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在菲爾斯的臉上,就那樣多出一條細小的傷口,毫無徵兆、莫名其妙的就出來了。
“天!”苔絲震驚之極。
這一下,連賈里斯都震驚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見鬼!”
恐懼之餘,忍不住向後退開。退到沙發處的時候,卻不小心在沙發上絆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砰!”他的後腦勺磕在沙發的棱角上,自己卻渾如不覺。
“見鬼!”賈里斯再次叫了一聲,倒退着向後爬去。
“許,他要死了,快救他。”苔絲看到菲爾斯臉上多出來的傷口,頓時急了,大聲催促許莫。
“別急,只是從樹林中穿過的時候,被樹枝劃了一下。”許莫仔細觀察了菲爾斯片刻,若無其事的道。
“被樹枝颳了一下?”苔絲不解其意,神色疑惑。
許莫解釋道:“在菲爾斯的夢裡,他本人正在被惡魔追趕。哦,糟糕!菲爾斯又摔倒了。還好,還好。”
說着說着,也突然着急起來,片刻之後,便又鬆了口氣。
在這麼短短的一小段時間內,苔絲也正好在看着菲爾斯,看清了菲爾斯身上發生的變化。
原來就在剛纔,菲爾斯的右腿又突然彈動了一下。那是人睡着之後,神經卻依舊保持着興奮的原因。突然的一次彈動,表現在夢裡,就是突然失足。
料想許莫剛纔之所以說糟糕,顯然是因爲在菲爾斯的夢裡。菲爾斯摔倒了。至於後面的‘還好,還好’,則顯然是因爲摔倒之後,菲爾斯又爬了起來,以至於最終並沒有遇到危險。
苔絲想到這兒,也不禁好奇的問:“許,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莫反問道:“你是指菲爾斯的夢?”
“是啊,他到底夢到了什麼?”苔絲的心裡,對於菲爾斯的夢,還真是充滿了好奇。詢問之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許莫道:“當然,如果菲爾斯有危險,還是先救他吧。關於他夢中的情景。過一會再說。也還不遲。”
許莫聞言向菲爾斯望了一眼。片刻一會,才道:“嗯,居然擺脫了。一時之間,惡魔追不上來,好吧,苔絲,我告訴你他夢到了什麼。”
“如果他有危險……”苔絲神色猶豫。
“暫時不會。”許莫十分肯定,接着又道:“在菲爾斯的夢裡,嗯,其實和現實也差不多。確切的說,這個夢是潛意識在做夢,因此夢裡的世界,其實就是現實中的世界。現在的他,就在u市,只不過是潛意識塑造出來的u市。他在酒吧裡面,遇到了一個姑娘,晚上和對方一起去附近的樹林……,這個樹林,你知道的,就是你家附近公園裡的那個樹林。”
“我知道。“苔絲連忙點頭,“那是未來公園。”
“好吧,未來公園。”許莫複述了一遍,接着講下去,“到了樹林之後,那個姑娘卻突然不見了,菲爾斯四處找她,結果卻遇到了一個惡魔,手裡提着姑娘的人頭,開始追殺他。”
“夢裡的菲爾斯嚇壞了,轉頭就跑。結果纔剛一轉身,就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剛纔的情景,你應該看到了的,苔絲,就是第一次的時候,菲爾斯小腿上的肌肉,突然彈了一下。”
“我看到了。”苔絲連忙點頭,接着問道:“後來呢?菲爾斯跑掉了沒有?”
這句話問出來,立時便知道,自己問的多餘了,如果菲爾斯沒有跑掉,臉上又從哪兒刮出一條傷痕?又怎麼會有二次摔倒的事情?
許莫點了點頭,“當然逃掉了,不過,他是在樹林裡面,剛跑了沒有多久,就被樹枝颳了一下,喏……”
說着伸手向菲爾斯臉上一指,“就是這條傷口了,從幾棵樹之間穿過去的時候,被刮到了。”
“許,刮到他的,是公園東北角那一片荊棘麼?”苔絲向菲爾斯臉上的傷口望了一眼,看清傷口的形狀,忍不住再次向許莫詢問。
“荊棘?”許莫反問了一下,接着反應過來,“是的,就是那兒。”
“哦!”苔絲道:“後來呢?”
