莫晚才動了動發麻的膝蓋,扶着一邊的公共座椅站了起來,隨意的撣了一下衣服上的灰,挺直脊背,背影筆直的走向病房。
…………
姜一雅懷孕的這件事情,喬莫晚第二天找了一個她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時間,才告訴了她。
“孩子流了?”
“……嗯。你放心,你受的罪,我一定會從小三母女身上幫你討回來。”
喬莫晚覺得有點難以啓齒,畢竟,這是因爲自己的原因。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姜一雅卻並沒有表現出極度哀傷的情緒,而是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莫晚,”姜一雅拉着喬莫晚,小聲說,“那孩子……不是徐浩然的。”
喬莫晚:“……”
徐浩然是姜一雅的男朋友,而現在,姜一雅懷的並不是徐浩然的孩子?!
喬莫晚還沒有來得及聽姜一雅的解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婆婆蘇美芸的電話。
“你現在在哪?”
喬莫晚說:“我在醫院,我一個朋友生病了,所以我……”
“你朋友住院了管你什麼事?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有肚子的人,醫院裡面到處都是肉眼看不見的病菌,萬一染給我孫子怎麼辦?你現在馬上給我回來。”蘇美芸說着,停了一下,“你就在醫院門口等着,我讓司機去接你。”
婆婆也是很有修養的,從來都沒有這樣急切過。
喬莫晚有些狐疑,“媽,出什麼事兒了麼?”
“沒有,你快點回來吧。”
可是,等回到了家,喬莫晚走在玄關換鞋,擡頭就看見在客廳裡坐着的三人,臉色一下僵住了。
在客廳裡,坐着的正是蘇美芸,羅玉紅和羅露露三人!
蘇美芸聽見門口響了一聲,“莫晚,快點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羅阿姨,這是羅阿姨的女兒,露露。”
喬莫晚緩緩地走過去,周身都散發着凌寒,“哦,原來真的是認識呢。”
蘇美芸聽見兒媳的話有些陰陽怪氣的,“你羅阿姨跟我以前在一個美容會所遇見的,興趣相投。”
羅露露主動笑着看向喬莫晚,“姐姐好。”
喬莫晚冷笑了一聲,“這麼大個妹妹,我可是不敢當。”
“怎麼說話呢,”蘇美芸瞪了喬莫晚一眼,“你去給澤宇打個電話,讓她晚上回這兒吃飯。”
“叫我去打電話?多不合適啊,”喬莫晚掃了一眼小三母女,“媽,這個電話叫羅小姐去打,不更合適麼?”
羅玉紅急忙插嘴:“露露和澤宇認識,私下裡也有過聯繫。”
喬莫晚心裡冷笑。
程澤宇接到電話就趕了回來,看見餐桌上坐着的羅玉紅和羅露露,皺了眉,難道是母親知道了?
蘇美芸讓保姆給程澤宇搬過來一把椅子,剛好就放在喬莫晚和羅露露中間。
“我們幾個喝紅酒,這兩個孕婦就喝點果汁吧。”
羅玉紅給喬莫晚遞過來一杯果汁,喬莫晚沒有接。
一時間有點尷尬。
“莫晚,怎麼回事?就是這麼對待長輩的麼?”
喬莫晚這才接了,笑了笑,“萬一羅阿姨這麼心善的人,一個好心給我的果汁裡面下點墮胎藥,”她直接將玻璃杯裡的果汁倒在了餐桌旁的垃圾桶裡,“我可是一口都不敢喝呢。”
羅玉紅的臉一下就白了。
蘇美芸將手中的筷子狠狠放下,“喬莫晚,你今天吃了槍藥了麼?怎麼說話句句帶刺兒,給我好好說話!”
“哦,”喬莫晚吃了一口蓮藕,“媽,您剛纔也說了,這裡是有兩個孕婦,我懷的是個男孩,不巧的是,羅小姐懷的是個女孩兒,媽,您和羅阿姨關係又這麼好,不如,定下娃娃親吧?”
羅露露的臉色一變。
“喬莫晚!”
程澤宇忽然吼了一聲,讓蘇美芸都嚇了一跳。
喬莫晚有些委屈的努了努嘴,“你吼我幹什麼?現在男女比例這麼失衡,我都怕我的兒子將來娶不上老婆,現在羅小姐這樣漂亮,生個女兒肯定也是頂尖的漂亮,配你的基因生出來的兒子,綽綽有餘了吧。”
程澤宇看着喬莫晚帶笑的面龐,雖然因爲懷孕,臉圓潤了不少,可是一雙眼睛卻清零乾淨的好似琉璃珠子,裡面沒有一絲笑意,滿滿的都是嘲諷。
她是故意的!
蘇美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是可以,澤宇,你覺得怎麼樣?”
程澤宇臉色鐵青,沒說話。
喬莫晚只管低着頭吃菜。
“不可以!”
羅露露小小的個子忽然爆發出來的一聲尖叫,喬莫晚嚇的手腕一抖,剛剛夾的蘿蔔絲掉在了盤子裡。
蘇美芸擰着眉瞪着羅露露,“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我蘇美芸的孫子,配不上你的女兒?”
“不是的,”羅露露一雙眼睛飽含了淚水,搖着頭,眼淚滑落下來,“芸姨,不是的,是因爲……”
喬莫晚不禁嘖嘖脣。
三秒之內就能哭出來,這演技……說沒受過專業科班的訓練,她都不信。
“那是怎麼回事?”
羅露露忽然站起身來,走到蘇美芸的面前,淚眼婆娑,嘴脣抖動着。
而下一秒,她忽然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
她直接跪下了!
“露露!”
喬莫晚:“……”
這撲通一聲,聽在耳朵裡,喬莫晚都替羅露露膝蓋疼,爲了演戲,也是豁出去了。
蘇美芸都愣了一下,雖然說四十多歲也經歷過大風大浪,到底是被嚇了一跳,“你……你這是幹什麼?玉紅,快點把你女兒給扶起來!”
羅玉紅沒動,聲音卻是帶了幾分顫抖,“她做錯了事,就該這麼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