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銘軒瞳孔一縮,一把推開了身後擋着的王建科,快步朝着黑暗中飛奔過去!
門口的警員,一聽裡面的尖叫聲,嚇得也是急忙將剛剛鎖上的門,又給打開了。
只見裡面黑暗的水泥地面上,躺着一個女人,嘴角向下淌着鮮血,一旁的女人半跪在她的身旁,正在用手掐她的人中。
“快點啊,叫救護車!人死了,你們能擔待的起麼?!”
鄭銘軒直接向前,彎腰就將要喬莫晚給大橫抱起來,卻咳嗽了一聲,身上披着的風衣應聲墜落。
丁秘書急忙道:“少爺,讓我來!”
身後的王隊也沒有想到,怎麼會忽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心裡想要攔,卻有心無力。
“鄭少,您看這……”
鄭銘軒臉色有點蒼白的披着一件黑色的風衣,眼光冷冷的看過來,“如果她沒事兒,那這一切就過去了,如果她有事兒,你的責任,跑不了。”
這話一出,王建科也不敢阻攔了,還幫忙去叫救護車。
可是,警局外,喬莫晚已經被放在了停在路邊的鄭銘軒的私人車輛上。
王建科叫了兩個手下,“開車過來,跟着這輛車。”
丁秘書在前面開車,喬莫晚在後車座上,靠坐在鄭銘軒的肩頭。
“鄭少。”
鄭銘軒聽見側旁的一聲極爲虛弱的聲音,猛然側頭看過來,“你醒了?有沒有事,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
這種擔心鄭重的語氣,叫喬莫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笑聲,讓鄭銘軒愣了一下。
前面的丁秘書都忍不住趁着現在前面的路口是紅燈,直接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喬莫晚。
喬莫晚已經從鄭銘軒的肩膀上擡起頭來。
“鄭少,我剛纔是裝的。”
鄭銘軒用蒼白纖細的手指,在喬莫晚脣角點了點。
“你這是……”
喬莫晚笑了一下,“剛纔跟我一個拘留室的女人給的,她那裡有一些簡單的工具,一擦就掉了。”
丁秘書不禁說出口來:“喬小姐,你這……這事兒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吧?你不知道我家少爺剛纔急的……”
“小丁!綠燈了。”
丁秘書只得轉過頭來,握着方向盤,踩下了油門。
“對不起啊,鄭少,我剛纔真的是……因爲沒有辦法了,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你,嚇了一跳吧?”
鄭銘軒失笑着搖了搖頭:“算了,念在你沒事兒,我也就不追究你什麼了,不過,還要麻煩你,一會兒到了醫院繼續裝病,爭取到明天早上,我會叫宋律師給你在警局裡辦保釋。”
喬莫晚雙手合十,“謝謝,鄭少,真的是無以爲報!”
“那就以身相許嘍!”
前面開車的丁秘書冷不丁的加上了這麼一句,鄭銘軒不禁皺了皺眉,“丁鬆尚!”
丁秘書聳了聳肩,“一般的肥皂劇愛情電視劇電影上,不都是這麼演的麼?無以爲報,唯有以身相許。”
鄭銘軒哼了一聲,“我倒是不知道,你還看這種愛情電視劇啊?”
丁鬆尚笑了笑。
不過,也因爲這一番開玩笑,氣氛變得不那麼尷尬了。
鄭銘軒又咳嗽了兩聲。
車窗外飛快的略光一片光影,即便是燈光不亮,但是喬莫晚卻依舊發現了,坐在她身邊的鄭銘軒的臉色並不算好。
“你生病了?”
喬莫晚記得,雖然說鄭銘軒的膚色,原本就比一般人要白皙一些,但是現在卻是那種略帶病態的蒼白。
“沒有。”
“什麼沒有啊,我家少爺自從上次因爲替你擋了硫酸,後面又被……”
“丁鬆尚,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在我身邊繼續做下去了。”
丁秘書急忙說:“少爺,這事兒本來就是因爲喬小姐起的,喬小姐怎麼也有知情權。”
喬莫晚的眼神帶上了一絲堅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丁秘書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鄭銘軒,這次並沒有用眼神表示什麼,才說:“少爺,那我就說了啊。”
沒等鄭銘軒開口說話,直接說:“說吧,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丁秘書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說:“喬小姐,應該聽說過軍政世家的鄭家吧?”
喬莫晚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家少爺,是鄭家的三公子。”
喬莫晚聽到這句話,不出意外,驚訝了一下。
“丁鬆尚,你如果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那倒不如讓我自己說。”
鄭銘軒雖然此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聲音堅毅而有力,帶着不怒自威的氣魄。
丁秘書急忙繼續說:“這一頁先翻過去,我家少爺上次幫你擋了硫酸之後,然後有一次,去城西的那個廢舊工廠,喬小姐,你還記得吧?”
