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崩解

面對衆多威力強大的上升氣流,風雲全神貫注,不斷分析它們之間的間隙和間隔,及時抓住,操控滑翔翼穿行其間。

不過這個時候的滑翔翼的飛行軌跡已經絕對算不上規整和平順了,乍看起來,甚至比風雲剛飛入落鷹澗時還要糟糕。

站在落鷹澗的邊緣,一直盯着風雲看的巫和暴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他們雖然不知道出現了什麼情況,但是他們都意識到他遇到麻煩了。

他們也知道他們都做不了,只能夠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他可以涉險過關。

不過他們越看就越揪心。

同時,他們對風雲對力量的掌控也越來越佩服。

相較於滑翔翼,風雲無疑要小很多,但是現在看來,他卻是完全掌控了它,甚至給他們一種感覺,它已經變成了他的一部分。

爲了規避可怕的上升氣流,他往往可以讓滑翔翼做出很多在他們看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動作。

比如側身直立,翻滾,突然加速,急停……

他們實在想不出來,風雲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風雲可是雙腳懸空,根本無法借力。

更何況,這些動作都是他在極爲短暫的時間內完成的,幾乎完全沒有緩衝的餘地,這就更將難度提升了很多倍。

看着風雲做出一個又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巫和暴緊繃着的心絃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在他們看來,風雲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就算他遭遇了麻煩,也應該可以平安渡過了。

他們曾經不止一次穿越落鷹澗,對它的情況還算有一些瞭解,儘管它比較詭異,不過卻也不是非常可怕,否則先祖也就無法利用藤蔓搭建通道了。

他們唯一比較擔心的,是風雲飛越落鷹澗的位置和先祖搭建通道的位置並不溫和,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其他狀況。

原本他們和風雲都是想從先祖搭建通道的地方飛越落鷹澗的,但是很可惜,行不通。

先祖選定的位置的高度比較低,地域也非常狹窄,而滑翔翼想要正常的飛行,不僅需要處於高位,還需要開闊的地域進行加速。

不過再強烈的刺激也是有限度,而人的適應能力又是非常強大的,所以巫和暴在看風雲操控滑翔翼進行驚險飛行的過程中,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越來越不緊張了。

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他沒有出現真正的危險,他們不禁產生了一個思維定式,他會繼續化解險情,一直到成功飛越落鷹澗。

不過風雲的感受卻和他們截然不同。

他深切地感覺到,更大的危險正在他向他逼近。

危險不僅來自於強大而幾乎沒有規律的上升氣流,還來自於滑翔翼。

在巫和暴的眼中,他幾乎將滑翔翼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操控着它,想讓它做出什麼動作就可以做出什麼動作。

實際上,他每做一個動作都是提心吊膽的。

每一個動作都是對滑翔翼的考驗,尤其是在做高難度的危險動作時,他甚至可以聽見它傳來的斷裂聲。

儘管這些斷裂聲都不算大,但是他的心卻越提越高。

他非常清楚這意味着什麼,滑翔翼出現了損傷。

現在還沒有爆發出來,但是並不意味着危險就不存在,相反,一旦爆發會更加兇險。

滑翔翼的承受是有極限的,而損傷卻不斷出現,一定會觸及它的臨界點。

屆時就是它損毀的時候,也是他面臨真正危險的時候,可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臨界點究竟會什麼時候到來,這纔是最可怕的。

臨界點就像一把利劍高懸在風雲的頭頂,他感到壓力越來越大。

不斷增大的壓力也對他的操控產生了不利的影響,滑翔翼的動作變得有些遲滯,僵硬,這種趨勢還在隨着他感受到的壓力的增大不斷的惡化。

咔嚓!

終於在某個節點,災難發生了。

滑翔翼左側的翼尖躲得稍微慢了那麼一點,沒有能夠完全避開一道上升氣流,被擊碎了。

與此同時,滑翔翼的平衡也被打破了,開始出現側翻。

一直關注風雲一舉一動的巫和暴第一時間發現了險情,四隻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如果不是他們的自控能力很強,說不定已經尖叫了起來。

“該死!”

風雲忍不住咒罵了一聲,不過人卻沒有慌,他的雙臂上的力量迅速調整,希望重新找到平衡。

不過這是需要時間的,但是來自於落鷹澗下方的上升氣流卻在乘勝追擊,一大波,總數超過了十道,一起向他衝了過來。

“滾開!”

