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及第和南宮燕迴避歸來,早已不見了虯髯客的蹤影。趙及第好奇道:“不知道這位怪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厲害!”
南宮燕道:“那人模樣古怪,行爲顛三倒四的,斷不是什麼好人。”
李少白笑道:“他可不是什麼壞人,只是性格直爽,我與他比試時,發現其招招謙讓,證明他並無惡意。”
南宮燕的雙眼睜得斗大:“那他爲什麼要我們走開,是不是說了我們什麼壞話?”
李少白慌忙擺手:“沒有!”
趙及第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他是魔教的人,少白兄,以後還是少和這樣的人來往爲妙。”
李少白道:“好了,現在時間不早了,還是趕緊去太玄峰救倩妹要緊。”
南宮燕白了一眼,酸道:“叫得如此親熱,就知道掛念你的倩妹,哼,真是受不了你!”
三人繼續攀爬了一個時辰,終於登上崑崙之巔——太玄峰玉真殿。
崑崙以刀立派,故而刀客名揚天下,此派歷經百年風雨,早已在中州獨樹一幟。要說這玉真殿與蜀山的無極殿頗有幾分相似,但不同的是,玉真殿更爲大氣磅礴,其殿宇環抱太玄峰,錯落有致,亭臺樓榭,處處奢華別緻。崑崙派門生遍佈天下,且並無太多規戒,因此不少弟子下山後便從商經營,如今不少人已成爲富甲一方的巨賈。所謂“飲水思源”,那些俗家弟子捐贈了不少物資錢糧,一方面算是回報恩德,更爲深層次的原因也是在尋求庇護。要知任憑爾富可敵國,卻也難防竊賊強人,尤其是在紛擾亂世,更是防不勝防。但倘若有了天下五大門派之一的崑崙派的庇護,自然能有穩固靠山,一般的賊寇當不敢覬覦。
三人來到了玉真殿前,見左右各有一名大漢把守,兩名漢子一黑一白,身長八尺,腰間各配着一把大刀,再看兩人表情,怒目圓睜,面目甚爲猙獰。
左邊的漢子見有三個人朝着殿門走來,立刻上前高聲喝道:“呔,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玉真殿!”
趙及第向前一步,深施一禮,答道:“在下蜀山派第三代弟子趙及第,旁邊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此行主要是拜訪火聖前輩。”
黑臉漢子把臉一橫:“我道是誰,原來是蜀山派的小道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有什麼資格見我們師尊,他老人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見的。”語言中帶着譏諷之意。趙及第言辭懇切道:“實不相瞞,在下確實是有要事相求,還望通報一聲。”
黑臉漢子道:“你這道士,爲何就聽不懂人話。不妨實話告訴你,除非蜀山劍聖徐子謙親自拜訪,或許倒可以見上一面。但就憑你們三人,那是斷然見不到他老人家的。”
南宮燕何曾受過這樣的氣,連忙罵道:“黑臉包子,你是吃了豹子膽了,本郡主忍了你半天了,若不讓譚玄感那個老東西出來見我們,本郡主一把火燒了你們這玉真殿。”
黑臉漢子道:“臭丫頭,你好大的口氣!”
南宮燕道:“我爹爹是成武侯南宮凌天,若是他老人家來了,定將你們崑崙夷爲平地!”
黑臉漢子氣得臉漲得通紅,“臭丫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莫說南宮凌天沒來,就算他來了,也定讓他有來無回!”
南宮燕正欲大罵,卻被李少白搶了先,碎了一口:“虧得崑崙還是五大門派之一,我呸,竟然連這點禮數也不會,我等好心好意前來拜會,你們卻拒人於千里之外,哪有這等道理,好,你們不讓進,小爺偏要進!”
守門的白臉漢子喝叱道:“放肆,你可知道這是崑崙,小心你的舌頭。”
李少白使出疾風步迅速向前邁進,趙及第想要阻攔卻已是來不及。
“想割我舌頭,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罷運起罡氣,一股強大氣流衝向守門的黑白漢子。
只聽見“轟轟轟”的幾聲,門前的石獅被震得粉碎,兩個漢子前後疊在一起,運氣抵抗,卻被震退了幾步。
白臉漢子道:“你究竟是何人?竟然使出如此厲害的罡氣?”
李少白聲如洪鐘:“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狗大俠李少白是也!”
黑白漢子臉色均是爲之一變,雙雙拔出寶刀。白臉漢子臨敵經驗較爲豐富,扭頭對着黑臉漢道:“師弟,我先在這裡抵擋一陣,你快進去稟報師父。”
黑臉漢一聽這話,慌忙衝向內殿。李少白並不阻攔,任由其行。只是白臉漢子揮刀劈來,李少白使出疾風步一一避開,只三四個回合,白臉漢子便累得大汗淋漓。
李少白笑道:“什麼崑崙刀法,也不過如此,我看不如索性改叫‘殺豬刀法’!”
這時,從遠處飛來一柄鋼刀,來勢兇猛,李少白措手不及,驚險避開。
“何人來我崑崙搗亂?”
話音剛落,只見內殿涌出了一羣人,晃眼看去,都是一般刀客,頭上扎着方巾,神色嚴肅冷峻。這羣人分列兩邊站立,隨後又出現三人,分別爲兩男一女,矗立在人羣當中。
李少白看這三人,一個白髯老者,手持拂塵,看着別有一番仙風道骨;一人獨臂而立,身負一柄七尺巨刀,蒙着臉,看不清模樣,只是眼神甚爲冷酷,令人不寒而慄;剩下那人卻是一手捧荷花的女子,一頭美麗的黑髮挽成雲髻,美眸盈盈,紅脣薄嫩,螓首蛾眉,仙姿佚貌,身形曼妙纖細,說不出的迷人。
趙及第閱歷豐富,見這三人站在人羣當中,自然也就猜到了七八分:“莫非他們就是崑崙三絕?”
