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裡有霧靄蔓延着,張代悶着嗓子:“我是你老公,有別的女人給我買衣服,你非但不吃醋,還沒心沒肺的比劃着給我看,你這不就是不再那麼愛我的表現。”
我靠靠靠,之前還不是他,朝我瞎嗶嗶說吳邵燕這人心思多純粹多簡單多耿直啥的,又給我說吳邵燕就是他同學他供應商除此之外沒啥別的關係那樣,他說得那麼誠摯滿滿,一副拼命不想讓我不再介意吳邵燕的存在,現在本大爺努力裝出一副深明大義大度得要命的樣,他又不滿意了?
他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實在是無力吐槽,我又深知有時候就算是夫妻之間,把話說得太明白,就會特別沒癮,權衡醞釀一下,我有些小委屈地瞅着他:“又不是我巴着讓邵燕給咱們買這些東西,她都那麼熱心打了幾個電話給我,又熱情地送到我面前來,你讓我能怎麼着?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呢,你讓我能怎麼着吧?難不成人家送點東西過來,我當着面扔了不成?”
強力把鍋甩給吳邵燕之後,我雖然眼簾微垂,但餘光卻丁點不落,將張代的神情異動盡收眼底。
只見他的臉上有訕意涌動,嘴角抽了抽,張代徒然伸出手來,將隔在我們中間的紙袋拎起,乾脆利落丟到茶几上,他的手繞過來,將我整個身體納入懷裡:“唐小二,對不起,我其實也有點患得患失。我還貪心,我想要你變得越來越愛我,而不是曾經很愛我。”
我敢說經歷了四年動盪的業務生涯,我的心腸變得越來越硬,我變得不那麼容易被打動,有時候再多好聽的話,在我耳裡也不過是宛如笑話一場,可張代他完全成了一個特例。他不管是說點什麼,似乎都有將我內心徹底軟化的魔力,正如此刻這般。
就像是忽然變成棉花糖似的,一碰就會長出一個甜蜜的坑,而那些糖分輕飄飄凝聚在一起,甜到發膩。
臉貼在張代的胸膛上蹭了蹭,我的聲調難以自禁輕下去:“如果我只是曾經很愛,那我根本不會跟你結婚。”
重重地嗯了一聲,張代緩緩說:“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有時候會死磕。我會努力調整的。”
到底已經過了那個青蔥年少的年紀,我就算再被張代的甜言蜜語迷得雲裡霧裡,我也沒有忘記我剛開始的初衷,窩在他的懷裡一陣子,我輕輕拱了拱,說:“行啦行啦,咱們都別那麼矯情嘛,又不是演偶像劇,天天這麼一遭遭的,我們早晚得把自己矯情成神經病。好了,你快鬆開本大爺。”
臉色緩和,欣喜重新堆砌,笑容漾在臉上,張代稍稍鬆開我一些,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真怕這麼下去,沒完沒了的,我就沒跟他擡槓,趕緊的覆上去,在他的臉頰上蹭了蹭,說:“你滿意了吧。”
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手扣着我的後腦勺,一個反客爲主,張代的脣就像是沾着膠水,死死貼在我的臉頰上不斷擠壓着,又是急急遊弋過來封住了我的嘴。
在快要窒息之際,我察覺到他的體溫在不斷升高,我怕他一個衝動上來,又跟幾年沒碰過女人似的,非要先滾上一場不可,我急急用手推他:“你別鬧,先放開我。”
雖然似乎有些不太樂意的樣,可張代好歹算是聽話,他慢騰騰再鬆開一些,手還搭在我的腰間,眼神卻有些迷離:“唐小二,我愛你愛得要命。”
我點頭:“嗯嗯,我知道,你說過好幾次了。”
張代的聲音沉了沉:“怕你忘記,多提醒你幾次,省得你哪天辜負我。”
他真的是可勁拉倒吧,除非我腦子有坑,我纔會想着去辜負他。
吐槽歸吐槽,可張代這般的患得患失,讓我看到了他對我的在乎,這是我喜聞樂見的事,我自然不會對他作出打擊,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豪氣說:“行行行,本大爺知道。你把你的爪子鬆開,我繼續看看,邵燕還給買了啥。”
這才徹底鬆開我,張代挺會來事的,將剛剛被他挪開的兩個紙袋重新拎了回來,放在我面前。
我裝作隨意的樣子,將裝着女式衣服的那個袋子掏空,隨意比劃着給張代看看,就把爪子伸向了另外一個袋子。
屏住內心的波濤洶涌,我神淡氣定掏了掏,一轉眼就將那一盒男士內褲給掏了出來。
裝作很驚訝的,我目瞪口呆着,輕呼了一聲:“呀!”
