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管事是這麼說的。蕭大管事還說,因他們沒有給我們送帖子,所以我們今兒才知道這事兒,還望夫人見諒。”歐養娘將蕭義的話一一傳到。
杜恆霜倒是不在意他們今天才得到消息,她只是很在意,太子妃居然也去了孫家了。
看來先前有傳言,說孫耀祖能夠起復,是走了東宮的門路,還是很靠譜的。至少那時候都說,太子妃是看在孫耀祖的新婚妻子柳彩雲的份上,纔出手幫孫耀祖的。
“居然兩人還真是有交情呢。”杜恆霜似笑非笑地道,低頭沉思起來。
她已經對太子妃萬分警惕,所以凡事一涉及太子妃,她就會忍不住多想想。
一個人坐在東次間裡,杜恆霜在紙上寫寫畫畫一個上午,纔拿定了主意。
中午蕭士及從外院回來吃午食的時候,杜恆霜就跟他說起了此事,道:“孫耀祖本是由吏部批覆,永不錄用。但是因東宮插手,他居然又得了差使。這件事,我記得我問過你。”
蕭士及點點頭,給杜恆霜舀了一勺駱蹄羹,“是的。太子對吏部的把握,本是十拿九穩,但是因他們插手此事,惹得陛下警醒,就讓毅親王撈了個好處。如今毅親王是中書令,管着吏部呢。”
杜恆霜輕輕嘆了一口氣,抿了一口駱蹄羹,淡淡地道:“可是吏部尚書是崔家大郎,六部也是崔門官員居多,毅親王雖然在中書省做最大的官兒中書令,目前來看,也只是個擺設罷了。”
蕭士及奇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杜恆雪笑了笑,“做生意的人,不得不知道朝廷裡面的事兒啊。我們杜家那麼多鋪子。生意遍佈大江南北。很多朝廷上的事兒,是我們大掌櫃對我說的。”
蕭士及想起杜家的家財,大半都在杜恆霜手裡,便也釋然了,道:“也是,這些事情要不知道,是沒法打理自己的產業的。”
杜家家大業大,自然不能和一般的小鋪子一樣,只看清自己門前一畝三分地就好。
杜恆霜悶悶地想了一會兒。還是跟蕭士及商議,“太子妃跟孫家、柳家走得這麼密,讓我有些不安。我琢磨着,還是趕緊把雪兒歸宗的事辦了吧。”
蕭士及倒也同意,但是也跟她說。“如今是臘月裡,馬上要過年了。你想馬上辦,是不可能的。不說別的,雪兒歸宗杜家,起碼要去請杜氏宗族的族長和耆宿過來,一是要得到他們的同意才能上回到族譜之上,二來歸宗儀式畢得他們在場。才能被官府認可。”
杜恆霜蹙了蹙眉,“我自然知道應該請杜氏的族長和耆宿過來。而且我也知道,就算現在去請,他們也要過了十五纔會來長安。所以我已經打算今天就派人去洛陽送帖子。還要帶着我的一封親筆信,專門去請杜家的族長和耆宿宗親,過了十五就來長安,商議雪兒歸宗之事。”
蕭士及知道杜恆霜辦事妥帖。這又是爲了她最心愛的妹妹,自然沒有考慮不到的。就點頭道:“這個妥當。你要派誰去?要不要我給你找個人?”
杜恆霜笑道:“那倒不用。錢伯是杜家人,我讓錢伯跑一趟最放心。”
讓錢伯跑一趟,就連蕭士及也是放心的。
“還有,雪兒歸宗,也要告與孫家知曉。按照大齊律例,歸宗的時候,前任夫家也是要有人到場觀禮的。他們就算不願意來,但是我們一定要通知到他們。——一份要了回執的帖子肯定是要送到的。”杜恆霜冷冷說道。
“你是說,你今日派人把帖子送到孫家,告訴他們,雪兒要歸宗?”蕭士及想了想,頷首笑道,“也好。今日太子妃去孫家,想必十分熱鬧。趁着大家都在,把這事說清楚了也好。”
杜恆霜頷首笑道:“正是。橫豎已經撕破臉了,我們不提前做好準備,誰知道這些不知廉恥的人還能說出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再說歸宗的正式日子,總要到過年後,也就是過了正月十五才行。在這之前,還有二十天的時間,我總是有些心慌,擔心這中間會出點兒什麼簍子,所以我打算,先發帖子,讓滿長安城有些體面的人都知道,孫家有多麼的狼心狗肺,不知好歹。我們雪兒不齒孫耀祖那賤人的爲人,纔跟他義絕。”
“嗯,我給你找兩個人吧。你打算讓誰去送信?”蕭士及問道。
杜恆霜上午就想好了,道:“這信一定要在大庭廣衆之下,送到孫耀祖手裡,所以,這人不僅要口齒伶俐,還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然這信只會如同泥牛入海,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這麼想來,就只有派我們侯府的大管事蕭義親自跑一趟。”說着,湊到蕭士及身邊,拉着他的胳膊搖了搖,軟語相求,“侯爺……及哥哥,把你厲害的蕭大管事借給我跑這一趟吧?”
