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士倒也就罷了,老子聽說他們的統領是帶棄,帶棄,知道不?”那位頭目繼續大大咧咧的說道。
“啊,天啊,是帶棄?!我有個堂兄是在宮內當差的,幾日之前,剛剛聽他所述,那帶棄可神勇了,獨闖王宮,孤身一人就放倒了好幾百的虎賁之士。虎賁之士啊!那可是王上身邊的近衛,精銳中的精銳!”這時,又一位軍士接口道。
“豈止是放倒了幾百虎賁之士,老子的表弟就是宮內的虎賁之士。那晚他恰好在場,人家帶棄孤身一人獨對一個大宗師境界的高手,外加四個宗師級別的強者。聽說,還被他當場刺死了一個宗師強者,好像就是令尹李園大人府上的什麼什麼宗師。”那位頭目又說道。
“哇!居然如此悍勇,那他不也達到大宗師之境了。”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前那位軍士由衷的讚歎道。
此際,正逢天下間各處戰爭不斷的時期,強者爲尊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在行伍之中猶甚。
夜幕下,幾條身披白袍的身影,混跡於一片片白茫茫的冰雪之中,悄無聲息的潛行了過來。少頃,隨着幾聲輕微的響動,幾位守夜的軍士紛紛栽倒在雪地上,四野頓時安靜了下來。
隨後,越來越多的白袍身影出現在了四周,地面上頓時翻涌起了一道滾動着的雪浪。隨即,一道道雪浪緩緩的向着前面的山谷無聲無息的推移了過去。
片刻之後,一道道身影在雪光的掩映下,猶如一團團淡淡的霧靄,乘着淒冷的北風,在山谷之中四處飄蕩。於是,山谷內的那許多來自王都的軍士,睡着睡着便睡成了一具具凍屍,永遠再沒有甦醒過來。
“什麼人?!”
終於,隨着一道怒吼聲突兀的響起,驚破了沉寂的寒夜。
此時,之前散佈於四處的一堆堆篝火已紛紛被那羣白色身影所熄滅,整個山谷內一片肅殺寒冽。片刻之間,幾百人馬便在一片雪光之中混戰了起來。
“咻!咻!咻!”
不時的,又有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來的一支支冷箭,伴隨着一陣陣嘶吼的冷風,收割着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待到大部分的軍士醒過神來,在那幾位統領的指揮下結成了一個個防禦陣勢,那羣白袍身影早已撤了個精光。此時,整個山谷中的營地已是一片混亂,橫七豎八的到處躺滿了一具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大戰過後,那幾位統領又傳令仔細清點了一下山谷內的殘餘人馬。到了此刻,連帶着許多輕重不等的傷者,整個山谷內總共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遭此突襲,一下折損了那麼多人馬,一旁那公孫發直氣得臉色發青。怒睜着一雙兇目,殺氣騰騰的目光不停的掃視着山谷周遭那一處處白茫茫的樹林草叢,似乎想要從其中瞪出個敵人來立刻撕碎了,以泄心頭之恨。
吃了這麼個大虧,此後,公孫發變得越發的謹慎小心了。
整個隊伍除了白晝追蹤之時更加的小心翼翼,在每夜扎駐休息之際更是讓幾位統領強者親自輪流帶班值守。
另一邊,姜好卻也沒有想着立刻就再次下手,只是率領着麾下一衆銳士漫山遍野的四處亂竄。
雙方就這樣一追一逃,在那冰天雪地的大山叢林之中兜兜轉轉的繞起圈來。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數日,數日之間,天氣驟變。
日日裡有一**日泛着冷冷的白光高掛於天際,在那似冷還暖的日光照耀下,天地間的冰雪紛紛消融。於是,追逐中的雙方感覺天氣似乎變得更冷了。
冒着四周空氣中傳來的一陣陣冰涼徹骨的寒意,姜好率領着麾下的一衆銳士正穿行在一片草木繁茂的叢林中。
進入到密林深處之後,踩在一片溼漉漉的草地上,望了望旁邊山石上裸露出來的一塊青苔,姜好下意識的用手輕輕拂了拂,又重重的坐了上去,長長的呼出一口白氣,轉身對着身後的隊伍說道:“繞了大半日,大家都累了,先休息片刻,吃些乾糧。”
所幸之前早有準備,一衆銳士早已備足了乾糧。在大山之中轉悠了數日,始終顧忌後方銜尾而追的大隊人馬,一直不曾狩獵生火,因此大家已有多日未曾烤過火吃過熱食了。
大口大口的嚼着手中已變得又冷又硬的饅頭,一旁的桐虎詫異的望着姜好,不解的問道:“姜好統領,方纔那處小谷數面環山,十分隱蔽、難以察覺,不正是安營紮寨的好地方嗎。大夥兒已經好幾日沒有吃過熱食了,安頓在那裡,燒幾堆篝火暖暖身子,再尋獵一些野物烤了吃,豈不恰好。”
