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才?”演武場中,望着眼前迎風而立,卓爾不羣的青年男子,帶棄微微皺了皺眉頭。
年紀輕輕,如此天資,觀其形貌眼神,倒不像是一位大奸大惡之徒。再想起之前問路時,一衆路人的熱情反應,心中更是泛起了一陣疑惑。
旋又想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恰如之前所殺那人,如果不知道其底細,或許還會誤認爲是一位大善人。
“在下正是劉文才,卻不知這位朋友尊姓大名,尋在下所爲何事?”青年男子拱手朝着帶棄行了一禮,溫文爾雅的答道。
“本人乃是一無名小輩而已,實不足掛齒。久聞閣下武藝高強,特來請教,還請不吝賜教!”帶棄淡淡的應道,隨即當先飛騰空中。
輕輕搖了搖頭,青年男子拔出一柄長劍,隨着帶棄飛到了半空。遙遙相對之間,揮劍斜斜指向了帶棄。
見對方已準備妥當,帶棄當即招出了神兵破滅戰戈,率先向着那青年男子攻殺而去。
青年男子雖然武藝高強,卻哪裡是手持着神兵破滅戰戈的帶棄對手,不出片刻,便被帶棄隨意的一記刺擊斬殺當場。
匆匆的割下了劉文才的頭顱,又拾起了地上的神靈之晶。待到帶棄即將轉身離去之時,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輕女子興沖沖的趕至了那片演武場中。
呆呆的望着地上那劉文才的無頭屍身,年輕女子幾息之後纔回過神來,當即撲上去嚎啕大哭道:“蒼天真是無眼啊,文才哥哥這般好人,居然死得如此悽慘。”
隨後,又指着帶棄尚未遠去的身影,咬牙切齒的咒罵道:“天殺的走狗,幫兇,你不得好死!”
女子嚎哭了一陣,又悲痛欲絕的道:“文才哥哥,妹妹前來陪你了!”
話落,緊緊抱住劉文才的殘屍,拔出一把短劍,當場自刎而亡。
此刻,帶棄雖已行遠,對身後所發生的事情卻是一清二楚,當即內心變得十分的沉重。
旋又非常難過的尋思着,煙雨樓所有承接的刺殺任務按理都有專人進行審覈,目標對象如果不是那種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之輩,是斷然不會受理的。
此事似乎有些蹊蹺,人命關天,看來之前自己選定任務時有些粗心大意了。
墜星城裡,棺材鋪內的密室之中。
心情沉重的帶棄擡手輕輕拎起一杯茶,緩緩放在鼻端,細細一嗅,望着几案旁剛剛抿了一口茶的老者,幽幽的說道:“前輩,您說,這任務資料裡的刺殺對象,人人都有其必殺之因嗎?”
“關於這個,煙雨樓內部是有嚴格規定的,刺殺對象若非罪不可赦的窮兇惡極之輩,一概不予受理。但是,老夫可不敢保證底下有些人會不會偶爾亂來。怎麼,小傢伙,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老者關心的問道,隨手提起了一旁正沸騰着的茶壺,徐徐的將滾燙的茶水小小心心的注入到几案上的細瓷杯中。
“是不是在碰到某些刺殺對象時,感覺下不了手?”
輕輕端起茶杯,將那還在翻滾着的熱茶一擡手全部倒入口中,又細細的回味一番,老者緩緩說道:“作爲一名合格的殺手,須得冷血無情,哪怕刺殺對象是自己的兄弟、妻子、甚至父母,也必須狠下殺手!”
“哦,小子明白了。”
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帶棄便起身而去,“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想,大概我無法成爲一名合格的殺手。”
望着帶棄轉身而去的背影,老者一張苦瓜般的老臉上擠出了一絲久違了的淡淡笑意。
在完成了首批神者級別的刺殺任務之後,帶棄休息了幾天,陪着姜好一起在九層石塔內的虛無之處靜靜的閉關修煉。
期間,利用夢境神通,將那幾顆任務所獲的神靈之晶吸收煉化得乾乾淨淨。
這一日,墜星城中那號稱“一點消息,無所不知”的著名消息販賣之所一點堂內,走進了一位頭戴一副虎形面具的神秘男子。
望見面具男子步入,大堂中的一位青年侍者急忙迎了上去,熱情的問詢道:“不知這位朋友想要買些什麼物品,在下可以爲您引路。”
“我想買打探一個消息。”面具男子聲音低沉的應道。
“朋友請隨我來。”見對方欲購買消息,青年侍者隨即將面具男子引入了二樓的一間密室之內。
“請朋友稍候片刻。”
進入密室,那青年侍者匆匆的招呼了一聲,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面具男子緩緩坐下,四下打量一番,發現這是一間隔音效果非常良好的密室。並且,似乎另外又專門設置了一座阻斷神念探查的小型法陣。
過了片刻,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緩緩的踱了進來,其腦後赫然有一道雙色神光在徐徐轉動。
二階鬥神之境,面具男子心中暗暗讚歎着,果然不愧是獸人大陸首屈一指的情報機構,一個小小的墜星城分支,隨意的一個管事,便是一位二階鬥神級別的神靈強者。
此時,白髮老者業已落下座來,張口朝着面具男子認真問道:“不知這位朋友想打探什麼消息。”
面具男子開門見山的道:“在下想知道,墜星城西北柏樹下的劉文才是何底細,前幾日又被誰所殺,所爲又是何故?”