循着我這聲輕呼,張代將視線落在我的手上,他只掃了一眼,眉頭就皺成一團,他與我面面相覷幾秒,嘴角抽了抽,語調裡聽不出情緒更迭:“這個,也是吳邵燕買的?”
終於到了我秀演技的時候了。
故作懵逼的,我拿着這盒內褲顛來倒去的看了好一陣,說:“額,今天中午邵燕走了之後,她又打電話過來告訴我,說裡面有盒男士內褲,我還當她跟我開玩笑的。我當時忙着整理客戶列表,沒時間抽出來看,現在看來,她沒逗我啊!”
說完,我還麻利地將盒子上中午我粘好的封條撕開,將裡面的東西抽出來,晃了晃打開,我又是一句:“額,張代,碼數正好啊!跟你穿的碼數一樣呢!”
表情停滯幾秒,張代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他的嘴角抽起來,將他臉頰的肌肉也帶起一些,他急急用雙手扶上我的肩膀,語氣裡面滿滿的焦躁:“唐小二,我也不知道吳邵燕怎麼會知道我穿的尺碼,但我…..”
我將他的手摘下來,打斷他的話:“我又沒說你跟她有一腿,你那麼緊張幹嘛?”
停了停,我把自己整得好像暫時沒腦子的****似的,對吳邵燕表現出了極大的信任那般,繼續說:“邵燕中午打給我就說了,她是買衣服,店裡送的贈品,她覺得像這種貼身的東西,不好拿出去送人,就順帶的放這裡,給拎過來了。至於這個碼數嘛,應該就是巧合吧。”
眉頭仍舊緊蹙,張代有些鬱悶地嘀咕了一聲:“這個牌子的衣服,基本上不打折,也很少有贈品。”
哈哈哈哈,我怎麼能那麼爽了!
張代你丫的知道這個牌子的東西鮮有贈品,那就好了!
但做戲還是得做全套啊,我瞪了他一眼:“你啥意思啊,你是說邵燕還能騙我不成啊?人家好心好意的送東西,你說這話多不好啊!”
又是蹙眉,張代有些弱弱的:“唐小二,我的衣櫃裡面,有好幾件這個牌子的褲子,它有沒有折扣有沒有贈品,我清楚得很。”
哈哈哈哈,你清楚就好啊,我還怕你不清楚呢!
按捺住內心奔騰不止的歡喜雀躍,我再瞪他:“說不定你去買沒有,人家邵燕去買就有了呢!美女的待遇,能跟你一樣樣的嗎?你別瞎說說,別亂揣測。”
我不知道張代的內心,到底在演繹着什麼翻江倒海,但我想他此刻估計會重新評估吳邵燕這個人,他或者會重新審視着,要不要再跟吳邵燕拉開更大的距離來。
總之,不管他有沒有往這麼深的地方去想,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大半。
想想吳邵燕拎着這玩意過來之前,她或者一想到我被噁心到不行卻不好發作的樣,就止不住的抿嘴輕笑,若然她知道此刻發生的事,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實在太過諷刺?
借力打力,從來都是一件讓人分外痛快的事,可現在還不是讓我嘚瑟地吹響勝利號角的時候。
把那兩條內褲,握在手裡,我緩緩開口:“張代,我覺得這料子還不錯啊,挺舒服啊,反正你都有穿開這個牌子,這個就留着穿吧?”
滿臉的黑線,張代突兀伸出手來,將我手上捏着的東西全搶了過去,他另外一隻手敲了敲我的頭:“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說完,他乾脆利落將那兩條內褲,徑直扔到了垃圾桶裡!
