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李少白與巨蟒一番惡鬥,雖然最終將其斬殺,但也已然是累得筋疲力盡,兩人吃了巨蟒的苦膽,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清爽,不僅僅體力得以恢復,就連心情也變得格外舒暢。
李少白道:“不如我們將這蟒頭砍下,回去也作個證物,就此寬了村民們的心,以後也不必擔心這怪物作祟。”
張生喜道:“如此最好,若是鄉親們知曉大哥斬殺了蛇妖,定會歡喜不已,到時候你可就是我們村的大英雄了!”
李少白淡然道:“我可不想當什麼英雄,只求能查明身世便足矣。”
張生道:“大哥,你此話怎講?”
李少白將此行緣由一一道來,張生聽了之後也是一陣嘆息。
張生道:“大哥,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尋找身世呢?”
“目前,我唯一的線索便是這塊玉佩了!我準備趕往荊州,打聽打聽這玉的下落。”李少白小心翼翼地取下掛在脖子上的玉佩。
張生擦亮眼睛細細觀看,見那玉晶瑩剔透,光彩奪目,紋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麒麟。這玉石世間稀少,張生着實有些驚訝,他從小便博覽古籍,對玉器石刻略有研究,卻也不知這玉佩的來處。
“真是奇哉!這玉灼灼其華,熠熠生輝,我雖不識,但定是世間的奇物,大哥,看來你的身世非凡呀。”
李少白道:“恩,這一切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過現在還是先下山要緊。”
張生點頭道:“大哥所言極是。”
再說新安村頭,衆人在小畔橋頭整整候了一日,直到黃昏降至,見兩人還未歸來,以爲他們早已被蛇妖所吞食,皆搖頭嘆息。正要回家,卻聽後面有人喊叫:“快來看,他們活着回來了!”
大夥兒轉身回探,見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山崗,前面書生大步流星,後面少俠用劍挑着一顆巨大的“蟒頭”。
“太好了,蛇妖終於被除掉了!”衆人拍手稱慶。
“謝天謝地!”胡媚雙手合十,對着蒼天感恩。
不多時,兩人走到橋頭,李少白用劍挑起蟒頭,道:“蛇妖已被我們斬除,大家以後再也不必擔憂!”
“好!!!”衆人歡呼雀躍。
這時卻聽到一個詫異的聲音:“你們?”說話的卻是村長。
張生激動道:“爹,我和李大哥一起除掉了蛇妖,咱們以後再也不用過膽戰心驚的日子了。”
青發長者仍不相信:“胡說,你從小就懦弱無能,且莫說殺了這蛇妖,就算你站在這孽畜面前也都會只打哆嗦,這蛇妖若非這狂生,豈能被戮殺!”
李少白道:“你這老頭,哪有父親這樣說自己的兒子。”
青發長者吃了一驚,望着李少白道:“我教訓自己的兒子,與你何干?”
李少白冷笑一聲:“哼,爲人父母當儘量鼓勵子女,卻不像你這般再三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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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發長者道:“不要以爲你斬了蛇妖,就可以肆意妄爲,若是你要挑撥村子裡的關係,我絕不容你。”
張生跪在地上,誠懇道:“爹,孩兒確實沒有撒謊,這麼多年來,孩兒發奮讀書,都是爲了得到您的認可,而您總是這樣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孩兒不知到底做錯了什麼,請父親大人明示!”
胡媚也立刻和張生跪在一起。
青發長者震驚道:“你們…這是要逼我嗎?”
長老們也競相勸道:“村長,你就別生氣,張生能去斬殺蛇妖,就說明他是個勇敢之人,就不要再責怪於他。”
“是啊,村長,張生確實是個好孩子。”
青發長者見衆人此刻已不向着他說話,氣得拂袖而去。
李少白道:“你們這裡的事情既已了斷,我也該走了。”
張生忙拉住李少白道:“李大哥,那裡這麼快就走,須得留下來多待幾日,小弟還有許多話要與你說。”
衆人也是極力挽留,李少白這才大笑道:“也好,既已除了那孽畜,那我就在此休息一夜。”於是大夥兒各自去準備歡慶之物,只留下幾人將蟒頭焚燒不提。
第二日,李少白執意要走,衆人苦留不住,張生和胡媚只好一起將李少白帶出村口,又送了四五里地,指了指渝州城的方向。張生悵然所失,李少白輕拍其肩,道了一聲“珍重”,便頭也不回地朝着渝州城的方向趕去。
離開新安村後,李少白走得飛快,且覺得丹田內的元氣始終充盈無比,他心下大喜,使出疾風步,越走越快,不到三日便抵達了渝州的南門戶——江陵城。
此時距離蜀山一役已經半月有餘,蜀山一役也已傳遍整個中州大地,雖然江湖門派衆多,紛爭不止,但自從百年前丹霞峰一役後,江湖中鮮有大規模衝突,渝州侯歐陽虹宇夜襲蜀山,自然成了江湖中街談巷議的大事,無論是五大門派,還是天下四侯,亦或者是朝廷都極爲關注。由於當晚情況混亂,歐陽虹宇手下人多口雜,好事誇口者自然會大肆渲染,將蜀山一役描繪得極爲精彩。更爲離譜的是,由於神秘人的出現阻止了歐陽虹宇的計劃,李少白戲謔之稱“打狗大俠”竟然在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威名大振,甚至超過了近幾年聲名鵲起的青年才俊。究其原因,根本在於李少白出身不明,並非隸屬於各方勢力,這給他的身份帶來了極大的神秘感,加之各門各派都不願看到別的門派有新人輩出,李少白的名聲猶如氣球一般,自然是越吹越大。
然而,歐陽虹宇卻極爲惱火,認爲這是對他的侮辱,發誓一定要將李少白拿下,因此渝州各處張貼榜文,懸賞千金捉拿李少白,如此一來,又讓李少白“打狗大俠”的名號更爲響亮。
這日,李少白剛到江陵城下,就見到牆上捉拿自己的榜文。他盯着畫像仔細看了一番,愈發覺得自己俊朗不凡。正在竊喜時,後背卻被人一拍。
“哼,李少白,終於抓住你了!”