“傷了之後,沒跑多遠,就被一棵老槐樹的樹根絆了一下,再次摔了一跤,然後爬起來又跑。”許莫回答道。
“見鬼!”另一邊賈里斯也忍不住叫了出來,他一直退到門口之後,也許是惦記着賽斯老太太交給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做到,因此儘管心裡害怕,卻沒有逃出去,此時聽到許莫和苔絲兩人的對答,忍不住插嘴,“那棵老槐樹,我知道的,見鬼,這都是什麼鬼夢?”
許莫也不理他,向菲爾斯望了一眼,接着似乎又看到了什麼,叫道:“哦!惡魔又追上來了,這惡魔的手裡拎着一把剛叉,還在追他。咦!膽子不小,居然敢反抗了,菲爾斯撿起了一塊磚頭,向那個惡魔擲了過去。”
“惡魔一閃身,躲過去了。糟糕,糟糕,磚頭砸在人家的玻璃窗戶上面了,砸碎了人家的玻璃。咦!房主人探頭出來,開始罵人。咦!不對,不對,菲爾斯開口求救,房主人卻沒看到他,不對,不對,房主人又縮回去了。奇怪!”
許莫臉上,不由變的更加古怪起來。
苔絲問道:“許,到底怎麼了?”
許莫搖了搖頭,神色卻依舊充滿了古怪,嘴裡回答,“沒什麼的,苔絲。”
苔絲想了一想,又道:“許,房主人幫助菲爾斯了麼?”
許莫搖了搖頭,接着思索起來,卻沒有回答苔絲的話。
“見鬼,那是在他的夢裡。就算有人幫他,又有什麼用?”賈里斯忍不住大聲喝叫。
苔絲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向房間四周的壁畫看了看,然後再次向許莫詢問,“許,你說的惡魔,是什麼樣子?這間屋子裡面有麼?”
“惡魔?”許莫還在思索,隨口回答,“那個惡魔紅皮膚,長着尖尖的鼻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丑。對了。在他的手裡,還拿着一柄鋼叉、三個齒的那種,鋼叉柄上綁着一塊紅布。”
“天啊!”隨着許莫的說話,苔絲和賈里斯的目光。都不由落在牆上的某一副壁畫上面。那幅壁畫上面的惡魔。正和許莫所說的一模一樣。
“見鬼,他真的不是看着那副壁畫說的?”賈里斯忍不住道。
“不會的,許不會故意那麼說。”苔絲一口便否定了賈里斯的話。只是說出來之後,自己又忍不住向許莫詢問,“許,是這樣麼?”
“你們說什麼?”許莫似乎突然回過神來,“壁畫?”
連忙擡頭,向苔絲望去。
“在那兒呢,許。”苔絲知道許莫在找什麼,連忙向那副紅皮膚小丑惡魔的壁畫一指。
許莫順着苔絲手指方向望去,一看到那副壁畫,便失聲道:“是它,就是它。”
剛說到這兒,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臉上再次變色,“不好,惡魔抓到菲爾斯了。想要殺死他,等等!”
最後的這句話,卻是大聲吼出來的。他的聲音是那麼響,以至於苔絲和賈里斯都被嚇了一跳。
樓下詹妮弗和三個小孩也都聽到了。
詹妮弗提高聲音,大聲詢問道:“許,發生什麼了事?”
