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約翰幾步出了大門,將身子藏在牆角處,探頭向外查看,卻看見已經死去的珍妮弗正抱着一個士兵啃噬。
慘呼聲便是那個士兵發出的,其他士兵從驚變中清醒後慌亂地開着槍,然而大多數子彈卻是擦着珍妮弗的身體飛過。
似乎感受到了危險,珍妮弗放開了那名已經被啃噬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的士兵。如同猿猴一般靈活地衝進了士兵羣中,巡邏隊一邊呼叫支援,一邊四散分開,尋找着珍妮弗的身影。
老約翰用一生的經歷都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珍妮弗怎麼活過來了,又擁有那麼快地速度。
這時候,附近的其他巡邏隊支援很快趕了過來,不遠處傳來雜亂地腳步與呼喊聲。正在與巡邏隊糾纏的珍妮弗大約是聽到那陣支援的腳步聲,幾個起躍之間,便攀上了一棟底層樓房,不見了。
而其他支援士兵得到信息,也轉身去追趕珍妮弗,腳步聲漸漸遠去。
街上只留下剛剛與珍妮弗糾纏的那隊巡邏隊,這時候,一名士兵哭喊了一聲:“長官,我受傷了。”
然而說完這句話他便後悔了,等待他的不是救治。
指揮官掏出手槍,對他說道:“只能怪你命不好嘍!”
嘭地一下便將這名士兵爆頭了,接着又對躺在地上那名被啃噬得奄奄一息的士兵扣動了扳機。
指揮官吩咐其他士兵將三具屍體包括李楊的屍體,全都扔上一輛卡車,拉走了。
大街上終於恢復了平靜,只是除了那灘刺眼的鮮血。
什麼都做不了的老約翰只能從牆角隱秘處慢慢回到了家裡。邁着千斤重的步伐回到家裡的老約翰,癱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老約翰的天塌了,自從妻子去世後,女兒便是老約翰的天。
可是今日,女兒女婿雙雙殞命街頭,這讓老約翰如何能夠接受。他不明白,什麼時候,美國軍隊可以隨意槍殺自己國家的公民,更何況李楊還是一位東方人。
誰給他們的權利,老約翰不認爲復活之後的珍妮弗依然是原來的珍妮弗。那超出常理的身手不是原來珍妮弗所具備的。這發生的一切讓老約翰大腦處於一片混亂。
直到天色完全地黑暗下來。
而蜷縮在沙發另一邊的小珍妮,身處黑暗中的她感到有些害怕了,她不得不呼喚道:“爺爺,爺爺。”
老約翰聽到耳邊傳來的遙遠地呼喚聲,他從失神中驚醒過來,才發現如同小貓咪一般蜷縮在另一邊的小珍妮。
老約翰似乎重新找到了生活支柱一般,他有些愛憐地抱了抱小珍妮說道:“珍妮,餓了吧,我這就做飯,這就做飯。”
好在老約翰一般都是一週一採購,家裡麪食物充足。他忍着悲痛進了廚房。
就這樣,老約翰跟小珍妮祖孫倆人待在家裡,每天聽着外面的混亂聲。有種末日來臨的感覺。
一週了,有些人家的儲備食物早已告罄,他們不得不冒險出去尋找機會。然而除了被殺和被驅趕回家,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第八天的時候,軍隊不見了,街面上卻多了許多遊蕩的屍體。
剛開始有人看到軍隊撤了,便三五成羣地準備出去,可是那些那些屍體卻發瘋一般地追趕着人羣,將人們撲倒在地,啃噬殆盡。
更有如同灰熊般大小的怪物呼嘯而過,它們攀爬高樓如履平地。
老約翰跟小珍妮拉上窗簾,靜悄悄地躲在家裡,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怕引來那些怪物。
