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被她一句話嗆得不輕,當下一言不發,拿着網兜,和兩個保鏢一起走了。
孫雨煙望着她的背影,猶不忘馬上一句,“賤人!”
然而孫雨風的失蹤,似乎已成定局,許莫和孫氏兄妹商量了一段時間,也沒得出什麼結果,記掛着抓傷周顏顏的大猩猩,便告辭了出來,再次尋找起來。
一直找到傍晚,毫無所獲,便只好回去。
回到家裡,在靜室裡鍛鍊聽覺時,卻又突然想到,自己尋找大猩猩,依靠的是自身強大的聽覺,從各家各戶房子外面,傾聽院子裡有沒有大猩猩的聲音。
那隻大猩猩,顯然是馴熟了的,如果不胡亂發聲,僅憑着呼吸聲音,自己又如何分辨出哪個呼吸是由大猩猩發出來的?況且自己找不到,焉知那戶人家不是和自己家裡一樣,在房子裡設了一個靜室,讓大猩猩住在裡面?
想到這兒,不禁煩惱起來,苦苦思索,最後終於想到一個辦法。
第二天吃過早飯,他取出一包藥粉,對周顏顏道:“顏顏,你來。”
“怎麼了?許叔叔。”周顏顏聽他呼喚自己,急忙走上前去,詢問了一句。
許莫將那包藥粉打開,周顏顏低頭望了一眼,發現是一包白色油性粉末,似乎是某種化妝粉,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香氣,十分好聞,奇道:“這是什麼?”
“這是…”許莫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給這種粉末取個什麼名字,只說到一半,便改口道:“你以後每天洗過臉之後,便將這些粉末抹一些在臉上。”
周顏顏低頭在他手上一嗅,越發覺得這些粉末聞起來心暢神怡,再次問道:“許叔叔,這是化妝粉麼?”
許莫不置可否的道:“差不多吧,你先抹一些讓我看看。”
這些粉末,其實是他昨晚特意配製出來的追蹤香粉,這香粉的氣味比較特殊,與鮮血一混,更是奇特,氣味雖然很淡,留在在空氣當中,卻是經久不散。
上次育紅紡織廠事件之後,他曾經尋找過那隻大猩猩,他嗅覺強大,順着大猩猩留下的氣味尋找過去,誰知出了公園,那大猩猩的氣味便突然消失了,顯然是有人接應,在公園外面,有人開了車子,將那隻大猩猩給接走了。
這些追蹤香粉,則是他特意爲那隻大猩猩準備的,只要它抓傷周顏顏,鮮血和香粉一混,沾在它的爪子上,短時間內,那種特殊的氣味便連洗都無法洗去,自己便可以根據香粉的氣味,追蹤到那隻大猩猩。
周顏顏聽他這麼說,心裡歡喜無限,忙說了一句,“謝謝許叔叔。”將香粉接了過去,到鏡子邊上,在椅子上坐下,對着鏡子搽臉。
虞秋雯在一旁看到,笑嘻嘻的說了一句:“我來幫你。”當下走上前去,嘻嘻哈哈的幫着周顏顏化妝。
那次育紅紡織廠事件之後,虞秋雯從危險中脫離出來,對方抓她的目的便弄清楚了,原來只是爲了對付許莫。按理,那次計策失敗之後,對方便不會再對她動什麼心思,應該沒有危險了纔對,但她在許莫家裡住習慣了,不說離開,許莫也不趕她。
兩女終究年齡小,化妝沒有成年女性那麼講究,頃刻便即完畢,周顏顏對了鏡子照了照,自我感覺還算滿意,這才轉回身來,對許莫道:“許叔叔,你看我化的好看嗎?”
許莫向她臉上隨便看了一眼,見她整張臉上都抹了薄薄的一層香粉,並無遺漏,便即點頭道:“很好,以後每天都要這樣化,除非…除非哪天我不讓你化了,你再停下。”
周顏顏聽他稱讚自己,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乖巧的道:“我聽許叔叔的。”
虞秋雯低頭向周顏顏臉上望去,見她白生生的面頰化妝之後,略顯紅暈,顯得說不出的可愛美麗,忍不住湊到她臉頰上,嗅了一嗅,讚道:“周顏顏好香。”
接着回過頭去,對許莫詢問道:“許叔叔,我也化一下行嗎?”眼神中露出哀肯的神色。
許莫也不阻止,揮了揮手,淡淡道:“你願意化,那就化好了。”
虞秋雯一聲歡呼,大喜道:“謝謝許叔叔,周顏顏,咱們換下位子,你也幫我化化。”
周顏顏笑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幫虞秋雯化妝。
自這天起,許莫依舊每天接送兩女上學下學,轉眼十幾天過去,並無任何意外。
直到這天週末,他帶兩女到遊樂場去玩,回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三人剛在小區外下了公交車,沒走幾步,陰暗中一個黑影突然衝了出來,向周顏顏直撲過去。
許莫看的分明,正是那隻大猩猩,口中大喝,假意上前阻止,腳下卻遲了一步。那大猩猩已經抓傷周顏顏,向遠處疾奔去了。
周顏顏在遊樂場玩了一天,心情正好,突然又遇到這種事情,頓時嚇的傻了,呆立在原地,過了片刻,感到臉頰又痛又麻,這才‘哇’的一聲,痛哭出來。
虞秋雯急忙跑過去安慰她,“周顏顏,周顏顏,你怎麼樣了?”
