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肥美的小野雞,纖長光亮的春魚,鮮豔明媚的野果兒,翠色如玉的乾淨的野菜調味草,一例的擺着,下面是整齊地還滴着水珠兒的嫩草。
“處理的挺乾淨的嘛,你會做?”挑眉,梨霜的眼裡有挑釁,更有狡黠。
“不會。”堯無雙有些窘迫的看了眼溪水,“你說吧,我按着做就行。”
“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打算大吃一頓呢,你可別讓我留下心理陰影。”
“霜兒,”堯無雙忽然有些無奈。“那,我去叫雲姑娘。”
“怎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嗯,所以我對霜兒思念過甚,捨不得離開,只能委屈霜兒暫時捱餓了。”微愣,堯無雙的眸子忽然一亮,瞬間到了梨霜身邊將她抱起來放入懷中,他也輕身坐到草地上,捋了捋梨霜的頭髮,“好不好?”
“········”不怕流氓文化,就怕文化流氓,還真是,梨霜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看了眼堯無雙含笑的眸子,“哎,真想念以前的堯公子啊。”
“嗯,我對從前的少俠也很思念。”
“嗯,懷念,可我餓!你信不信我餓死之前一定先殺了你?”咬牙,梨霜笑了,一臉嫵媚的看向堯無雙。
“好。”
“神經病。”好吧,那一臉溫柔很動人心扉,“好了啦,我說你做,好歹先弄些吃的吧,不然我真扛不住啦。”
“好。”仍是和和氣氣的,堯無雙笑着將梨霜放到柔軟的草地上,隨意撈起幾根木柴生了火,然後撿起野兔野雞之類的開始整理起來。
結果,呃,還不錯,當然比不上梨霜的手藝,也沒有神仙大夫那麼糟糕,官方一點兒的說,還能,果腹。
“哎,”梨霜不由得長嘆了一聲,“你從小長在山裡,就沒人教你如何烤野雞?”這調料灑的,真讓人,觸目驚心。
“以前,都是三哥做的。天快亮了,你先,將就着吃點兒吧。”堯無雙的臉有些紅。
“對啊,任慕顏怎麼還沒起來,你誤導我徒弟了?”
“你對這徒弟還真上心。”不論如何,到底,吃了一口。堯無雙不由得笑了笑。
“不然呢?你要當我徒弟我更上心。來,吃一口,沒道理只摧殘我一個人。”
“好。”
其實任慕顏早就起來了,也看見了梨霜,只是——
“先別過去。”瞥眼白鶴眼裡的激動,任慕顏看眼雲碩的手勢,又看了看堯無雙,不由蹙了蹙眉,截住雲碩直接走了。“怎麼回事,剛纔師父竟然都沒有發現我?”堯無雙自然發現了,更因爲任慕顏的識時務笑了笑。
“梨霜鳳主,氣息混亂,屬下只能探得這個。”
“別擔心了,堯少主年紀雖輕,可論及醫術比我師父也差不了多少,他自然會明白的,慕顏,你還是先去訓練吧。”
“是,師伯。”
於是,梨霜一直吃着堯無雙的“燒烤”,好一會兒,等太陽高高掛在天上了,她才愣了愣,看眼堯無雙,“我怎麼覺得我自己怪怪的?”感覺太不清晰了,連三米外的力量都無法探查。雖說自己如今的身體很弱,可當年,快要死的時候都沒這種感覺。
“你不是,如今也會看病嗎?”
“那全是憑着生之靈氣好不好?如今,如今,嘶!”
“你!”堯無雙只得沒好氣的點住了梨霜的穴道,倏爾又鬆開,“我還以爲你都清楚自己的狀況呢,好了,別亂動,如今白鶴醒了,我們未必不是大祭司的對手,你只靜靜養着,將來總會好的。”
“哦。”梨霜忽然就不動了,真正的靜默,她眉毛動了動,忽然低下頭安靜的吃起野果子來。
“怎麼了?真的,很難吃?”
“沒,忽然覺得你人格魅力真大,爲你的風采所折服,所以覺得你做的東西只可瞻仰,不可褻玩。”
“那這果子還是我親手採的呢,你怎麼那麼喜歡吃?”
“·········”梨霜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也許是因爲病了沒有精氣神兒,也許是因爲曾經和未來,靜默,好一會兒她才一臉平靜的看着堯無雙,“無雙,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什麼,更不想你爲了我委屈自己。”
“可若我覺得這不是委屈呢?霜兒,從你醒來到現在,我很歡喜。”微笑,堯無雙彎起了眉眼。
“你不怕麼?”