我瞪大了眼睛:“張代,你丫的瘋了啊!這是新的啊!這質量挺好啊!”
拍了拍手,張代瞅了我一眼,他有些悶悶地說:“這種貼身的東西,你給我買的,就算是菜市場十塊錢兩條那種,洗洗我也能穿。但別人弄過來的,就算了,我穿着不慣。”
看了看剛剛丟在一旁的男士外套,張代又說:“那個外套,我有類似的款式,但平常也穿得少,我看它跟李達的氣質相符,回頭我拿給李達穿。”
我嘴巴張了張:“張代,這是邵燕送過來的,咱們拿去轉送給別人,不太好吧?”
伸手將我往他身邊攬了攬,張代語氣淡淡:“我穿不上,放着浪費,這才叫不太好。”
另外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張代話鋒一轉:“你今天跟公司說調崗的事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了。謝雲和鄭世明都同意了,我已經把申請表提交上去,就等人力資源的通知我啥時候考覈,等考覈一過,我就能交接換部門了。”
手忽重忽輕的揉着我的頭髮,張代語速慢了些:“你還挺高效的。”
我也真是,他給我點顏色,我就能開染坊似的,我有些嘚瑟:“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張代湊過來,氣息在我的脖子間遊走着:“你真可愛。”
我隨即:“你也不賴。”
剛剛舒緩下來的嘴角,又抽起來,張代又是悶悶的語氣:“不早跟你溝通過了,以後別說我可愛。”
我就愛跟他擡槓,接下來我換着各種方式跟他對着幹,弄得他鬱悶不已,他就說他去洗澡了。
張代前腳一走開,我後腳看着垃圾桶裡面那兩條男士內褲,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優哉遊哉地上樓拿了衣服,哼着小曲進了浴室。
帶着淡淡水汽出來,張代已經半臥在牀上,他正拿着手機不知道搗鼓着什麼,一看到我他就把手機放到一邊去了。
我剛剛爬上.牀,張代的手就纏過來:“唐小二,等過完冬天,忙完這個季度,我們出去旅行吧。”
我一聽來勁了:“真的?你有空啊?去哪裡啊?去多少天啊?”
張代咧開嘴笑了笑:“咱們結婚,剛剛扯完證我就出差,連個正兒八經的婚禮都沒給你,後面也就跟你在深圳周邊溜了一圈,怎麼想,都怎麼覺得虧待了你。錢是掙不完的,再忙我也要抽個空,補你個蜜月旅行。至於去哪裡,去多少天,你想怎麼樣都行,我都可以。”
砸了砸嘴,我:“額,那個婚禮的事,是我不想搞那麼麻煩的啊,跟你沒關係。你不要老覺得你虧待我嘛。”
頓了頓,我摸了摸額頭:“我之前覺得我有挺多地方想去的,現在你讓我說,我又說不上了。”
笑容璀璨得像點點星光,張代掐了掐我的臉:“時間還早,你可以好好想想,計劃計劃。如果你怕麻煩,不想動腦,全權交給我,那也可以。”
我還真怕我選的地方,都是張代走過的,他會覺得沒意思不好玩,我一聽他這話,就趕緊說:“那你搞吧,我整不來。對於我來說,跑個惠州衝個浪啥的,就已經很好玩了,可說不定你會覺得無聊。”
湊過來,張代在我的額頭上蜻蜓點水地蹭了蹭:“只要是跟你呆在一起,就算是回去廣州,到上下九那裡吃個雞翅包飯,我都覺得很有趣。”
嘴快,我馬上接:“那就回廣州玩玩唄,咱們可以去長隆,去白水寨,反正讀大學那陣子,咱們去不起的地方,全逛一遍。要去廣州的話,我買單,哈哈哈。”
循着我這話,張代睥睨着我:“小富婆,你這是想要包養我嗎?”
我撇了撇嘴:“包不起。你要說去什麼歐洲豪華遊之類的,我真給不起錢。”
笑容在臉上盪漾着,張代敲了敲我的頭:“傻妞,好了,睡覺吧。”
就衝今晚,張代這丫乾脆利落的把那兩條內褲給扔垃圾桶裡去,又說要把吳邵燕送他的外套拿給李達去穿,我怎麼都覺得他的表現挺好,值得被鼓勵。
想了想,我主動翻身起來,面對面坐到他身上去,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張代,你累不累?”
