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裡一震,一種極度詭異的感覺涌上心頭,同時停了下來。
但聽得張的聲音傳了過來,詢問:“有吃的麼?”
麥肯回答:“早就準備好了,還有酒,走,咱們一起痛快一把。”
這個對話,實在太熟悉了,幾個小時之前,確切的說,是一二十個小時之前,又或者說是一天之前,他們第一次遇到張和麥肯的時候,兩人就是這樣的對白。
“他們……他們……”苔絲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臉上現出絕對難以置信的神色。
“昨天……”傑瑞恩想要幫苔絲補充下去,結果卻只補充了一半。
最後,還是培根警官全部接了下去,“昨天就是這樣的。”
天一直沒有亮,說是昨天,其實並不是很準確,但從時間上來看,似乎已經正好過了一天,也就是二十四小時。
“怎麼會這樣?”苔絲臉上震驚的神色絲毫未消。
“咱們……過去看看?”傑瑞恩小聲提議,堅持的心思顯然不是很重,只要苔絲和培根警官有一個人反對,傑瑞恩顯然就不會堅持。
但苔絲和培根警官的想法顯然和傑瑞恩差不多,沉吟了片刻,苔絲道:“最好還是弄清楚了,也許……也許只是巧合。”
培根警官道:“我關心的是,他們爲什麼會出現?之前又去了哪兒?張倒也罷了,麥肯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咱們回來的時候,他始終沒有在那棟房子裡,現在,又是從哪兒出現的?”
傑瑞恩把話接了過去,“麥肯剛纔說。吃的已經準備好了,怎麼可能?咱們纔剛剛離開那間屋子,離開的時候。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如果準備好了。誰爲他準備的?”
“站在這兒說這些,一點作用都沒有,還是過去看看吧。”苔絲咬了咬牙,下定決心,隨後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吊墜,彷彿那隻吊墜,能夠給與她勇氣一般。
傑瑞恩和培根警官看到她的動作,很明智的誰也沒有多說什麼。苔絲這種表現。顯然還是出於對許莫的信任,吊墜裡裝着的那根頭髮。因此傑瑞恩和培根警官可萬萬不敢告訴她,那根頭髮已經不在了。
兩人暗自祈禱苔絲不會把吊墜打開,查看裡面的那根頭髮。否則照現在的情形來看,一旦苔絲真的發現裡面的吊墜不見了,不知要怎樣的憤怒。
好在苔絲一時之間,也沒想到兩人竟會在她睡着的時候,將她吊墜裡的那根頭髮偷了出去,隨後找個地方埋了起來。再加上那根頭髮的作用,她一時之間。還沒摸索出來,因此並沒有打開弔墜查看。
培根警官暗暗向傑瑞恩使了個眼色,傑瑞恩會意。
兩人原先就曾經想過要從張的頭上摘下一根頭髮。放進苔絲的吊墜裡。張和許莫看起來似乎是來自同一個地方,膚色、髮色幾無任何分別,用他的頭髮代替許莫的頭髮,找個機會,放進苔絲的吊墜裡,苔絲絕對無法察覺,看到之後,肯定也分辨不出自己的這根頭髮已經被人掉包了。
在苔絲的提議之下,三人一起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麥肯和張也正在向小木屋的方向走來。很快就聽到動靜。麥肯首先叫道:“誰,誰在那兒?如果不說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我們,麥肯。”傑瑞恩叫道。
“咦!你認識我?”麥肯聽到傑瑞恩叫出自己的名字。顯然吃了一驚,“你……你們是誰?”
他本來要說‘你’,手電筒照過來的時候,發現是是那個人,立即改成了‘你們’。
苔絲三人面面相覷,眼前的麥肯,和昨天見到的並無分別,但既然沒有任何分別,他又爲什麼不記得自己三人?
培根警官道:“麥肯,張,你們不記得我們了麼?”
麥肯再次將手電筒向他們三人身上照照,猶豫的道:“看起來有點眼熟,你們怎麼會認識我……我們?你們怎麼知道我是麥肯,又怎麼知道他是張?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你們似乎不是這附近的人啊。”
傑瑞恩再次問道:“夥計,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了麼?”
詢問當中,兩方人已經越走越近,同時走到了那間木屋處,這時已經互相看清楚了彼此。
麥肯和張和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至少憑着三人的眼裡,看不出任何分別。
兩人望着苔絲他們,都是一臉迷惑的神情。麥肯道:“我很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你們,奇怪,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又從誰那兒知道的我們的名字?”
“是啊。”張也道:“你們看起來都不像是這兒的人,從哪兒來,從樹林外來麼?”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都是一臉認真,很明顯並無開玩笑的意思。
苔絲他們儘管早就意識到了真正的問題,看到兩人的表情,還是不由一呆。
停滯了片刻,傑瑞恩道:“夥計們,昨天發生的事情,你們還記得麼?”