白髯老者頷首道:“不知道剛纔是誰說崑崙刀法‘不過如此’的?”
李少白道:“正是在下!”
白髯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哼,好狂妄的後生,不知師承何派,敢說出如此大話。”
李少白道:“姓李名少白,無門無派,人稱‘天下第一打狗大俠’!”
就在這裡,捧花女子突然走了出來,朝着李少白轉悠了一圈,四處打量,同時嘴裡嘖嘖有聲:“哎喲,蜀山一戰敗歐陽,南陽大會傲羣雄,想不到聞名江湖的李少白竟然是一個如此俊朗不凡的美男子。”她走起路卻是一步三折腰,萬種風情集一身,胸前也是一陣波濤兇猛,晃的人頭暈眼花。
李少白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不由得羞紅了臉。
蒙臉獨臂漢子哼了一聲。“二師姐,莫非你看上這小子了。”
捧花女子冷笑道:“師弟,瞧你這話說的,我都這麼大歲數了,當他娘還差不多。”
南宮燕見那女子如此挑逗李少白,譏諷道:“真是老妖精,不害臊。”
捧花女子瞅了瞅南宮燕,道:“這小姑娘長得可真水靈,你這麼緊張,莫非他是你心上人?”
南宮燕雖潑辣,但被人揭穿心思,羞愧難當,一時語噻。“你!!!”
趙及第擔心雙方交惡,忙搶道:“各位前輩,在下蜀山派趙及第,乃是雲中子座下弟子。久聞崑崙各位前輩大名,在下仰慕已久,今日得見真容,實屬人生幸事。今日來到崑崙,一則是拜訪崑崙的各位長老前輩,二來也是有要事相求!”
趙及第這話說得極爲委婉,言辭懇切之極,對方一時挑不到理兒。爲首白髯老者回道:“我崑崙與蜀山向來交好,你既是蜀山弟子,也當知曉這般道理,爲何還帶人大鬧崑崙?”
趙及第深施一禮,致歉道:“前輩,您是有所不知,我們這一行本有四人,可不想有位楊姑娘不知是因爲得罪了貴派的緣故,被你們的弟子掠去,這位姑娘向來通情達理,想來也不是那般惹事生非之輩,我等便以爲這其中莫不是產生了些許誤會,於是這才上山澄清此事,晚輩在此斗膽還請前輩歸還這位姑娘!”
蒙面男人沒好氣地說道:“什麼羊姑娘馬姑娘,我們不知這個人,你們速速下山去吧,否則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李少白一聽這話,臉色驟變:“你這廝怎這般無禮,我們好言相求,你們卻無動於衷,倘若想動手,小爺奉陪到底。”
蒙面男子瞪了李少白一眼:“好大的口氣!”
“瞧我這暴脾氣!你們還有理了!”李少白振振有詞。
獨臂蒙面男子道:“聽說你有柄七星劍,縱橫江湖,所向無敵,我卻不信,今日相逢,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浪得虛名’!”
李少白道:“小爺好久都沒打狗了,手上正好癢得很!”
白髯老者突然喝止:“長門師弟,不可亂來。”
趙及第腦子裡閃現四個大字——“破日長門”,原來獨臂蒙面漢真的是崑崙三絕之一長門,趙及第早在年少便聽聞此人名號,據說十年前他三人在虎牢關力敵‘驃騎將軍’司馬南,從此揚名天下,被譽爲“崑崙三絕”。趙及第再仔細打量其餘二人,是了,白髯老者定是白鬚龍鱗,捧花女子定是白荷仙姑。
長門不顧白髯老者的阻攔,單手拔出長刀破日指着李少白道:“讓你見識破日的厲害!”
趙及第一見那刀,心倒是怯了幾分,原來這刀長有七八尺,寬有三四尺,如此巨刀被一圈圈的白布所縛,但從體型來看,少說也有兩三百斤,但長門單憑一隻右手便能舉起,足見“四絕”的稱號並非虛名。
長門取出破日,就要與李少白交手,卻被趙及第截住。
“少白兄,你剛纔和虯髯客鬥了百餘回合,功力還未恢復,這一戰我來替你打!”
李少白道:“我若不迎戰,他必小覷我!”南宮燕勸道:“呆瓜,你暫且休息一陣,也讓趙大哥顯露下身手。”李少白道:“那好,老趙,你可千萬要小心。”
趙及第拔出寶劍,道:“前輩,若不嫌棄,晚輩陪你過幾招?”
長門見李少白不出手,反倒讓趙及第代替,以爲他託大,內心一股無明業火燃燒了起來,只輕輕一躍便騰至趙及第正上空,將“破日”正面劈下,趙及第對這快速的一擊大驚失色,忙使出醉仙望月步避開,只聽見“轟”的一生,花崗石的地板上竟然生生地被劈成了兩半。
“好險!”趙及第驚得額頭冒汗。
正在此時,長門將刀一橫,照着他的腰部劈了過來,趙及第大呼一聲:“御劍飛仙!”手中的寶劍脫手而飛,直刺長門面門。與此同時,使出月步迴旋閃避。
“好劍法!”李少白忍不住喝彩,原來趙及第自從南陽一戰後,回到蜀山苦練御劍術,此時劍術有了極大的提升。
長門不慌不忙,回刀招架,那劍似乎是中了邪,竟然黏在了他身上,每一劍都刺向其要害。巨刀雖有破石之力,但巧勁卻不如飛劍,眼見長門要被這快劍逼得全無退路,崑崙衆弟子着實爲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