“什麼?”
“沒什麼。”梨霜立刻答道,“把師姐叫過來吧,你做的東西難吃死了,再吃我就沒胃口了。”
梨霜醒來的消息自然是值得歡喜的,無論是對這裡的哪一個人,衆人的目光明亮,分別以各自特有的方式對梨霜表達着關心,等衆人都熱鬧夠了,白鶴這才激動地上前,行禮。
“白鶴拜見梨霜鳳主。”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那些有的沒的,等過幾天吧,我有了心情再說。”笑着,梨霜的話語極淡,“剛開始我按照和你的約定保護任慕顏,如今她拜我爲師,她的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是。”白鶴明顯的愣了愣。
“師父,我出去練武了。”
“嗯,有什麼不懂得直接問無雙吧,或者師姐也行,她對內功很精通。”饒有興致的打量,梨霜含笑說着,“啊,還有,師父,慕顏的藥劑就交給你了啊。”
“啊,我們不出藥山?”
“你能保證出了藥山能直接出寶藥郡?而起,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出的了藥山?”
“那,那不是有他嗎?”一指白鶴,神仙大夫惱怒的哼了哼,末了卻有些正經,“他不是也挺厲害的嘛。”
“你都能猜到這些,你以爲你爹猜不到?”梨霜頓時就笑了,喝口花露,她看眼任慕顏,“聽見沒有,這種人就叫傻x,還自以爲聰明。”
“你!”
“是。師父,那徒兒出去了。”行禮,任慕顏看眼正要說話的白鶴,“走吧,我還有些問題想向您請教。”
“是。”
兩人很快的就出去了,神仙大夫卻還在抓耳撓腮。
“不是,爲什麼出不去呀?不是有白鶴嗎?”
“嘖嘖,師父真是越來越鍥而不捨了。”慢悠悠的喝着,花露清香。
“切,我就不懂怎麼了,沒準兒是你這丫頭在故弄玄虛呢,你看看碩丫頭也不懂,堯小子,你懂不懂?”
“不懂,不過,那位白鶴先生,也一直沒有提出帶我們出藥山。”堯無雙有些忐忑,臉有些紅,畢竟,在智力的問題上比不過自己的女人,有些,丟人。
“你是說大祭司比白鶴還要厲害?”雲碩差點就叫出來了,一貫優雅清淡的形象也毀於一旦。
“不然呢,留着大祭司幹嘛?顯示他家鳳主多沒有人格魅力?而且,迄今爲止,好像來抓咱們的只有那些小弟,你爹並沒有出馬吧?”
“那是因爲你那藥丸子!”神仙大夫的眼珠子登時瞪圓了,哼哼,他一屁股坐到石頭上,“我跟你說,你別看我老爹一臉正經,可那人不但壞,還狡猾的要死,本來他有七個兄弟的,結果如今就剩下他一個,而且以前的藥王派都是嫡系勢力,連倆護法都有可能是親家,如今,哼,連姓氏都不是一樣的。”
“所以,師父就憤然離家,誓要以己之身爲父恕罪?”
“啊呸,誰爲那老傢伙恕罪,我不詛咒他都是孝順得了。”
“所以,我可以隨意殺他?”梨霜忽然挑了挑眉毛,看眼一旁目瞪口呆的雲碩和堯無雙。
“·········你真的,有辦法殺他?那個藥丸子,估計他有準備了啊。”
“那也得殺,不然等他直接將我宰了再煉化我的屍體?”
“霜兒!”堯無雙的眉毛不由縮了縮。
“丫頭,你,”神仙大夫的舌頭也開始打結兒,看眼若有所思的雲碩,他咂咂嘴,末了卻無奈的攤手嘆氣,“你倒是個聰明的,那老頭子,確實有那嗜好。”
“哦?”看着神仙大夫那副表情,梨霜忽然就笑了,摸摸下巴,她饒有興致的問,“難道你爹當年那麼對過你?”