狠狠的瞪了桐虎一眼,姜好教訓道:“呸,你小子這才吃了幾天苦,就熬不住了,要知道,我們可是立志要成爲天下聞名的銳士營。再說了,之前那處小谷乃是特意留給他們的葬身之所。待會大家再繞過去,桐虎,吃完乾糧你先悄悄的潛去那處仔細探查一番。倘若他們果真選了那處地方扎駐,那麼,我們就有機會盡早將他們殲滅。只有這樣,我們纔可以安然的享受那些暖暖的篝火,以及香噴噴的野味。”
當日,站立在一處小山坡上,目光遙望着不遠處的一座泉水叮咚的小溪谷,公孫發輕輕的笑了起來。
面前的那處小溪谷三面皆是峭壁,只有一條路可以出入其間,卻還需要跨過一條小溪,正是易守難攻之地。
只要在小溪中架設起一道可以隨時拆卸的簡易木橋,到了夜間便撤除,並在附近設置一些相應的警訊陷阱,還可以大大的減輕夜晚的值守壓力。
這段時間,他們幾位統領強者親自輪流帶班值夜,白日裡又要領軍搜索,如此連續折騰了數日,早已是疲憊不堪。
如今,在這羣山的中心區域尋到了這麼一處利於安營紮寨且比較隱蔽的好地方,不僅方便以後大隊人馬四出搜尋,並且,在之後的夜晚,幾位統領也不用那麼勞累,需要親自帶班值守了。
於是,接下來公孫發便傳令一隊軍士負責在小溪上架設起了一座方便裝卸的簡易臨時棧橋,隨後便引着麾下的大隊人馬通過棧橋扎駐了進去。
此後,又與幾位統領親自動手,在小溪谷唯一的入口處、那條小溪流靠向谷內的一側,設置了無數的示警陷阱。
遠處的天邊,一**日已漸漸的沐浴在一條絢爛的紅河之中。
小溪谷內,公孫發與幾位高層圍坐在篝火旁喝酒吃肉。
果然,幾位統領之中當即有人提議,從當晚起衆人已不必再親自帶班輪值了,如此地形,如此設置,只需夜間臨時撤除那座通往外間的棧橋,另外再加派幾個得力人手盯緊些便足夠了。
自然,此提議得到了幾位統領的一致同意。
不遠處的峭壁上,斜陽的餘暉灑落在在姜好蒼白憔悴的臉上,爲其帶來了一絲微微的暖意。
定定的佇立在那處,姜好冷笑着俯視那扎駐在山谷中的大隊人馬,心內暗道,庸人的目光只是緊緊的盯着眼前那一端(端:點,寬泛的包括了線、面),哪裡知道宇(宇:立體、超立方體)之神奇。公孫發那狗賊也不過如此,視野只是粗鄙的看到了左右四方,卻不知道在左右四方之外尚還存在着上下兩端。就是今晚了,從天而降的銳士必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姜好統領的那兩隊銳士,除卻之前負責掩護和一路護送帶棄的十多人之外,共有百多人。那晚突襲交戰時折損了幾人,此時尚還剩餘了百餘人,就算是與公孫發的隊伍正面作戰也毫不足懼。
這數日以來,姜好一直引着對方在羣山之中不斷的繞圈,一則是爲了麻痹他們,二則是因爲己方在高端戰力方面略有欠缺,硬打硬拼折損太多並不划算。
至於下方的那處小溪谷,他們之前早已發現,那是特意留給對方扎駐的。那處山谷,將會是對方最終的埋骨之所。
夜色尚未完全降臨,所有銳士營的勇士們便已早早的吃過了晚飯。待各種任務細細的分配停當,一個個或是斜靠在樹木上、或是頭枕在山石上,紛紛開始休息,養精蓄銳全力以備當晚的奇襲之戰。
眼看漫長的黑夜即將過去了,丑時三刻時分,一道道黑影順着一條條由山藤編織而成的堅韌繩索,從那陡峭的山壁上緩緩滑落,又悄然的向着山谷中的營地無聲無息的摸了過去。
此次,姜好一馬當先,意欲趕在對方驚醒之前刺殺掉其中至少兩名統領強者,如此,方能確保在己方人馬耗損不是很大的情況下,最終成功的圍殺公孫發。
之前在峭壁上,姜好早已觀察仔細,此時憑着記憶悄悄的潛入了中心區域的一座營帳內。
那座營帳中,一位統領強者正在熟睡,或許是之前那幾日過於勞累,此際,口鼻中居然發出了一陣陣雷鳴般的鼾聲。
在營帳外隱約的火光映照下,一道淡如青煙般的身影,猶如行走在暗夜之中的幽魂,無聲無息的靠近了過去。轉眼之間,又竄入了營帳之中。
少時,從營帳內的黑暗之中,探出了一隻慘白的手,輕柔的提起了旁邊一件衣物,緊緊的堵住了那位統領的口鼻。
與此同時,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刃,閃電般的劃過了那位統領的咽喉。隨即,溫熱的血液汩汩的流淌了下來,漸漸的,打溼了下方那片厚厚的枯草。
一直待到那位統領已不再掙扎了,那道黑影才如夜貓般輕輕的躥了出去,又悄悄的摸進了旁邊的另一座營帳內。
非常順利的刺死了兩名尚還處於睡夢之中的統領,姜好又小心翼翼的朝着不遠處的另一座營帳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