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這幾日在家靜養,謝絕見客,太傅羊良儒的府邸倒是見到很多高官進出,這種景象被當時人們戲稱爲羊黨和鹿黨之爭,最嚴重的時候人們去街上買菜都會有人去問你是吃羊肉的還是吃鹿肉的,以此來辨別對面是什麼黨派。
今日羊良儒府邸來了一個不得不見的人物,已經賦閒在家快兩個多月的羊良儒終於開門迎客。
“老師,我回來了。”官拜太子少保的柯元此時正恭恭敬敬地站在羊良儒身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羊良儒笑了笑接着擺弄皇上送過來的那些花,“看看,這些花,長得多漂亮,只是可惜,花期不長久。”
“老師現在還坐的住?四皇子現在還關在大理寺,他要是倒了,我們也就倒了!”柯元着急着問道。
“是他們讓你回來的吧。”羊良儒沒有回答,猜測到自己這些天賦閒在家閉門不出讓那些人着急了,故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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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事情他們拿不了主意,他們過來見你你就不見,所以就讓我過來一趟。”柯元解釋道。
羊良儒點點頭繼而說道:“你今天不該過來這裡的。”
柯元是在忍受不了,又說道:“老師,您就一點不着急?外面都在傳一些風言風語。”
“怎麼傳的?”
“唉,他們都說......羊黨要倒了!”柯元說罷撇過頭去,“現在很多人都搖擺不定,需要您站出來給大家吃顆定心丸。”
“羊黨倒了你怕什麼?你現在是太子少保,是太子的人。”羊良儒拿着剪刀修剪着。
“老師,我從很小就跟着您,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改換門庭啊老師!”柯元急着說道。
“記住,你是太子少保,太子繼位之後必定會用你,只要朝廷還用我所啓用的人,羊黨就不會倒!懂嗎?”羊良儒轉頭說道,“你出去之後告訴他們,就說我爲他們遮風擋雨已經二十餘年,但人力終有盡時,讓他們自尋出路吧。”
“這......”柯元不解。
“出去說就是。”羊良儒說罷便不在搭理柯元,繼續修剪着那些花花草草。
柯元出了太傅府邸之後直奔自己府門而去,在府門裡大部分前朝老臣都在這裡等着柯元的消息。
柯元看着這些人希冀的目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老師不願意出來,他說這下他也沒了法子,讓大家自尋退路。”
一下整個內堂整個炸開了鍋,嘰嘰喳喳吵成一片,柯元忍受不了吵鬧拿着茶杯重重往下一摔!
“好了,吵來吵去吵的我頭都大了,各位,老師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各位回去之後改換門庭,該投到哪個門下就投到誰的門下!”
被下了逐客令衆人內心雖然不滿,但是爲自己選條生路明顯更爲重要,各自也都告退離去了。
但是依然還有一些人並沒有離去,依然待在原地沒有說話。
“各位怎麼還不離去?”柯元問道。
“柯大人,現在已經沒有外人了,柯大人是不是應該實話實說了?或者給我們支點招?”爲首的一人陪着笑臉說道。
“我勞煩諸位大人想一想,大人都是些什麼身份,在朝堂之上所居何職。”柯元這才說道,“各位都是身居高位的前朝老臣。”
“趙氏王朝三品以上官員除了六部尚書之外也就只有丞相陸禹了,六品以下官員自從老師頒佈了新的選官制度以後,大批的寒門子弟代替士族子弟進入官場,這些人可都念着老師的好。”
“所以說羊黨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扳倒的,老師要是倒了,朝堂之上一共前前後後要被殺被貶幾百人,這些人的缺從哪裡去補?”柯元坐在椅子上慢慢說道,“各位大人把心放在肚子裡,回去之後好生吃喝。”
“多謝柯大人今日爲我們解惑,有柯大人這句話我們也就放心了,告辭。”衆人紛紛告辭離去,柯元一一笑着點頭回應。
有些人從柯元那裡直接回了家,然而還些人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兵部尚書齊樑的府邸。
這齊樑自從在方平那裡被方平說教了一番之後痛定思痛,從一些寒門子弟中找了一些值得用的人,提拔了一些新人,讓他們去投到羊良儒的門下。
齊樑接待了他們其中的一人。
“齊大人!齊大人!大消息!大消息!”時任翰林院編修的嚴興從少保府中出來第一時間就來到了齊樑府中。
“打探到什麼了?”齊樑遞過去一杯茶問道,“慢慢喝,慢慢說。”
嚴興一口氣喝完之後喘了一大口氣隨後說道:“大人,今天我跟着他們一起去了一個地方讓我發現了一件驚天大秘密。”
“趕快說,別賣關子。”
“這太子少保原來是太傅的人。”嚴興看着一眼齊樑隨後接着說道,“大人可曾想過,連太子身邊都有太傅的人,還指不定有多少人在暗地裡投靠了太傅。”
“不應該啊,太子不一直都是跟着蔡陽蔡大人學習的?怎麼太子少保是太傅的人?”齊樑暗暗自語,轉而問道,“你是否可以確定?”
“大人,千真萬確,而且少保還自稱自己是太傅的學生。”
“還聽到些什麼?”
“太傅讓他們回去以後各自找好出路。”嚴興接着說道,“願意改換門庭的也可以改換門庭。”
“你這次有大功。”齊樑笑道。
“爲大人效勞實乃小人之幸。”嚴興不忘拍馬屁。
“下去吧。”
“是。”
待嚴興走後齊樑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羊良儒這一招是什麼意思,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來人吶,備車,去吏部尚書府,”齊樑喊了聲。
坐着轎子來到吏部尚書府之後,在下人的帶領下見到了方平,齊樑將嚴興對他說的話向方平復述了一遍。
“你說說,太傅這一招是什麼意思?。”齊樑問道,“我在家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
“都說百足之蟲,至死不僵,以扶之者衆也。”方平答道,“太傅這招高明啊,壯士斷腕,自己將所謂的羊黨瓦解,讓他們滲入朝廷的各個角落,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跟你言語的其實都是太傅的人。”
“聚不如散,是這個意思吧?”齊樑問道。
“對,他是在爲自己謀求後路,四皇子還關在大理寺,看樣子太子如果不醒過來,他不會被放出來,可太子一旦醒了,四皇子還能活着嗎?太傅老了,需要少保來保暖。”
“你是說太傅要讓少保保他?”
“不然你以爲誰都能進入太傅的府邸?”方平接着說道,“四皇子倒臺了,那自然就要投到太子門下,少保保一羣人保不了,保一個還是能做到的。”
“聽你這麼一說,太傅是準備放棄四皇子了?”
“太傅商人出生......”方平只說了這些。
“好,我明白了,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齊樑來這裡的目的達到了,也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道了聲謝也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