身體稍稍起了一些,張代的眼睛裡面有亮光乍現:“不累,你想做什麼?”
我湊過去,有些生澀在他脖子邊緣吹了一口氣:“你猜,我想做什麼?”
亮光漸濃,張代挑了挑眉:“你忽然那麼主動,我怕有詐。”
我再往他脖子上吹氣:“既然你那麼怕,那你睡覺吧。”
冷不丁的,張代將我的衣服一撩,他的手準確無誤握上我胸前的柔軟,他的手徒然變得炙熱:“不管了,就算有詐,就算讓我下地獄,那我也認了。”
用力擠揉一陣,張代身體一起,將我往牀上一放,他順手將牀前燈關掉,整個身體蓋上來,將我壓在身下,他的動作像一場肆意橫行的颱風,三兩下就將我身上的阻滯剝離得片縷不剩,在他作勢要攻擊我的城池之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抽風,我抓住他的胳膊:“我想在上面。”
動作微微遲滯着,張代輕輕啃咬着我的耳朵,他聲音沉沉:“好,你想怎麼樣都依你。”
藉着黑暗的掩飾,我快速坐到張代的身上,對準了沉下去。
被徹底填充的暢快感,從每一個細胞裡面充溢出來,我的身體裡面卻澎湃着更濃厚的躁動,出於本能我不斷地搖晃着身體,酥麻隨着我的動作不斷地盪漾開來。
張代的感覺,應該也是挺好的,他的喘息聲,聲聲不絕灌入我的耳朵裡,也像是一劑雞血,讓我更激情激昂。
在我快要攀上高峰之際,張代剛剛放在一旁的手機,突兀尖銳地叫了起來。
條件反射下,我晃盪着的身體僵了僵,眼神下意識地往他手機屏幕上面瞟了瞟。
“邵燕”兩個字,在屏幕上明明滅滅,分外刺目。
就像是熊熊烈火燒得正旺,卻被迎頭潑水,我身體裡面集結着的激情動盪,像是在頃刻間凝固住,我停下動作,拍了拍張代的手臂:“張代,你手機來電了,你要不要先接電話。”
氣息粗重依舊,張代放在我腰間的手,來回撫動着:“在這關鍵時刻,接什麼電話!”
我身體僵硬依舊:“邵燕打來的,不知道是不是找你,有什麼急事。”
沒有應我這話茬,張代突兀一個起身,將我徹底壓在身下,他用手重重摁着我的大腿,一波接一波激昂地衝撞着,我張了張嘴還想說話,卻抵擋不住他火一樣炙熱的頂弄,神智恍惚,耳朵像是暫時打結失聰了般,對於那尖銳的電話鈴聲再也聽不到。
一直衝撞了差不多六七分鐘,張代纔將所有的熱意撒在我的身體深處。
整個身體覆上來,匍匐在我的身上,張代呼了一口氣,他摸了摸我的臉:“你剛剛說,是誰給我打電話來着?”
手放在他的後背上,我:“邵燕。”
噢了一聲,張代的聲調稍微平穩了些:“可能是有工作上的事,回頭我洗完澡,給她回過去就行。”
再呼了一口氣,張代再拍拍我的臉:“以後,那種時候你得認真點,管它誰來電話,做完再處理。”
說完,張代慢悠悠從我的身上翻下去,他將我的衣服撿過來放在我的手邊,說:“你快去洗洗,過來用被子捂着,彆着涼了。”
雖然張代面對着吳邵燕大晚上的打電話給他,他的反應算是可圈可點,沒啥毛病,可我滿心記掛着這茬,我一鑽進浴室打開花灑,也不管水還沒熱,就往自己身上打,潦草地洗了洗,就着牙齒打顫,就出去了。
我坐在牀沿上等了幾分鐘,張代才慢悠悠上樓來,他當着我的面拿過手機,撥號,將手機貼到耳邊:“邵燕,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