蕭士及被搖得心蕩神馳,恨不得不立時答應杜恆霜,好讓她多搖一會兒,可是瞥見她緊張的神情,還是不忍心再逗她了,笑着道:“你是這柱國侯府的夫人,你儘管自己去吩咐蕭義。”
杜恆霜放了心。
等蕭士及一走,立刻就把蕭義叫了進來,把這件事細細跟他說了一遍。
蕭義心領神會,拱手道:“夫人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麼做。”
杜恆霜就讓蕭義去寫帖子,寫完用她的侯夫人印。
蕭義辦事很是麻利,不一會兒就把帖子寫好,拿到杜恆霜這邊給她看過,用了印,立即就揣着帖子,往孫家的宅子裡去了。
孫家現在住的宅子,本是柳家給柳彩雲的陪送。但是孫許氏吸取了上一次杜恆雪的教訓,非讓柳家把這宅子記在孫耀祖名下,才答應娶柳彩雲過門。
蕭義是柱國侯府的大管事,對柱國侯夫人的親妹妹的事,他也是放在心上的。因此他對有關孫家和柳家的消息很是關注。
來到孫家的宅子門口,蕭義看見果然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看見門前的車駕,蕭義知道太子妃肯定已經到了,所以孫家今日才能來這麼多客人。不然的話,就憑一個聲名狼藉的孫耀祖,蕭義真不覺得孫家有這麼大本事,請來這麼多客人。
蕭義來到角門,對守門的婆子道:“我是柱國侯府的大管事,有事要見你們家老夫人。”
那婆子聽說是柱國侯府,嚇了一跳,問清蕭義的姓名,忙去二門上讓人去內院給老夫人傳話,同時也叫了一個小廝,去外院給孫耀祖傳話,說柱國侯府大管事蕭義來訪,要見老夫人一面。
孫耀祖在外院養病。他在自己女兒出生的同一天,被許言邦踩碎了一個卵蛋,當時疼得差點沒死過去。後來還是花了大錢,請了一個很厲害的郎中,才保住了性命。今日洗三,內院亂糟糟的,所以一大早,就讓下人把他擡到外院來靜養了。
聽說是柱國侯府的大管事蕭義來訪,孫耀祖也有些吃驚。他跟杜恆雪還是夫妻的時候,曾經將蕭家上上下下仔細打探過,自然知道蕭義在蕭家的位置,忙哼哼唧唧地道:“帶他去內院見老夫人,我就不見他了。有什麼事,等他走了,讓老夫人給我說一聲。”
知道蕭義是去見老夫人孫許氏,孫耀祖很是放心,因爲他知道,他孃親孫許氏是個很厲害的人,蕭義如果要打什麼歪主意,肯定是討不到好的。
蕭義亮出柱國侯府的牌子,孫家的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又得了孫耀祖的話,便徑直帶他往二門上去了。
此時孫家的內院上房裡,正滿滿當當,擠了一屋子的客人。
諸素素因是當日給柳彩雲接生的人,按照規矩,洗三的時候,她也要到場,因那兩個真正接生的穩婆,都是她的手下。
再說,孫家還欠諸素素八千兩銀子呢。就算孫家不主動請她,諸素素也會不請自來的。——趁着洗三的時候索要醫療費,乃是最合適的場合。
諸素素從小跟這裡的各種人打過交道,很快就明白過來,無論在哪個時空,賤人的表現形式都是一樣的,跟時代無關,跟人種也無關。
柳彩雲還在坐月子,洗三的時候,一般是由當初接生的穩婆把孩子抱出來,給親戚朋友瞧一瞧,然後到場的客人就得給穩婆添盆禮。
一般越是大戶人家,添盆禮越是可觀。
而且穩婆本就是在大戶人家經常出入的人,所以一般人家都不會吃飽了撐的得罪穩婆。因爲得罪穩婆,這些穩婆走街竄巷的時候,說得話可就難聽了。
諸素素一早拿着帖子,帶着當日給柳彩雲接生的兩個穩婆,大模大樣地過來做客了。
她也不多話,先去看了看柳彩雲,暗示了一番索要醫藥費的事兒。
柳彩雲回了自己家,腰桿就挺得格外直,再說今日太子妃到訪,柳彩雲就把太子妃搬出來嚇唬諸素素,“諸郎中,不是我要賴你的帳。只是如今我手頭緊,暫時沒有銀子,你就算把我們全家賣了,也湊不出這筆銀子,我勸你還是等等,等我有銀子再說。今日太子妃也會到場,不如我一會兒將你引薦給太子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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