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捕獵這回事上,德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第二天一大早,幫謝惟安幹完家務活,德魯就決定帶着阿福去打獵了。
按照常理來說,一般是德魯與巴頓出去打獵,謝惟安帶着阿福在家種菜做別的雜事,今天巴頓忽然發現德魯居然允許自己帶着阿福出門了,有些狐疑地看了德魯一眼,然後挺高興地用尾巴掃了德魯一下。
德魯不是沒發現巴頓的小動作,但是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謝惟安身上了。
阿福之前在德魯與巴頓出門的時候也想跟來着,但是次次都被攔住了,後來漸漸地也就熄了這個心思,但是今天破天荒地那個壯壯的大塊頭居然要帶自己出門了,阿福登時興奮起來,搖着尾巴轉了幾圈後開始去咬謝惟安的褲腳讓主人和自己一塊兒出去玩。
謝惟安看着阿福那興奮勁兒有些哭笑不得,彎下腰去搶救自己的褲腿,“乖啊,跟着德魯和巴頓好好學打獵,阿福也要做一隻最優秀的狗狗呢。”
來來回回幾次,阿福總算明白了,今天就自己和大塊頭還有巴頓出門,主人要待在家裡,儘管覺得有些遺憾,但是可以出去散心的快樂還是佔了上風,沒多掙扎,阿福就屁顛屁顛地跟着巴頓走出了院子。
謝惟安跟着德魯走到院子口,想想還是開口道,“阿福今天第一次打獵,你和巴頓照顧着它點,沒有獵到獵物不要緊,重要的是你們三個都別受傷。”
德魯看謝惟安擔憂的樣子,伸手握了握謝惟安的手,“放心,我會照顧好阿福的,等我們回來。”
德魯都這麼說了,謝惟安也就只能把那顆心放回肚子裡,反握了一下德魯的手,“嗯,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德魯點點頭,跟着巴頓與阿福朝林中走去。
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的漸漸縮小的背影的謝惟安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那頭回送孩子去上學的家長,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顧慮與擔心。
等到那一人二獸的背影消失在林中後,謝惟安才嘆了口氣轉身回了院子,看着安安靜靜的院子,謝惟安才猛然發現,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獨處。呆呆地站了一會兒,謝惟安有些自嘲地笑笑,原先阿福在的時候嫌它鬧騰,現在就剩下自己了,原本還覺得有些不夠用的院子如今倒覺得有些空曠,甚至已經有些被放置的滿滿當當的石洞都顯得大了很多,謝惟安得出結論,還是熱鬧點兒好。
家裡就剩下自己一個人,謝惟安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好了,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纔拿起木勺開始給菜地澆水,又將調好的給野禽吃的菜葉給放進了食槽。
昨天被阿福折騰的有些神經衰弱的野禽們今天自在了很多,儘管偶爾阿福的一個無意靠近都會讓它們雞飛狗跳一陣,但是恢復平靜起來也快的很,而且謝惟安現在對這些禽類處於一種無語的狀態,反正人家現在就安安穩穩地呆在竹籠裡,有吃的了就伸出個腦袋使勁啄,吃完了就窩在謝惟安給準備好的乾草上打盹,這讓謝惟安簡直不知道該說這些禽類是心寬好還是在養精蓄銳等着一場大逃亡的越獄。
謝惟安站在竹籠旁看着啄菜葉啄的起勁的野禽,開始思考,是不是將它們放出籠子試水的時間可以縮短一點?當然,這個時候德魯巴頓阿福必須在場,有了他們才能堅決杜絕任何越獄可能。
等到澆完水除完草喂完野禽,甚至連要用來做午飯的食物都準備好了,德魯他們依舊沒有歸來的蹤影,謝惟安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曬半天太陽後終於受不了無聊回了石洞,但是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也沒發現有什麼可做的事情,這讓謝惟安有些有些憋悶,想半天也只得靠在牀上打個盹來殺時間。
等謝惟安醒過來的時候中午已過,但是他發現德魯和巴頓它們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帶了阿福去打獵所以出了狀況才晚歸,這個猜測讓謝惟安有些擔心,他草草吃了點東西對付了過去,然後走到院子裡朝德魯他們離開的地方望去。
但是很快謝惟安就放了心,因爲他遠遠地看到德魯一行正在朝家裡這邊走來,看到他們歸來,謝惟安的臉上不由得浮上了笑意,打開了竹籬笆門迎接着他們的歸來。
遠遠地,德魯也看到了謝惟安站在門口的樣子,臉上也帶上了笑意,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等到走到謝惟安面前德魯伸手碰了碰謝惟安的臉,“等久了吧,今天回來的有點遲,你吃了嗎?”
