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吃飯加送客,整整忙到夜裡十一點多,劉昕穿着的水晶小高跟鞋有點受不了了,幾天的興奮少眠,外加大半天鞠躬、行禮,一路敬酒,腿神經已經麻木到極限了。快點,讓父母掃尾吧,回家!回家!劉昕在心裡不停的對自己說。
滿身疲憊的劉昕回家了,推開新房的大門,差點沒七竅生煙,號啕大哭,這是怎麼回事?三天前那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家啊!剛剛找鐘點工打掃過、家用電器還沒開封的理想生活啊!現在西瓜皮、瓜子皮、花生皮、糖果袋和斑斑污跡覆蓋了黑色的地毯上傷,衛生間水跡遍地,浴缸裡的還有一缸髒的洗澡水沒放掉,髒兮兮用過的衛生巾直接扔在原本乾淨的地面上,劉昕看了一陣噁心。廚房吃剩的包子皮、蛋殼、菜葉,和吃了一半的方便泡沫盒,扯扯拉拉,一直扯拉到開着門的微波爐裡,而且原本光潔的竈臺上灑滿了泡麪湯,總而言之是滿地狼藉啊!
劉昕氣呼呼地上了回到主臥室,立刻放聲大哭,天吶,有人睡了她的婚牀!天吶,那灑在牀上的百合花瓣已經被壓得乾枯了!一羣毛茸茸的玩具熊少了好幾個!她最喜歡的紫色檯燈竟然打掉了一個,地上的隨便還沒清理掉!天吶,更讓人鬱悶的是牀頭的小花盆裡的花生、紅棗、乾果,還剩下一點點,地上全是這些東西的殼……
客廳裡有腳步響,新娘砰、砰、
砰氣的將另一盞檯燈也摔在地上,賭氣將張孝祖關在門外,繼續大哭,乒乒乓乓摔了盛乾果的小盆,扔了一隻水杯,將牀上的花瓣全扔到地上。任憑張孝祖怎麼“寶貝”、“老婆大人”地叫也無濟於事。
這邊正鬧着,樓下婆家人從酒店裡回來了,有說有笑挺高興。推開新房大門,一眼就看見張孝祖垂頭喪氣的站在主臥門口,多會察言觀色的張媽媽啊,一見風向不對,趕緊低調的把兒子女兒攆進房間裡,悄聲問兒子:“你怎麼了?幹嘛站在這?還擺個臉!”
兒子不禁埋怨:“媽,我瞞着昕昕讓你們住在這裡,怎麼把這裡弄得這麼亂?還不知道收拾乾淨點?”
張媽媽沒太多表情,很客觀地說:“人多,小寶是男孩子有點好動,就有一眼看不見收拾不到的地方。”
“誰在樓上睡覺了?”張孝祖繼續問。
“你妹妹,她就圖新鮮,躺了躺,也沒幹什麼?”
這時他妹妹張紅從房裡探出頭,不以爲然,“咋這麼多破事,我就上去看了看,坐了坐,不行啊,她以後還要跟我好好相處吶?牀被小姑子睡了,也是一種福氣啊。”真不知道張紅說的是哪門子歪理。
“檯燈怎麼打碎了一盞?”張孝祖沒有理會妹妹。
“小寶淘氣,一不小心打破了一盞,那種燈中看不中用。”張媽
媽依舊不冷不熱的說。
張孝祖沒再說話,蹭蹭的回到主臥門口,還好有備用鑰匙。
張媽媽連忙招呼衆人打掃衛生,一時間掃地的掃地,收拾廚房的收拾廚房,拖廁所的拖廁所,幹得還挺快。
張紅冷笑着說:“脾氣還挺大,城裡的兒媳婦難伺候啊!”
張媽媽說:“就是臭毛病多,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過農村姑娘哪來那麼多陪嫁。”
“陪嫁多有什麼用,給小姑子買件衣服包都捨不得。”張紅還爲那天劉昕沒給她沒衣服而耿耿於懷。
張孝祖大哥張念祖也說:“俺們家老二太老實了,給治住了,以後要想翻身可就難了。,對女人不能客氣。”
張媽媽聽了兒子女兒話,心理很不舒服,沒有說話,只是把地掃得又重又快。但是一個想法在她腦海中誕生了。
劉昕在樓上主臥裡氣憤地把一牀新被子抱起來,打開落地窗,看也沒看直接扔到樓下了,轉身又從櫃櫥裡抱了一牀新的,不是喜慶大紅色了,淡淡地粉紅色,鋪展好踢掉高跟鞋和衣睡了。近日來的婚姻焦慮症、疲勞症、恐慌症,都因剛纔的一頓脾氣而得到了宣泄,竟酣暢淋漓地睡着了。
張孝祖悄悄也爬上牀,以最親密的姿態將劉昕擁入懷中,像並臥的一對勺子。也就是摟着,他也累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