“我記得。”
喬莫晚就是在那裡,偶遇了鄭銘軒,又怎麼會不記得。
“我家少爺去那裡考察廠址的時候,被人給毆打了,斷了一根肋骨,現在少爺咳嗽,也就是因爲胸腔的肋骨斷了,也必須要慢慢養着才行。”
喬莫晚愕然轉過身來,“鄭少,你……”
鄭銘軒擺了擺手,“小丁就是有時候危言聳聽,其實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有什麼大事兒的。”
“到了。”
丁秘書停下了車,看向車窗外的醫院大門。
………………
喬莫晚以身體過於虛弱,肝臟受損爲住院憑證,開了一瓶營養液,在醫院輸液。
王建科等人拿到這樣的住院憑證,心裡雖然有疑惑,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做打算了。
喬莫晚聽着病房門外那些人離開,看向鄭銘軒,“鄭少,真的謝謝你。”
鄭銘軒擡手,向上拉了一下肩頭披着的大衣,“就光這個晚上,你就謝了我幾次了?”
喬莫晚不禁有點尷尬,“如果這次我能度過這一劫,那我肯定給你來點實際的。”
“你能拿到音樂廳的設計稿,就是對我最大的實際了,”鄭銘軒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目光深沉,“你能設計我名字命名的音樂廳,是我最大的願望。”
喬莫晚聽了鄭銘軒的這句話,忽然心中一跳。
怎麼聽……怎麼覺得這句話讓她感覺到壓力。
她別開臉,岔開了話題,“我能不能用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我的手機還在警局被鎖着。”
鄭銘軒拿出手機,直接遞給了喬莫晚。
喬莫晚先撥通了張姨的電話。
遠在津濱別墅之中,除了才三個月的嬰孩沉入了睡夢之中,姜一雅和張姨都沒心思入睡。
姜一雅來到津濱別墅,就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在這邊睡了。
她靠在沙發上,看了看這邊的裝修風格。
並非是男士特別的低調簡單風,還是很精緻的,不像是賀西珏那個冷冰冰的男人的風格,倒像是精裝修的樣板房。
就在這時,張姨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張姨急忙跑了過來,怕把小諾給吵醒,沒有來得及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手機號碼,就接通了電話。
“喂?”
“阿姨,是我。”
喬莫晚的聲音從聽筒另外一邊傳過來,張姨欣喜若狂的睜大了眼睛,轉頭看向姜一雅,指着自己的手機,“是莫晚打來的電話!”
姜一雅一下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向着張姨撲了過來,開了揚聲器。
“莫晚!你真的是喬莫晚!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找了一圈你都沒有找到人!”
喬莫晚聽見姜一雅的聲音,倒是一愣。
“一雅?你在……”
姜一雅沉沉的呼吸了兩口氣,將體內的洪荒之力給抑制住,才說,“張阿姨給我媽打電話,我媽當然問我了,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人,聽肖照說,你中午就出了公司了,一個下午都沒回去?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喬莫晚沉吟片刻,“我被誣陷故意殺人罪,被警方逮捕了。”
這句話,從手機的揚聲器之中傳了出來,倒是讓姜一雅和一旁仔細聽的張姨都僵住了。
姜一雅喃喃的重複了一句:“故意殺人?”
“是被誣陷我,”喬莫晚說,“等到見面吧,我再跟你細說……”
“你在哪個警局,我現在就過去!”
“你進不來的,”喬莫晚嘆了一聲,“我是被栽贓的,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不會讓任何人見我的,一雅,你現在聽着,我給張阿姨打電話,就是想要你們不要爲我擔心,保護好小諾就好了,我已經和程澤宇簽下了離婚協議。”
姜一雅說:“嗯,我知道……我幫你聯繫你那個離婚律師了,但是電話沒有人接通。”
喬莫晚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知道怎麼,就好像是忽然之間,塌陷了一塊似的。
她知道,在下午,她叫孫歡歡去幫忙聯繫賀西珏,得到的卻是賀西珏身邊秘書的拒絕,就已經有點失望了。
“你既然是被誣陷的,肯定是需要律師,用不用我……”
“不用,律師我這裡有,一個朋友給我介紹的很好的律師,”喬莫晚鄭重其事的說,“我只有一個囑託,一定照顧好小諾。”
姜一雅有點疑惑了,難道是有誰想要對小諾不利麼?
喬莫晚好似是明白姜一雅心中所想,她還沒有問出來,就已經先說:“你記得羅露露的那個患有先天性腎衰竭的女兒麼?配型,小諾的腎源完全符合腎移植。”
姜一雅一聽,眼睛愕然睜大,眼眸之中全都是難以置信的不可思議。
“他們想要這麼小的孩子就做腎移植,可是醫生都說,嬰孩不適宜做這種手術,況且,小諾是早產兒,現在才養的好,身體健康了一些……”
姜一雅堅定的搖了搖嘴脣,點頭:“好,你放心!你當時答應的,小諾好歹也叫我一聲乾媽,他就是我的兒子!”
喬莫晚掛斷了姜一雅的電話,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病牀邊的鄭銘軒看着喬莫晚,這樣一個瘦弱嬌小的女人,卻需要承受這樣沉重的壓力。
他忍不住就擡手,想要去安撫的摸了摸喬莫晚蒼白可人的小臉。
卻在下一秒,喬莫晚的眼眸嚯的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