三個小孩也道:“許叔叔,你怎麼了?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用,不要上來。”許莫大聲回答着,以極快的速度,扭頭向菲爾斯看去。
苔絲看到這種情景,便也同樣忍不住向菲爾斯望去,這一看之下,再次吃了一驚。
菲爾斯躺在沙發上,分明是在掙扎,他的身子劇烈的扭動着,似乎被人抓住了之後,正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抗似的。
“等等。”許莫再次大叫了一聲,這一次,分明是對着牆上那副小丑惡魔的壁畫叫的。
奇怪的是,這一叫之下,菲爾斯居然有了反應。
他本來正在劇烈的掙扎,臉上一臉極度焦灼恐懼的神色,被許莫這一聲叫過之後,卻突然平靜了一下。這種平靜,就像是被罪犯挾持的人質突然看到警察時候的那種情景。
苔絲和菲爾斯離的近,看到這種情景,臉上神色頓時變的怪異之極。
“見鬼了,他在做什麼?”賈里斯靠着門口坐着,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盯着許莫,大聲向苔絲吼叫。
“閉嘴!賈里斯!”苔絲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大聲喝斥賈里斯。
賈里斯接觸到苔絲兇狠的目光,心裡一凜,小聲嘟囔了一句,不敢再說了。
“住手!”許莫再次對着那副惡魔小丑的壁畫叫了起來,隨後又用一種命令的語氣道:“把他放下,我命令你,把他放下!”
“啊!”沙發上的菲爾斯突然慘叫一聲,緊接着,身子猛的向上一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把刀子,突然在他背上狠狠捅了一下。
“該死!給我住手。”許莫再次大吼一聲,顯然怒了。
苔絲看到菲爾斯的情景,忍不住向前走去,她還沒有十分靠近菲爾斯,便即發現,在菲爾斯的後背上,居然有鮮血緩緩涌了出來,流在沙發上,迅速將沙發染紅了。
“該死!”苔絲暗暗罵了一聲,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在不受控制的狂跳。
“許,他受傷了。”她大聲叫了許莫一聲,不聞許莫的答應,只好壯着膽子,獨自向菲爾斯走去。
菲爾斯的臉上,分明是一臉極度疼痛痛苦的神色,肩膀抽搐着,顯然疼痛不停從後背傳來。
苔絲伸手按住菲爾斯,將他的身子輕輕翻動了一下,立即就發現,在對方的後背上,有一個用長矛一類的利器,斜斜刺出來的傷口。
她心裡一震,忍不住再次向牆上的壁畫望了一眼。這一看之下,又是猛地一驚。一種極度詭異的感覺,突然從腳底涌了上來,讓她頭皮發麻。
在牆上那副壁畫裡面,那個小丑的三股叉上,其中的一個叉尖,居然多出了一些血跡。
“天!”苔絲震驚之餘,好長時間才說出這麼一個字。
表情抽搐,一時之間,似乎也只能說出這麼一個字了。
“你們怎了麼?”賈里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苔絲的表情。忍不住再次詢問。
“呼!”苔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將心中的震驚壓制下去,對賈里斯道:“賈里斯,你過來。幫我將菲爾斯的傷口包紮起來。”
“見鬼。他怎了麼?臉上的那點傷。根本用不着包紮。”賈里斯大聲叫着,結果卻還是聽從了苔絲的話,從地上站起來。向菲爾斯走去。
“幫我把他翻過來。”苔絲指揮着,讓賈里斯幫忙讓菲爾斯翻一個身。
“包紮臉上的傷口,幹嘛要翻身?”賈里斯小聲嘟囔着,不情不願的走近菲爾斯,抓住菲爾斯的肩頭,正想幫他翻身,突然看到對方身下的血跡,忍不住再次叫道:“見鬼了,他……他……哪來的這麼多血?見鬼,臉上受傷,會流這麼多血麼?”
“閉嘴,賈里斯!”苔絲喝斥了賈里斯一聲,和賈里斯一起,將菲爾斯的身子翻了過來。
這一翻過來,賈里斯纔看清楚了菲爾斯背上的傷口,“天!他又受傷了,見鬼!”