李少白心道何其巧也,自己怎地如此倒黴,剛見榜文就被抓住,於是尋思如此逃脫。正想着,卻聽見女子的咯咯笑聲。李少白回頭一看,卻是一貌美如花的黃衣女子。
“好啊,竟然是你!”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倩。楊倩笑顏如花道:“怎麼,見到我不開心麼?”
李少白捂住故作驚悚道:“差點被你嚇死!”
楊倩驚詫道:“你堂堂的‘打狗大俠’居然也會被嚇死?”
李少白被逗樂,笑道:“倩妹,你就不要奚落我了,話說你怎麼來了,你母親呢?”
楊倩道:“我已將她送往了錦州城姑姑家,將她的一切都安頓好了。”
李少白道:“那你呢?”
楊倩低下頭,輕聲道:“我跟着你呀。”
李少白眼睛睜得斗大,“跟着我?倩妹,你又在嚇我了!”
楊倩嘻笑道:“都說‘打狗大俠’厲害無比,怎麼會如此懼怕我這個小女子?”
李少白搖搖頭,笑道:“豈不聞剋星之說,五行術講究五行相剋,我若是火,你便是水,我若是木,你便是金,早晚是被你剋制的。”
楊倩笑道:“你知道便好。”
李少白正欲往江陵城走,卻被楊倩一把拉住:“等下,你這樣進城豈不是自投羅網?”
李少白反問道:“那我該如何進城?”
楊倩抿嘴一笑,道:“自然是要喬裝打扮一番。”
楊倩從包袱取出幾件衣服,遞給李少白道:“找個地方換上。”
李少白喜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江陵城位於渝州城之南一百里開外,隸屬渝州,現任太守姓柳名若塵,號稱“川南書生”。柳若塵自小家境寒酸,卻唯獨喜好舞文弄墨,爲人清高傲物,年輕時跟隨歐陽虹宇,後來歐陽虹宇發跡,將其招納爲首席西賓,後又向朝廷推薦其爲江陵太守。這日,柳若塵正在書房練習書法,卻見總管柳大慌忙來報,道有一封渝州侯的書信。柳若塵不慢不緊地打開信封,仔細閱讀一番後,慌亂失神,臉上也佈滿了烏雲。
李少白打扮成商人與楊倩走在街上,兩旁小販吆喝,熱鬧非凡。前方不遠處人頭攢動,喝彩聲不斷,李少白往人羣裡一探,原是有人在賣藝。
那賣藝漢子身體健碩,身材魁梧,用喉嚨頂住兩隻金槍,不多時,只聽見“啪”的一聲,兩杆金槍突被折斷。
“好!”人羣裡發出陣陣雷鳴般的喝彩聲。
賣藝漢子拱手抱拳道:“各位鄉親父老,在下初來寶地,只能依靠這點微薄技藝謀生,希望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衆人紛紛鼓掌,不少人掏出零碎紋銀放入盤中。李少白向楊倩道:“有沒有銀子,可否借與我?”
楊倩道:“有是有,但不借。”
李少白努努嘴吧,裝着不高興的樣子。
楊倩逗笑道:“傻瓜,你要銀子只需說即可,爲何要借呢?”
李少白:“我還以爲你生了我的氣,原來是在戲弄我,真是鬼機靈。”
楊倩吐吐舌頭,調皮地笑了笑,從懷中取出銀子遞與了李少白。
李少白走到賣藝漢子身前,將銀子遞上盤,那漢子頗爲意外,連忙拱手致謝。
正在此時,卻聽有人大嚷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在爺爺的地盤做生意,怎地這般不懂規矩!”
圍觀的百姓朝後面一看,卻見一隊兵卒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說這話的爲首的帶刀校尉。
漢子見找茬的人來了,連忙上抱拳施禮道:“官爺,在下初來乍到,不明行情,祈望贖罪。”
爲首校尉搶過銀子,惡狠狠道:“給大爺放聰明點,下次可要懂事點!”
賣藝漢子雖面有慍色,但依舊忍了下來。
那校尉長得肥頭大耳,大腹便便,行動起來極爲不便,轉身之際,突見人羣中有一名黃衣女子,屹立人羣恍如仙子,那校尉財心未泯,色心又起,轉身朝着楊倩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