謝惟安接過德魯打獵的工具笑着搖搖頭,“沒事兒,我看你們沒回來所以隨便吃了點,”說着一邊朝前走一邊問道,“今天打獵還順利麼?”
“呃……還可以吧。”德魯的回答有些遲疑。
注意到德魯語氣中的不對勁,謝惟安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德魯,“怎麼了?”說完又看向巴頓和阿福,就這一眼,謝惟安就發現了不對,巴頓倒是和往常一樣一副神在在的樣子,不對勁的是阿福,謝惟安走到阿福面前彎腰揉了揉它的腦袋,“小胖子,今天打獵怎麼樣啊?好玩兒麼?怎麼一副沒精神的樣子,累着啦?”
如今像是個霜打的茄子似地阿福蔫蔫地走到謝惟安腳邊蹭了他兩下,然後有氣無力地嗚咽了兩聲後又不說話了。
阿福的反應讓謝惟安一頭霧水,看着阿福也沒受什麼傷,怎麼就蔫搭搭的呢?平時要是出門玩它可是最積極的啊,想着謝惟安轉頭看向德魯,“阿福它怎麼了?你們在打獵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德魯看着無精打采的阿福表情有些奇怪,他走上前拉過謝惟安一邊朝石洞中走去一邊說道,“剛剛開始還挺好,但是等到打獵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問題,阿福對一切都好奇並且沒有戒心,覺得什麼對他來說都是可以遊戲的對象,也正是因爲這樣,之前在林子裡,阿福差點受傷,還好巴頓反應快咬斷了那隻野獸的喉嚨。”說着德魯又看了一眼低頭跟着進來的阿福,接着說道,“等到那猛獸被巴頓咬死了阿福都有些沒回過神來,後來巴頓衝阿福吼了一通,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呃,這……”沒想到阿福的第一次打獵之旅會是這樣的結果,這讓謝惟安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低頭看了看神情低落地躺在自己腳邊的阿福,謝惟安半晌無奈地嘆了口氣,彎腰揉了揉阿福的小腦袋,然後起身對德魯說,“我先去做飯,這個事情待會兒再說吧。”
因爲巴頓今天獵殺了一頭野獸,在加上德魯捕的獵物,所以今天算得上是收穫頗豐,而謝惟安還帶了些安慰阿福的心思在裡面,所以晚上吃了大骨頭湯,可惜出乎謝惟安意料的是平時只要一看到大骨頭就跟沒命了似地阿福今天看到謝惟安給它堆成了小山似地骨頭也只是懨懨地看了一眼,然後扒拉過一塊按着興致缺缺地啃了起來。
這樣的阿福讓謝惟安覺得有些擔心了,飯後謝惟安像阿福還小那樣抱着它在懷裡好好地安撫了一陣子,可惜見效甚微。
“要不,就算了吧。”七七八八都弄完,等到睡覺的時候謝惟安看了一會兒豪不反抗被巴頓叼走壓在懷裡睡覺的阿福,想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對和自己躺在一起的德魯說道。
“嗯?”德魯一時沒反應過來謝惟安在說什麼。
謝惟安手貼在臉上,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德魯認真地說道,“我想了想,要不還是算了,別讓阿福去打獵了,今天什麼結果你也看到了,它壓根不是打獵的這塊料。說是安全問題,平時阿福就和我待在家裡,我們不帶它出門它壓根不會到處亂跑。至於養活自己,阿福不管怎麼樣都是和我們要過一輩子的,有我一口吃的難道還能餓着阿福麼?再說巴頓對阿福怎麼樣你也看到了,所以別說我,就是巴頓也能把阿福養的很好。老實說,我從來沒見過它這麼不開心的樣子,我看着心疼,它一輩子也就十幾個春秋的壽命,我希望它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不會打獵沒關係,瘋玩傻樂也沒關心,它高興就好了。別的,我真的不強求。”
聽着謝惟安的話,德魯有些不能理解又有些不以爲然,德魯認爲,不論是人也好獸也好,哪有第一次打獵就成功的,誰不是從失敗中吸取經驗教訓的呢,況且一隻又利齒鋒爪的獸類怎麼能一輩子都靠別人養呢?就德魯所知,哪怕是一隻衰老了的不如年輕時那樣強健的體力都不會單純地依靠別的同類施捨獵物過活,還是會盡自己的努力捕獵的,而且,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阿福還是會長大的,那個時候它就不會渴望去外面奔跑玩耍嗎?正因爲看到了謝惟安對阿福的態度,所以德魯更加知道阿福對於謝惟安的重要性。
想到這裡,德魯用他有些粗糙地手撫上了謝惟安光滑的臉,“我知道你捨不得阿福,但是阿福以後會長大的,它也會想要出去玩,也會想要在森林中奔跑,那個時候我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着它對不對?到時候一個疏忽它跑遠了碰到了猛獸怎麼辦呢?阿福太沒有戒心了,它完全不理解森林中的危險,就像今天這樣,它毫無防備地對別的獸類露出了自己的肚皮,這一次是巴頓反應快,那麼下一次沒人發現呢?那我們看到的也許就只有阿福的屍體了。我想,這樣的結果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
認真地聽着德魯的話,謝惟安忽然想起了今天巴頓帶回來的獵物,如果那個被咬破喉嚨的獵物換成是阿福的樣子呢,謝惟安忽地打了個寒顫,他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這個從最初就陪伴在自己身邊度過了那些寂寞與孤獨的夜晚的小傢伙以那樣一種方式離開自己離開自己身邊的話,這是他完全接受不了的。
不打獵也罷,至少,至少不能讓那個對任何事物都抱着最大的善意的小胖子對誰都露出肚皮——謝惟安想着就下了決心,他擡手覆住德魯放在自己臉上的手,“那就教它自保的本領,別的,以後再看吧,好嗎?”
