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莫晚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當然知道,在孕期當中,酒精是絕對不能攝入的。
剛纔就從莫司霆的表現,她就可以感覺到,不讓人抽菸這種行爲好像已經是觸動了某一根弦。
宋淺淺懷孕了嗎?
只需從這兩個小細節,還不能完全判斷出來,喬莫晚也就隨着宋淺淺,還有慕筱筱兩個女孩子坐在一旁,安靜的看她們玩塔羅牌。
而另外一邊幾個在玩牌的男人,其中爲首的那個最引人注目的男人,目光卻屢屢向這邊飄過來。
送錢前這幾天臉頰都已經瘦了,能看得出來,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就連臉上一點肉都沒有了,映襯出一雙眼睛,漆黑明亮。
叫莫司霆看了,也不由的內心感到憐惜。
“大哥,該你出牌了。”
賀西珏用手指輕輕地叩了叩桌面。
這是莫思婷纔回過神來,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幾個兄弟,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牌上,順手抽了一張,扔了出去。
“謝謝大哥了。”
賀西珏嘴角往上一勾,然後用出來一串王炸。
最後玩牌的結局,毋庸置疑。
沈景覺得更加悶悶不樂了,人家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他是情場失意,賭場更失意,幽怨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三哥賀西珏,“三哥,你這真是滿面春風啊,就不能讓讓小弟一把嗎?”
賀西決微微向上,一挑眉梢,十分輕柔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沈景:“……”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一旁靜靜地坐着的宋淺淺,忽然站了起來,捂着嘴就跑向了洗手間。
他這樣突兀的動作,倒是讓正在打牌的莫司霆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急忙站起身來,就跟了過去,可是,洗手間的門,卻從裡面反鎖了。
莫司霆有些心急,正在外面輕輕的敲着洗手間的門,“淺淺,你沒事吧?”
裡面只能聽見流水嘩啦啦的聲音。
喬莫晚走了過來,“沒關係的,宋小姐只是有一些乾嘔,這是孕前期的十分普遍的一個現象,過段時間就好了。”
她的話,叫莫司霆不由的看了過來。
喬莫晚笑了笑,“大哥,難道我說的不對?”
莫司霆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大哥,宋小姐恐怕不知道,您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吧?”
“她不知道。”
這段時間裡,莫司霆一直是在暗中派人默默的跟着送前線,以防他做出一些傻事來,順便保護她的安全。
他也疑惑過,爲什麼宋淺淺懷孕這樣大的事情卻不告訴他。
他想要當面去說,或者是旁敲側擊,只是深思熟慮之後,卻還是將這樣的念頭給按壓了下去。
或者他是想要給自己一個驚喜嗎?如果就這樣拆穿了這個小女人,那麼也就沒有所謂的驚喜了。
他就這樣一直忍着,在身旁默默的關心着她。
喬莫晚這樣一句話說出來,而換來的卻並非是莫司霆的否認,那麼就等於是默認了。
在場除了已經看出來一點貓膩的賀西珏之外,最驚訝的就當是慕筱筱和沈景這兩個小的了。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什麼?!”
沈景腦子裡忽然就有一根弦,即將要斷裂了。
宋淺淺懷孕了?那餘梅梅呢?
彷彿已經有什麼在泥土中即將破土而出了。
就在這個時候,洗手間的門從裡面打開了。
宋淺淺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高大身影,心裡咯噔一聲。
他應該是沒有發現吧,剛纔她一衝進去,就首先打開了水龍頭,水流嘩啦啦的聲音,足夠將自己乾嘔的聲音給遮住了。
“我……這幾天胃口不太好,所以……”
“我知道,”莫司霆直接就攬着宋淺淺的腰,朝着外面走,順手拿起來宋淺淺的外套,就朝着門口走去,對賀西珏說,“老三,這邊玩的盡興一些。”
“好。”賀西珏點了點頭。
可是,沈景卻忍不住了。
“宋姐!”
他現在滿肚子的疑問,都想要直接問清楚,比如說,到底是誰懷孕了?
是宋淺淺,還是餘梅梅?
難道兩人都懷孕了,可是不可能啊。
當時陸白雪打電話,說是宋淺淺和餘梅梅兩個人一起去婦產科,可是隻有一份病歷報告。
莫司霆已經有了一絲感覺,對沈景接下來要說的話,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要是以前沈景雖然做事冒冒失失的,但是也懂得察言觀色,特別照顧到的是大哥莫司霆的情緒。
可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餘梅梅,根本就來不及多留意什麼。
沈景剛想要開口,卻被賀西珏給拉住了。
“大哥,這邊交給我了。”
沈景滿肚子的疑問,都被賀西珏給攔了下來,等到門一關上,沈景立即轉身。
“四哥,爲什麼要攔着我?”