此時老約翰開始相信網絡上的一種說法,城市受到了生化武器的襲擊,而那些復活的屍體都成了喪屍。
夕陽中,老約翰看到街上匆匆跑來四個人影,他們一邊跑邊朝着追趕的屍羣開槍。有人匆忙間朝高處看了一眼,便招呼同伴向着老約翰所在這棟樓跑來。
不一會兒,咚咚咚,咚咚咚地敲門聲響起,並傳來急促的呼喊與槍聲。
老約翰讓小珍妮待在自己房間別出來,他抓起獵槍從貓眼裡向外看去,只見四個人,三個青年以及一個女孩一邊朝過道里開槍,一邊使勁砸着門:“有人嗎,開門,幫幫我們,救命。”
老約翰看到情況危急,他便顧不得許多,連忙開了門,四個人急忙衝進屋子,並立即關上了防盜門。
大口大口地喘了會氣,等到氣息平復,才向老約翰表達了謝意。
老約翰同四人交談中知道,原來他們之間並不認識,只是在軍隊撤走之後,出來尋找食物而遇到的。
原本有着上百人的規模,也很幸運地找到了一家大型超市。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從超市裡衝出四五個二三級靈活如同猿猴般的感染體,一場屠殺開始了,那鋒利的指甲,迅捷的速度都不是一般普通人能擋住的,更何況還是一羣無組織無紀律的普通平民。
再加上圍攻而來的普通感染體,上百人如同無頭蒼蠅般四散逃命,不辨方向。
原本與四人一起的還有十多人,只是在奔逃途中,不斷被感染體追趕上,死傷殆盡,只剩下這名混血女子與其他三個青年。
大概是由於體力佔優以及加上一點點運氣,他們終於逃到了老約翰這裡。
老約翰爲四人準備了簡單的食物,不過是夾着甜醬的兩片面包以及一杯清水。
四人享受食物的時候,也見到了瓷娃娃一般的小珍妮。
或許是餓得太狠,兩片面包很快便被四人吞下了肚。吃完之後,四人便隨意地跟老約翰交談着,老約翰也從四人口中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已經怪物滿地。
他的左鄰右舍或者已經變成了那些怪物中的一員。
如果不是那個灰夾克看到樓上老約翰窗簾的晃動,從直覺上判定老約翰家裡有活人的話,他們是不敢隨意進入別的房子的,說不定從角落裡就會撲出藏着的感染體。
當四人知道屋裡只有小珍妮跟老約翰的時候,他們便開始了詭異了眼神交流。
雖然老約翰依然保持着對陌生人的警惕,獵槍很自然放在他一伸手就能夠着的地方,但他忽略了那名與小珍妮說話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忽然將彈簧刀架到了小珍妮的脖子上,對着老約翰說道:“對不起,我不想傷害她,但我們需要食物。”
老約翰雖然在第一時間抓起了獵槍,但也被其他三把槍對準了。
其中一名青年小心心翼翼地拿走了老約翰手中獵槍,老約翰任由青年拿走獵槍,他妥協了,他沒有把握在不傷害到珍妮的情況下做到絕地反擊,畢竟他老了,無法相信自己的身手依然如同當初那樣迅捷靈敏。
老約翰舉起雙手說道:“食物我可以給你們,但你們得保證不會傷害她。”
女子說道:“我發誓,只要你給我們食物,我保證不會傷害她。”
話還沒說完,小珍妮的反射神經似乎慢了好幾拍一般,此時的她發出一聲尖利的刺破雲霄的恐懼叫聲,“啊。。。”
所有人都以爲小珍妮是被剛纔事情嚇到了的時候,一個影子撞破玻璃衝進了屋子,一下子將劫持着小珍妮的女子撲倒在地,並啃向她的喉嚨。
小珍妮也被甩了出去,鋒利的彈簧刀在小珍妮脖子上劃出一道傷口,好在並不是太深,沒有傷及到動脈要害。
其他三人看到撲倒女子的怪物,口中驚呼出聲:“敏捷怪!”