看着眉眼柔和的謝惟安那樣輕聲細氣地和自己打商量的樣子,德魯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點點頭湊上去貼住謝惟安柔軟的脣,從嘴邊溢出一個字,“好。”
得到德魯的回答,謝惟安勾起脣角笑了笑,亦往德魯身邊靠了靠,並且順手摟住德魯的脖子,將自己的脣貼在了德魯的脣上,兩個人默契地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雙脣間緊密接觸的柔軟觸感,而溼熱的舌頭彷彿探出腦袋打量着外界的小兔子一般先是小心翼翼地彼此觸碰,然後慢慢地交纏在一起,交換着彼此的津液。
隨着吻的深入,德魯帶着繭子的手摟過了謝惟安,在他的背上細細地撫摸着,兩人的胸膛貼合在了一起,謝惟安覺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德魯胸口那強健而有力的心跳聲,而那略帶着些粗糙地手在自己背上的撫摸也讓他感受到陣陣戰慄。
謝惟安在此時的柔順與迴應,謝惟安皮膚那柔滑的觸感,謝惟安那無心脣間溢出的細細地呻吟,這一切無一不讓摟着謝惟安的德魯覺得渾身都像是着了火某處更是漲得發疼,所有的衝動與渴望找不到發泄的出口,這讓德魯覺得急切起來,他揉搓謝惟安的手加大了力氣也漸漸亂了章法,他滿心只剩下將謝惟安揉進自己身體中去這一個想法。
在德魯的撥弄下,謝惟安的呼吸也漸漸粗重起來,眼神也變得迷離,毫無疑問,他亦感受到了德魯的急切,男人當然知道男人需要什麼,當謝惟安伸手拉住德魯慢慢地向下移的時候,忽然一聲小小地噴嚏讓原本氣氛變得旖旎火熱的石洞內忽然靜默了下來,而謝惟安更是如血液凍住般僵住了動作,慢慢地扭過頭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發現是阿福正用爪子蹭了蹭它自己的臉,而巴頓則將阿福摟進了自己懷裡,並且,擡起頭淡淡地看了扭頭的謝惟安一眼。
就巴頓這一眼,謝惟安渾身的渴望都退了個乾乾淨淨,心裡居然帶上了些心虛感,轉過頭看向還摟着自己的德魯,說了聲,“睡吧。”
對上謝惟安泛着水光又帶着些害羞地看向自己的眸子,德魯保持被謝惟安按住手的動作半晌,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手重新移上謝惟安的肩頭摟住,將下巴輕輕地放在謝惟安的頭頂,悶悶地說道,“其實……我覺得這石洞有些小了,以後還是找一個大一些的吧……”
聽着德魯這樣帶着些鬱悶的話,謝惟安心裡的那些小小地窘迫忽然不見了,臉上也帶上了淡淡地笑意,謝惟安安撫地摟住德魯結實的背部,拍了拍,“嗯,睡吧。”
“知道了。”這是德魯的回答,只是語氣裡帶上了些憋屈與無奈。
石洞重新恢復了往日深夜的安靜,漸漸進入夢鄉的德魯與謝惟安都沒有發現原本在睡覺的巴頓忽然睜開了眼睛,低下頭看着被自己摟在懷裡睡的香甜但是已經比最初那軟軟小小的一團大了許多的阿福目光深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