“你沒有看見大哥的臉色已經很糟糕了嗎?你現在是要往釘子上碰嗎?”
賀西珏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是我攔着你,你恐怕就連這個年都過不囫圇了。”
這時沈景纔想起來剛纔大哥的臉色,的確是不好。
他有些頹然的坐了下來,揉着自己的頭髮。
“宋淺淺懷孕了,那餘梅梅呢!到底怎麼一回事!”
難道就跟大姨媽一樣,長期住在一起,就會撞到一起一樣,懷孕,也是會傳染的嗎?
“我不管你是要問什麼,怎麼問,我只告訴你,能看出來,宋淺淺懷孕的事情,是想要隱瞞的,大哥也默認了這種隱瞞,你就不要去冒冒失失的問什麼了。”
“那我……”
賀西珏笑了笑,“你這麼傻麼?有什麼會比從醫生的口中說出來,更可靠的呢?”
“我拿到了一份孕檢報告,但是上面的名字寫的是餘梅梅……”沈景急忙說。
“名字,是可以改動的,”賀西珏很令人深思的說,“畢竟,醫院,不是民政局,不查戶口。”
就一句話,一下就點醒了沈景!
他急忙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心急火燎的向門口奔去,差點都忘了拿自己的外套!
走了這麼幾個人,包廂裡就只剩下了賀西決夫妻二人和小妹慕筱筱。
慕筱筱還是雲裡霧裡的。
她根本就沒有發覺宋淺淺懷孕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啊。
“三嫂,你怎麼看出來的呀?”等到喬莫晚走過來,重新坐下來,慕筱筱就湊到了她的身旁,低聲的咬着耳朵,“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呀。”
喬莫晚眨了眨眼睛,“第一,剛纔大哥禁止了沈景抽菸,第二,宋小姐推了果酒,第三,她去了洗手間乾嘔。”
慕筱筱愣了愣神,把這三條信息在自己的腦海中過了一遍,才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是這樣啊。”
慕筱筱接了好友的一個電話,便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包廂裡就只剩下了賀西珏和喬莫晚兩人。
賀西珏打開門,叫人過來收拾,順手拿起來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幫喬莫晚穿上。
雖然說已經是立春過後了,卻還是春寒料峭,喬莫晚自從是生了小諾之後,就格外的怕冷,這兩年尤其。
賀西珏站在她的面前,給她圍着圍巾。
“等到小諾再長大點,我們就去m國吧。”
M國那邊,天氣溫度溼度,都比華國這邊要暖,更加適宜人的君主。
喬莫晚笑了一聲,“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她沒有家。
他在哪兒,就是她的家。
賀西珏吻了吻喬莫晚的額頭,攬着她上了車。
喬莫晚【偏頭看向車窗外光怪陸離被拉長的明亮燈光,心裡有些不安,“我總感覺,宋淺淺不告訴大哥那個孩子的存在,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賀西珏有些漫不經心的問。
喬莫晚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種直覺,她瞞着大哥,好像是想要做些什麼,自以爲大哥不知道,可是,實際上,大哥已經知道了……”
賀西珏聽着這樣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
聽沈景的意思,當時宋淺淺去醫院裡面產檢,還是假冒用的餘梅梅的名字。
這個事情,只是一聽,前因後果就基本上都能,摸清楚了。
也就是沈景那個傻瓜,還被矇在鼓裡面。
喬莫晚問:“用不用去給宋淺淺提個醒?”
這種提醒,也就只能是喬莫晚去做,同樣爲女人,旁敲側擊的提點一下,卻也不能透露出來莫司霆的關係。
“倒是可以,只不過……”
“沒什麼,”喬莫晚一眼就看出來了賀西珏的猶豫,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該到哪一種程度。”
賀西珏發動了車子。
夜間,車子在光亮如水的馬路街道上行駛着,喬莫晚說:“今晚,肯定有人要睡不着了。”
“你說沈景?”
“小七冒冒失失的,不過能看得出來,對那位餘小姐,也算是真的喜歡了吧。”
………………
是的。
難以入眠的,不僅僅是沈景。
還有杜墨淳。
他在從暮夜出來的馬路拐口,終於追到了陸白雪。
陸白雪喝了不少酒,酒量一向是不知深淺,卻還是有些醉了。
暮夜的夜總會,原本就是開在邊緣地帶。
入夜之後,周邊的箱巷子,也有些亂,以前都是因爲有暮夜的老大在下面派人看着,只是現在還是過年,手下也都鬆懈了。
陸白雪在一個漆黑的巷子口,就被兩個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的男人給攔住了去路。
“小妞兒,怎麼,喝酒了啊?”
說着,一隻手就朝着陸白雪的臉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