同時也不管女子死活,朝着那怪物便開槍了。他們將這種靈敏如猿猴般的二三級行走者感染體冠以“敏捷怪”地稱呼也算貼切了。
似乎被子彈打疼了的怪物忽地轉過頭來,盯着開槍的三人,三人被怪物盯着,一時之間,心中發毛,也忘了扣動扳機。
而老約翰卻從怪物臉上看到了珍妮弗的輪廓,雖然那一臉的膿瘡以及滿嘴地鮮血都跟原來那個漂亮地珍妮弗聯繫不上,但是老約翰有八分肯定,這就是珍妮弗。
怪物纔不管老約翰怎麼想,它從被咬斷喉嚨的女子身上跳起,迅速地向着開槍的三人撲來。
被巨大恐懼支配的三人追尋着怪物的身影,並死命扣動扳機。
嗬嗬嗬,兩個人捂着喉嚨發出這樣的聲音,大量鮮血從手指縫裡涌出,原來怪物已經用它那鋒利的指甲劃破了兩人的喉嚨。
剩下的最後一個人只是扣動着已經打空了子彈的槍,發出咔咔咔地聲音。
怪物跳到了那人的背後,鋒利的指甲連同整個手掌插進那人胸膛,一把掏出那人劇烈跳動着的熱乎心臟。
嚓嚓嚓,幾口便吃掉了。
再看老約翰,事發之時,老約翰原本想過去抓取被三人丟到一邊的獵槍,可是三人因爲恐懼,胡亂開槍,老約翰被流彈擊中了,一槍在腹部,一槍在大腿。
大概是傷到了動脈要害什麼的,老約翰中槍後傷口涌出大量鮮血。此時只好側躺在地,看着怪物進行着屠殺。
而小珍妮被甩出去之後,小小身子靈活地爬進了餐桌下面,蜷縮着身子,死命捂着自己嘴脣,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當怪物吃掉心臟之後,舉目四顧,似乎尋找新的獵物。老約翰受傷後行動不便,但他大聲地呼喚,希望能夠吸引怪物的注意力,爲小珍妮拖延更多一點生存時間,期待着不可能地奇蹟發生。
也許怪物吃飽了就走了。老約翰也不在想這怪物到底是不是珍妮弗,他大聲喊到:“嘿,來啊,向這來啊,咬我啊,你這個吃人的怪物。”
奇蹟總是不期而至,當老約翰呼喊的時候,從破壞地窗子外面忽然飛進來一個人,他一拳便將撲向老約翰的怪物打得四分五裂。
老約翰看着這個灰色夾克,黑色褲子,衣服上有着火紅色圖案的男人,眼裡露出希翼的光芒。
老約翰喊到:“你是誰?”
男人回答道:“艾利克斯.莫瑟。”
說着,便四下打量了下,原來艾利克斯只是聽到槍聲,他從士兵的記憶中得知黑色守望所作所爲,用平民進行試驗,隨意屠殺,這種反人類反社會的行爲都讓艾利克斯深深感到厭惡,他發誓要殺光所有與黑色守望有關的人。
所以聽到槍聲後,艾利克斯以爲是黑色守望的士兵又在屠殺平民,於是纔有了剛纔那一幕,也順手解決了那對於普通人來說如同屠夫一般的敏捷怪。
看到沒有黑色守望士兵,艾利克斯便打算離開。
老約翰喊道:“等等,能幫個忙嗎?”
艾利克斯隨意回答:“我救不了你。”
艾利克斯早就看到老約翰受了槍傷,而且傷及了要害,大量失血已經讓老約翰到了十死無生地步。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艾利克斯對於殺戮十分有心得,只是對於救人,那就很抱歉了。況且他也沒心情理會一個普通人的死活。
只是老約翰卻接着喊道:“不是我,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她。”
艾利克斯順着老約翰手指看去,才發現躲在餐桌下面的小珍妮。艾利克斯看了看瀕臨死亡地老約翰,又看了看瓷娃娃一般地小珍妮。
他知道,老約翰死了,這可愛地小女孩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我不殺她,她卻因我而死。
艾利克斯雖然不能完整明確這句話意思,但他有了相似的念頭。一時之間,艾利克斯點點頭:“我會照顧她!”
老約翰聽到艾利克斯答應,臉上露出放心地笑容,剛剛提着一口氣地老約翰眸子裡光彩終於暗淡了下去。他彷彿看到了妻子牽着珍妮弗一起向他走來。
艾利克斯將小珍妮從餐桌下抱了出來,看着小珍妮童真無邪地眼睛,艾利克斯那充滿仇恨的冷硬的心被剝開了一角,將小珍妮的身影深深嵌了進去。
或許除了達娜,珍妮也將成爲艾利克斯最溫暖的一部分。
小珍妮並沒有哭鬧,只是像是找到依靠一般,將小小身子擠進艾利克斯的懷裡,又探頭看着老約翰毫無生氣的屍體。
她的目光中沒有悲傷,只是有些不解和疑惑。
或者,小小的她並不明白死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艾利克斯輕聲地對小珍妮說道:“我叫艾利克斯.莫瑟,以後我來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