周顏顏泣不成聲,一時卻沒回答。
許莫大聲道:“虞秋雯,你扶着周顏顏回家去,我去追趕那隻大猩猩。”
虞秋雯聽他這麼說,忙答應一聲:“好的,許叔叔,你自己也要小心。”說着伸手去扶周顏顏,口中同時道:“周顏顏,咱們先回家去。”
許莫不再多說,順着追蹤香粉的氣味,一直追趕過去,同時側耳傾聽着前方大猩猩的動靜。
那大猩猩沒過多久,便上了一輛汽車,汽車發動起來,迅速走了。
許莫攔了一輛出租車,跟着氣味一路追趕,有追蹤香粉的存在,他也不急着跟的太近,以免讓對方察覺,料想這次有追蹤香粉在,那隻大猩猩和它的主人,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
前方的汽車載着大猩猩,居然一路向越山去了,許莫越是追趕,越感詫異,心想:難道那隻大猩猩的主人,也住在越山不成?孫家的別墅在這裡,林夫人的別墅也在這裡,都是有錢人家,這隻大猩猩的主人,究竟又是何方神聖?
豈料追蹤香粉的氣味到了越山山腳下,卻又突然拐彎,居然沒上越山,而是順着越山山腳下的道路,繞着越山向右去了。
十幾分鍾之後,在越山右側山腳下發現了一處院子,追蹤香粉的氣味,顯然向這處院子裡去了。
許莫讓出租車司機停下,付了打車費用,讓其離開。這才運用天人合一的能力,悄悄的向院子靠近過去。
這處院子並不大,用鐵柵欄圍了起來,院子裡停着一輛汽車,尾氣還未散盡,顯然就是剛纔接應那隻大猩猩的。
院子正中是一棟兩層高的樓房,房子裡亮着燈,窗戶上卻掛着厚厚的窗簾,將窗後的東西擋住了,以許莫目力之強,卻也無法看到窗簾後有什麼。
他側耳傾聽片刻,只聽到兩個呼吸的聲音,一個應該是那隻大猩猩,另一個則應該是大猩猩的主人。
接着聽得一人道:“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危險了,再做幾次,非被發現不可。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們住在對方眼皮底下,被發現的可能性應該不大,但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計劃,萬一被發現就麻煩了,你和我都會被抓回去。”
許莫聽這聲音,感覺有些熟悉,一時卻又想不起是哪一個。
聽那人話裡的意思,微覺奇怪,‘被人發現’,被誰發現?難道是自己?但他爲什麼又要說‘你和我都會被抓回去’?既然是敵人,自己抓到他們,如果問不出話來,直接就一槍打死了,又豈會抓他們回去?
確定對方只有一人加上一隻大猩猩,心中大定,摸了摸手槍,直接翻牆進了院子,走到房門跟前,伸手敲了敲門。
房子裡立時靜了下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聽得那人問道:“誰?”聲音驚恐,似乎突然受到驚嚇,飽含着恐懼。
許莫不答,再次伸手敲了敲門。
“唉!”那人突然長長的嘆息一聲,聲音裡充滿了心酸和無奈,悵然道:“躲到今天,終於被發現了麼?”
隨後腳步聲響,似乎那人走到門邊,伸手開門,腳步沉重至極,似乎心情大沮之下,居然不敢逃跑。
許莫感覺他似乎將自己當做了另外的人,一時也無餘暇多想,舉起手槍,向旁一閃。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隨後只見一個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那人穿的是一件白色寬鬆的長袍,彎腰駝背,看起來似乎是一個老頭,但聽聲音卻又不像。
他長袍裡面,背部似乎塞了什麼東西,以至於整個背都高高的聳了起來,這片高聳左右分開,兩個肩胛骨的部位最高,似乎是肩胛骨出現了異常,以至於兩塊骨頭凸了出來,看起來就像兩個小山峰。
許莫持槍對準了他的腦門,喝道:“別動。”
那人聽到許莫的聲音,似乎也是一驚,忍不住轉臉向許莫望來。
兩人目光相對,同時看清了對方的相貌,都是一驚,忍不住同時說了一句,“是你!”“是你!”
這個人,居然是許莫第一次前往東山神廟,在地下室裡見過的,爲安靜注射夢魘藥劑的那位藍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