“昨天?”麥肯撓了撓頭,思索了片刻,才繼續往下說,“昨天我和張在這兒聚會。”
“除了張之外呢?你還記得其它的麼?”培根警官不肯死心的,臉上卻是一臉的慎重。
“你是警察?夥計。”麥肯這才注意到培根警官身上的警服。
“是啊,我是泰,你還記得我麼?”培根警官繼續追問。
“泰?”麥肯神情更加迷惑,小聲道:“聽你的話,似乎和我很熟一樣,奇怪,爲什麼我對你從來沒有任何印象?還有……你們……從哪兒來?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不僅僅不記得培根警官,對苔絲和傑瑞恩也沒有任何印象。
苔絲卻已經轉向張,張這個人帶給她的感覺很不錯,是那種極好相處的人,“張,你不記得我了麼?”
“抱歉。女士,如果我真的應該記得你的話。”張平和的笑笑,“事實上。我對你真的沒有任何印象,如果咱們真的在哪兒見過的話。你可以提醒我一下嗎?”
“這……”苔絲心裡震驚,一時竟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麥肯已是笑道:“不管你們是誰,能夠來到我這個地方,都是我的朋友,我是麥肯,他是張,夥計們,你們叫什麼名字?除了這位警官。這個夥計和這位女士的名字,我們還不知道呢。”
“基恩。”“苔絲。”這一次,傑瑞恩依舊在用假名,苔絲卻說出了自己的證明,說出真名之後,仔細觀看麥肯和張的臉色,想要從兩人的神情上看出一些什麼來。但令她十分無奈的時候,不管是傑瑞恩的基恩,還是她的苔絲,對於麥肯和張來說。似乎都和培根警官的泰一樣,沒有讓兩人產生任何異常的反應。
麥肯笑着向兩人問了聲好,接着便招呼他們進入的木屋。“你們來的真巧,朋友們,我和張正打算進去吃點東西呢,你們爲什麼不一起進來,吃一點呢?”
苔絲他們相互望望,同意了麥肯的邀請。
當下三人進入了木屋。木屋裡面,桌子上擺着和昨天同樣的東西,桌子四周,圍着五把椅子。
“奇怪!好多東西啊。”麥肯看到桌子上的食物。不由驚歎了一聲,皺起眉來。隨後便笑道:“今天準備了這麼多的食物,正好夠咱們五個人吃的了。真好。”
“喂!麥肯。”苔絲突然叫了麥肯一聲。
麥肯微笑着扭過頭來,和善的問:“你想說些什麼?女士。”
苔絲便問:“這些食物,不是你準備的麼?爲什麼你竟然不知道食物有這麼多?”
“這……”麥肯呆滯了一下,才撓着頭,不好意思的道:“也許……也許……是我忘了吧。”
“呵呵!”張突然笑了起來,笑着幫麥肯解釋,“麥肯的記性,一向不太好,總是忘記以前發生的事情,我……我和他其實也差不多。我想,你們之所以記得我們,而我們不記得你們,或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呵呵!真是抱歉,把你們給忘了。”
“不要緊的,張。”苔絲語氣溫和。
“咦!”這時候,麥肯再次發現了一個問題,視線落在桌子的一角。那個角落,放着苔絲他們丟下的獐子肉。
“怎麼了?麥肯。”張發現了麥肯的疑惑,立即詢問。
“這些……這些肉不是我準備的。”張伸手指着桌子上的獐子肉,叫道。
“是獐子肉。”張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分辯出來,奇道:“不是你準備的,怎麼會出現在你的屋裡?”
“這……”麥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苔絲他們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更不知道是否應該承認這些獐子肉和自己有關。
麥肯思索了一段時間,不敢肯定的道:“也許……也許是有人在我不在的時候,放在屋裡的呢。”
張問:“會是誰?附近只有傑森住的最近,難道會是他?”
麥肯搖了搖頭,意示自己也不清楚。
苔絲心中突然一動,問道:“麥肯,你之前一直在屋裡嗎?什麼時候將食物放在桌子上的?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難道這些肉已經在了?”
“這……”麥肯再次被問住,用力思索,這一次,他思索的很是艱難,片刻之後,就深深地皺起眉來,忍不住用力拍打自己的額頭,“見鬼,我記不清了。”
“怎麼會記不清?還是你根本不在屋裡?”苔絲窮追不捨。
“我在屋裡的,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這些獐子肉,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屋裡的。”麥肯滿臉愁苦的道。
“那你在屋裡的哪兒?在做什麼?”苔絲繼續詢問下去。
“我……我好像……好像是在睡覺。”麥肯思索着,卻不敢十分的肯定。
“那你睡覺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苔絲急忙又道。
這一次,麥肯卻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回答,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茫然的搖頭。“我什麼也沒發現,女士。”
“那……你是什麼時候準備這些食物的?在這之間,你又記得那些時期?”苔絲不肯死心。這個問題,和麥肯與張的突然消失有很大關係。如果這一切是惡魔所爲的話。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就會讓三人免於陷入惡魔的算計當中。
“這……”麥肯再次被她問住了,用心思索,眉頭卻是越皺越緊,再次忍不住用力拍打自己的額頭。
張在一旁看的十分不忍,連忙勸解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吧,麥肯。”說着又對苔絲歉然的道:“抱歉。女士,有很多事情,我們都記不起來了。”
麥肯聽了張的話,果然立即就不再多想,眉頭舒展開來。
苔絲忍不住對張道:“爲什麼會記不起來?張,你難道就不好奇麼?”