“這位朋友想知道事情的有點多,一千兩黃金,外加神石一枚。”白髮老者輕輕的豎起一根手指,直截了當的開價道。
面具男子聞言,也不廢話,直接從一枚儲物戒指內取出了一千兩黃金和一枚神石,輕輕的放在了二人之間的案几上。
“我去去就來,還請朋友稍待片刻。”收取了黃金和神石,向着帶棄輕輕一笑,白髮老者便起身步出了密室。
過了半晌,白髮老者又不急不緩的取了一份資料返回密室,遞給了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隨手接過資料,便認真仔細的查看了起來。
通過資料,面具男子大概的瞭解到,墜星城西北柏樹下的劉氏家族,與墜星城南的王氏家族,原本是一起聯手探查某處天外星域的資源。
後來,爲了爭奪一處在域外星辰上發現的礦脈資源掌控權,合作雙方不知怎麼竟起了紛爭,其間打鬥了無數場,各自死傷無數。
因劉氏家族中的劉文才實力比較強大,並且背後的師門勢力似乎也比較強盛。王氏家族一時拿不下來,便尋了獸人大陸的頂級殺手組織煙雨樓。隨即買通了一應負責承接、審覈刺殺任務的相關人員,並投下了重酬,求取那劉文才的項上人頭。
至於劉文才其人,平素爲人豪邁慷慨,喜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深爲柏樹下附近方圓千里的平民百姓敬仰愛戴。
三日之前,墜星城煙雨樓分支一位新近崛起的強大殺手虢西海,接受了此項任務,將劉文才斬殺當場。
關於煙雨樓新晉殺手虢西海的情報資料,暫時不詳。
王氏家族方面,促成此事的領頭之人,則分別是家族的長老王長富(頂階戰將之境),以及族長王長貴(一階鬥神之境的神靈強者),王氏兄弟。
且,王氏兄弟的嫡親妹妹乃是墜星城城主的寵妾。
“一點堂號稱‘一點消息,無所不知’,果然是名不虛傳,在下見識了,告辭!”見所需的情報已然獲悉,面具男子遂起身告辭、匆匆而去。
當夜,墜星城南的王氏家族,其長老王長富、族長王長貴,皆被一神秘的面具男子刺殺於府中。
那位神秘的面具男子在斬殺完二人後,轉身離去之時,口中還忿忿的自語道:“君子不器,雖然目前我還只是一個卑微的小小殺手。”
隨後,王氏兄弟的頭顱連夜出現在了墜星城西北、柏樹下劉文才的墳冢之前。此外,那位面具男子也在墳冢前靜靜的待了一整夜,似乎是在默哀,又似乎是在懺悔。
次日正值月圓之夜,煙雨樓派駐墜星城分支機構中,負責承接、審覈刺殺任務的李管事一行人,於墜星城西郊三裡外那處破舊院落內,也被之前那位神秘的面具男子當場斬殺。
定定的望着面前那一地的屍身,那位神秘的面具男子輕輕嘆道:“雖然說九州下界戰亂頻繁,但尚還算得上是民風淳樸。此處獸人大陸雖處上界天域,卻處處是以強者爲尊。上上下下的一衆人等,皆是一些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之徒,實屬混亂不堪。”
呆呆的木立了片刻,又暗自感慨了一陣,那位神秘的面具男子心中暗暗堅定的道:“既然世人皆以強權爲公理,那麼,終有一日,我必矗立於天之極巔,以絕對的強權橫掃這世間的污穢!天若阻我,我必破天,地若擋我,我必斬地!”
休息了數日,帶棄依舊前往了城中那處棺材鋪內的密室之中,尋那老者承接那些神者級別的刺殺任務。
只是,在挑選任務之時變得更加謹慎小心了,平素只選擇那些證據確鑿的目標人物下手。
每到一處,必然先細細的打探目標人物的往日行徑。碰到那些尚不能夠最終確定的目標對象,帶棄往往會去尋那一點堂收買消息,務必要查個清楚明白。
即便是如此,一段時間之後,墜星城周邊數萬裡範圍內,那些目標對象爲一階鬥神神者的刺殺任務也被帶棄秋風掃落葉一般,清掃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