神色恐懼,似乎有些怕血,連忙轉過頭去。
“閉嘴,賈里斯,別瞎嚷嚷。你去找找,桌子裡面,一定有紗布,有酒精,有布條,都那過來,我要爲菲爾斯清洗傷口。”苔絲毫不客氣的命令着對方。
“見鬼。”賈里斯小聲嘟囔了一句,疑神疑鬼的向四周看看,這棟房子,現在給他的感覺太詭異了,以至於他竟然不敢在房間裡翻找東西。
“快找,賈里斯,你再慢吞吞的,菲爾斯就要流血流死了。”苔絲一邊將菲爾斯的衣服扒開,一邊催促賈里斯。
賈里斯這才壯着膽子,在房間裡好幾個地方到處翻找了一遍。最後倒也讓他找到一個急救包,交給苔絲。
苔絲把急救包接過去,便又吩咐他幫忙按住菲爾斯,想要幫菲爾斯包紮。
在包紮的同時,苔絲還不放心許莫,又忍不住向許莫望去。
許莫正在向牆上的那副壁畫走去,嘴裡冷冷的道:“你激怒我了,夥計,你真的激怒我了。”
這話一說,苔絲便感覺自己手下的菲爾斯,又突然掙扎了一下。
根據兩邊的情況,苔絲感覺自己似乎也能猜測得出其間的過程。
應該是牆上的惡魔挾持了夢裡的菲爾斯,許莫正在向那隻惡魔走去。結果那隻惡魔害怕許莫,拿菲爾斯進行要挾。
許莫剛纔這段話說出來的時候,更是進一步嚇到了那隻惡魔,結果那隻惡魔挾持着菲爾斯的動作,也突然猛惡了一下。
這些事情,進一步影響到了夢裡的菲爾斯,由夢裡的菲爾斯,又進一步影響到現實中菲爾斯的身體。
於是菲爾斯的身體,便突然劇烈掙扎了一下。
許莫盯着那副惡魔的圖畫,腳下不停,繼續向前走去,當走到一半的時候,經過一個架子旁邊,許莫突然一伸手,從架子上拿了一個瓶子下來。
那隻瓶子,應該是一個小藥瓶,裡面裝着的是某種液體。
許莫打開小瓶,直接將裡面的液體倒了出去,將小瓶騰空了。
其間,苔絲一直盯着他的動作看,唯恐錯過了什麼。看到許莫伸手去拿那隻小瓶,也不由疑惑起來,“許……這是要做什麼?”
“許曾經說過,他是果報神教的教士,到這兒來的目的是爲了傳教。他……他……難道……”
苔絲依稀想到了一些什麼。
此時,賈里斯看到苔絲停下,忍不住提醒道:“艾奇遜女士,你再不幫菲爾斯包紮,他身上的血液就要流乾了。”
“哦!”苔絲一下子回過神來,低頭去檢查菲爾斯背上的傷口。
那個傷口在菲爾斯左邊肩胛骨的下方,傷口倒是不深,看來由於許莫制止的早,那隻惡魔雖然在他身上刺了一下,卻顯然不敢因爲忌憚許莫,不敢對菲爾斯傷害太重。
苔絲接着取出酒精,倒在乾淨的紗布上面,喂菲爾斯清洗傷口。
酒精和傷口一觸,菲爾斯頓時痛的躊躇了一下。
苔絲動作很快,不久便將菲爾斯背上的傷口清洗乾淨,接着又用乾淨紗布包紮上了。
包紮好了之後,惦記着許莫和惡魔之間的情景,忍不住再次擡頭向許莫望去。
惡魔的壁畫和地面之間的距離有點高。
這時,許莫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根極長的棍子,將剛纔的那隻小瓶綁在了棍子的另一頭上。接着把棍子高高舉起,將小瓶舉到和惡魔壁畫齊平的位置,瓶口對着那副壁畫。
接着,許莫手持棍子,將小瓶向惡魔壁畫移去,嘴裡冷冷的道:“你真的激怒我了,夥計。”
手裡的棍子晃了一下,小瓶對着惡魔壁畫,向前向後輕輕一搖。
這時,更加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苔絲清晰的看到,在那副壁畫上面,那個惡魔突然從壁畫裡面破畫而出,向小瓶裡面鑽去。給她的感覺,似乎那隻小瓶裡面,帶着一股極強的吸力,要將壁畫上的惡魔,吸進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