張輕輕搖頭,“我當然好奇,女士,但如果一直想不起來,還要繼續想下去。就只會給自己增添麻煩罷了。”
“哦!”苔絲‘哦’了一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
麥肯得到張的勸說。果然不再多想,向三人招呼道:“我今天準備的東西有點多,不介意的話,就一起來吃一點吧。”
說着拉開一張椅子,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張根本不用他招呼,跟着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食物,便吃了起來。
這番情景。和昨天看起來又是幾乎一樣。
“這隻獐子……”張向桌子上那隻獐子望望,接着便笑道:“是烤好了的。還可以吃。”
“太好了,咱們嚐嚐。”麥肯立即道。說着從身上取出一把小刀,從獐子身上割下一大塊肉,分給張一塊,自己一塊,隨後又用小刀切了一小塊,送進嘴裡,讚道:“味道不錯,可惜沒有放鹽,也沒有放調味品。”
苔絲三人呆在那兒,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張和麥肯每人拿起一瓶啤酒,和昨天一樣,用牙齒咬開,接着便喝了起來。
喝了幾口,麥肯纔想起苔絲他們三人,再次招呼道:“夥計們,坐啊,一起吃一些啊。”
“這……”苔絲三人猶豫了片刻。最終卻是傑瑞恩當下坐了下去,“我來嚐嚐這隻獐子身上的肉。”
向培根警官要過身上的刀子,切了一塊烤肉下來,吃了起來。
這隻獐子是他們自己烤的,吃起來倒也放心,至於麥肯他們食物,則誰也不敢碰了。
麥肯和張身上發生了這麼古怪的事情,焉知是否和他們所吃的食物有關。
“喝酒,夥計。”麥肯接着將旁邊的啤酒拿過來。
這隻桌子上,正好五瓶啤酒,每人一瓶。
麥肯分啤酒的時候,再次意識到,“奇怪,今天準備的東西怎麼這麼多?我是有先見之明麼?知道會有五個人,因此預先準備了五瓶啤酒。”
“還有五把椅子,你沒有留意到,麥肯。”張提醒他,“以前都只有兩把椅子,怎麼今天突然多了三把?”
類似的交談,昨天就已經發生過,因此苔絲三人誰也沒有搭話。
沒有苔絲的刻意引導,麥肯只是疑惑了片刻,注意力便轉移開去,並沒有想太多和椅子、啤酒有關的問題。
至於麥肯拿給苔絲他們的啤酒,儘管三人都感覺口渴,卻誰也沒敢喝瓶子裡的啤酒。
不久之後,吃過了食物。和昨天一樣的情況再次發生了。張表示要離開。這一次,苔絲他們卻很有默契的同時選擇了留下,三人都想看看,在麥肯的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傑瑞恩道:“麥肯,我們在這兒住一夜,你不介意吧?”
麥肯笑道:“當然不會介意,我的朋友,你們肯留在這兒,對我來說,乃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三人不約而同的開口道謝,麥肯客套了幾句,讓他們不用太過客氣。接着是張的離開,麥肯不再相送,留在屋裡陪着苔絲他們說話。
倒是傑瑞恩,在和培根警官的交流之下,在張離開的時候,跟着走了一段路,片刻時間之後,獨自回來,暗暗對培根警官使了個眼色。
苔絲並沒意識到兩人做了什麼,培根警官卻知道傑瑞恩剛纔出去,已經是成功從張的頭上拔下了一根頭髮,這根頭髮,只要趁苔絲睡着或者不備的時候,放在她的吊墜裡面,就可以了。
張的髮色和許莫的一樣,苔絲絕對不會發現,這根頭髮其實已經換了。
回來之後,三人一起陪着麥肯說話。他們都很想看看,昨天自己跟着張一起離開之後,在麥肯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人不着邊際的說着話,一段時間之後,麥肯開始犯困,無法控制的打着哈欠。苔絲三人看到這種情景,暗暗歡喜。
終於,麥肯在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流了一些眼淚之後,忍不住道:“夥計們,我實在太困了,沒有辦法繼續陪你們說話了,抱歉,我要先睡一會了,你們隨便,睡覺也好,做其他的事情也好,隨便你們吧。”
“你自己去睡好了,麥肯,我們再說幾句話。”苔絲口中答應着,其實卻和傑瑞恩、培根警官一樣,始終留意着麥肯的情況。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麥肯站起身來,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向旁邊的那面牆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