“他敢!不過,他,那老小子威脅我來着,還把我未來媳婦兒給燉了·········”
“所以師父你從此傷情,發誓今生再不娶妻?”聽起來,還真不像神仙大夫做出來的事兒。
“呸,什麼啊,我跟那姑娘非親非故的,當初結親也是老頭子的要求。我當年從東盛逃出來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閒錢娶媳婦兒?再說娶個媳婦兒多麻煩,我還得顧及她的吃喝。”
“哦——師父,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
“你才處男呢!你個臭丫頭,真當師父我不敢收拾你了是不是?要不是看着你這小兔崽子病的厲害,我,我,哼!你個小兔崽子,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收你,讓你去當那將軍小姐,悶死你個小兔崽子的,哼,”神仙大夫早就跳起來了,臉色通紅而憤怒地衝着梨霜大罵,他使勁兒的噴着唾沫星子,直直向着梨霜的方向。
堯無雙本來不想管的,可,看眼強行運氣就要站起來的梨霜,他還是——袍袖一擺,他將梨霜攬入了懷中,低頭,怎麼也不敢看她眉眼盈盈的臉。
“師父·········”雲碩是徹底不敢擡頭了,無措的低聲喊,她尷尬的扭扭手指,“你,你別說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啊?那小兔崽子詆譭爲師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啊,你也是個沒良心的,當初老頭子就不該救你,臭丫頭,哼,一羣!”神仙大夫更憤怒了,瞪眼梨霜,他索性憤怒地,失控的,徑直的,將唾沫星子噴向了雲碩。
“師父!徒兒出去了。”雲碩只得飛身,迅速出了山洞。她的輕功雖不算上乘,可要躲神仙大夫完全不含內力的唾沫星子,還是完全可以的。
“嘖嘖,轉移話題?還是徒兒說得是實情?”笑着,梨霜忍不住撫了撫堯無雙紅牡丹般的面容,真是,她忍不住擡頭親了一下。
“你,你,呸,不要臉!真是,堯家小子,你就和這小兔崽子鬼混吧,看將來,老頭子第一個不放過你。”然後氣呼呼的出去了。
梨霜此時已經仰頭,摟住了堯無雙的脖子,看向,滿臉春情的堯無雙,真美!她忍不住舔了舔脣角。
“你,將神仙前輩氣走,就是爲了這個?”堯無雙卻還是有些歡喜。
“還爲了好玩兒,我如今一見白鶴就沒心情,可一直這麼沒心情你們也沒心情,到時候我更煩的慌,做什麼事都靜不下心。還不如,反正,師父也習慣了。”
“那神仙前輩可真有福。”
“啊?難道你想永遠被人取笑?”
“可在你心裡,神仙前輩定是比陳大帥還重要。”一邊說着,堯無雙邊抱着梨霜在石牀邊坐下,看着,細細吻上了她溫熱的容顏,“你雖會爲了我丟了性命,可若是神仙前輩,雲姑娘甚至是任慕顏有事,你一樣會爲了他們不顧生死,不是麼?”
“你的意思是你只會爲我死?”聽起來卻極是溫軟,清媚。
“我,若是叔父,三哥和其他的人,我也會,對啊,那我又何必對你強求?”
“呵呵,不強求?你千里迢迢去國都找我幹嘛?”
“那便強求,總比得不到音訊來得好。”
“無雙,你說話可真好玩兒,就像,怨婦。”
“是麼?”
“啊,你輕點兒!”
“你,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那你怎麼不看你做了什麼?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什麼玩意兒?”
“你呀,還疼麼?”
“你說呢?我看我剛纔真是太客氣了,你這輩子就不該是怨婦,而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最好來個十連轉,十輩子都投胎成女人!”
“對啊,我會疼愛你,非常非常疼愛你,最好讓你年年下個小崽子,讓你無論走到哪兒都引人矚目!”
“好。”
山洞之外,盤膝而坐的任慕顏不由打了個寒噤,睜眼,對面的白鶴露出尷尬的笑。這時,不遠處神仙大夫和雲碩的聲音也自動進入了她的耳膜。
“碩丫頭,我怎麼覺得怪怪的,老是心神不寧。”
“許是這幾日一直睡在外面着了涼了吧。師父,你說,霜兒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師父!只是,平日霜兒雖然·········說笑話,可從來在外人面前都還算正經的,今日,有些奇怪。”
“你覺得堯家小子是外人?哼,我看早都成了那小兔崽子的內人了吧,沒準兒都珠胎暗結了呢。”
“哎,不對,小兔崽子如今身子不濟,壓根兒懷不上。不過,也沒個準,嘿,興許堯家小子就有辦法治呢,不過老頭子對生娃娃這事兒不感興趣,問了也白問,碩丫頭你——你臉怎麼這麼紅?發燒啦?”
任慕顏,又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