風雲心中發出了一聲怒吼。

與此同時,他的雙眼變成了金黃色的豎瞳,並且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也變成了紅色。

關鍵時刻,他催動了圖騰之力,增強他對滑翔翼的控制。

剎那間,滑翔翼就像突然被賦予了生命,以比飛鳥還要靈活的身手,接連做出了一連串高難度動作,讓人眼花繚亂,竟然硬生生地從衆多上升氣流的包夾之中穿了過去。

整個過程非常驚險,毫釐之差都有可能導致滑翔翼的徹底損毀。

在當時的情況下,只要被一道上升氣流攻擊到了,甚至僅僅是被幹擾了,動作出現了變形,或者偏差,滑翔翼必然會被其他的上升氣流擊中。

不過所幸是有驚無險,風雲做到了。

咔咔……

風雲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就聽見滑翔翼傳來了一連串不祥的斷裂聲。

對此,風雲並沒有感到意外。

爲了躲避上升氣流的圍攻,他的操控力度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大,造成滑翔翼損傷是必然的。

不過他什麼也做不了,只希望它可以再撐一段時間,最好是能夠撐到他飛越整個落鷹澗。

運氣卻沒有站在風雲這一邊。

幾乎在滑翔翼發出痛苦哀號的同時,一波新的上升氣流就又出現了,而且更加的強大,這讓他的精神和身體又緊張了起來。

整個人立刻進入了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準備應對這一波上升氣流會給他造成的險情。

結果風雲發現這波上升氣流的目標並不是他,它們在他前方不遠處衝上了高空。

“呼……”

風雲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如果這一次再和上升氣流搏鬥,他根本無法確定滑翔翼還能不能支撐下去。

砰!

下一瞬間,一聲巨響在風雲的頭頂炸響。

他立刻意識到他高興的太早了。

這一波上升氣流盡管沒有攻擊滑翔翼,但是它卻給他造成了更大的麻煩。

它們竟然在他的上方不遠處撞在了一起,然後它們就爆掉了,形成了強大的衝擊波。

風雲感覺到一股巨力向他壓了下來,這股力量是如此巨大,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有一座大山向他砸了下來。

更爲致命的是,這股由衆多上升氣流相撞產生的衝擊波影響到的範圍很廣,遠遠地超過了所有上升氣流相加的總和。

風雲沒有放棄,將他對滑翔翼的操控推升到了極限,也顧不得去考慮它的承受力了。

如果無法及時避開下壓的衝擊波,它的損毀幾乎是百分之百。

咔嚓……咔嚓……

風雲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出現了,滑翔翼出現了真正的斷裂,而且還不是一處

斷裂也導致風雲的操控大受影響,想到達到的效果大打折扣。

風雲依舊沒有放棄,依舊在盡最大的努力去操控滑翔翼,希望它可以避開衝擊波的碾壓。

咔咔……

風雲感到身體陡然向下一沉,與此同時,一連串斷裂聲密集響起,就像放鞭炮一般。

他的心不禁陡然一沉。

他知道壞事了,因爲損毀大受影響的滑翔翼終究沒有逃過下壓衝擊波的毀滅打擊,它走向了崩潰。

這個時候的滑翔翼的形態看在巫和暴的眼中,顯得更加慘烈。

它就像一隻被大石頭壓住的小蟲子,正以極快的速度崩解。

“快離開,快離開……”

巫和暴不由自主地大吼了起來,讓風雲儘快離開滑翔翼,躲避恐怖的下壓衝擊波的攻擊。

可是他們忘記了,風雲此時是身處高空,就算離開了滑翔翼,他的處境也不會變得更加安全。

滑翔翼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被強大的下壓衝擊波碾壓成了一塊薄片,緊接着被吹走了,就像一塊破布。

在飛走的過程中,支撐滑翔翼的構件飛了出來,不過它們都變成了很小的碎塊,甚至是碎末。

巫和暴變成了兩座雕塑,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他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他們沒有看到風雲從滑翔翼下逃開。

在他們的潛意識中,風雲沒有逃過毀滅的命運,和滑翔翼一起被碾碎了。

“巫……巫……”

突然暴大叫了一起來,不過由於過度激動,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

巫的表情木然,聲音之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他還沒有從殘酷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雲……雲他沒有死。”

暴終於緩了過來,能夠將話說清楚了。

“在哪裡?在哪裡……”

“那裡。”

暴探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巫立刻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立刻看到了風雲,而此時的風雲正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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