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當伊爾澤開始燃燒神國的那一瞬間,他就註定了走向滅亡的命運。
他所唯一期望的不再是勝利,而只是一場最後的瘋狂,一場捍衛尊嚴的決戰,就算是死,也要拉蘇沉下水。
正因此,他的氣勢不斷提升,即便是血祖等原獸都感到頭疼。
這一刻的伊爾澤,已經恢復到全盛時刻。
就連蘇沉眼中都閃過凝重。
全盛時期的神靈,可不是虛弱狀態,,兩者差別完全不同。
那一刻,來自伊爾澤的龐大神威席捲而至,別說蘇沉了,就連血祖等存在都不由瑟瑟發抖,彷佛想起了曾經被諸神支配的時代。
“是的,這纔是諸神應有的力量。”血祖喃喃道:“這片壁壘,削弱了他們太多太多!”
然後他叫道:“小心些,蘇沉,全盛時期的神靈,比我們更強大!而他現在藉助燃燒神國,已經接近全盛時期了!”
“我知道。”
蘇沉自然也感受到了那來自諸神的強大威壓,不可抗拒之令人絕望的力量。
那是一種整個世界都在與你爲敵,要消滅你的絕望感受。
但是在那一刻,一股發自內心的不甘卻充溢胸膛。
就算世界與我爲敵又如何?
我有我之道。
我自成一世界!
蘇沉的體內,仙元之力勃發而出,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溢出蘇沉體內。
它不象神力那般磅礴浩大,卻自有一股堅韌之氣,不屈之志,無論這無邊神力怎樣浩瀚,若汪洋大潮,這仙元之力護佑着蘇沉,便如海中礁石,堅硬堅挺,無所畏懼。
再沒有什麼神術與源術的較量,唯有的是最本源本質層面的對抗。
仙與神在這刻對撞出最精彩斑斕的色彩,伊爾澤彷佛腐朽的王朝,代表着老派勢力,沒落而又強大。蘇沉則如新生實力,雖然弱小,卻朝氣蓬勃。
當龐大腐朽的末日王朝席捲而來是,新勢力的正義火苗在這黑暗大潮下搖搖欲墜,看起來是如此可憐,一如仙力裹卷下的蘇沉,隨時隨地都可能被熄滅,夭折。
但是無論大潮如何兇猛,反抗的種子卻始終存在,最後的底線也依然堅守。
只要活着,就是勝利!
蘇沉就象一個堅韌的反抗小火苗,全力以自保爲主。
他不需要反擊,因爲這黑暗王朝的力量本來就是最後的掙扎,竭盡全力的結果固然讓他獲得了暫時的優勢,卻也讓他走向自我滅亡。
對於蘇沉來說,他就要是要借伊爾澤帶來的強大壓力,來尋找突破的方向。
壓力是如此巨大,壓得蘇沉都痛苦無比。
轉化是來不及轉化了,在這般神力之海的汪洋大潮下轉化對手力量只能說是個笑話。
唯一全力以赴的對抗,硬頂,壓榨自己,激發自己,纔是堅持下去的關鍵。
蘇沉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經歷如此辛苦和危險的戰爭了。
自從他成就化意之後,基本就沒再打過什麼艱難戰鬥,一路碾壓。
但是今天,他終於再次感受到了這久違的強大,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是的,威脅!
強大的威脅,這絕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戰鬥,而是失敗即死亡的戰爭。
一旦他支撐不住,他會立刻死,就算血祖等也來不及救他。
然而這纔對。
唯有這樣,才能在生死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條出路。
蘇沉全力掙扎着,但是伊爾澤的力量彷佛無窮無盡一般,始終都在堅持不渝的衝擊着。
該死,他還有這麼多神力嗎?
蘇沉已經感覺到了,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自己必死無疑。
可是自己不會放棄!
他瞪着伊爾澤,將體內的仙元之力激發到了極致。
給我出來!
蘇沉在心底暴吼。
那一刻他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發出天籟般的鳴音,一如天地焚響,甚至還有破殼之聲。
人們彷佛看到聽到,有什麼東西在被打破。明明只是很微弱的聲音,卻響起在每個人的心間。
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吹過,拂過心間,如清泉流淌,竟給人絲絲暖意,說不盡的美好感受。
再看戰場中央。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停滯了一般,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
萬物皆止。
隨後纔看到轟的一下,神力大潮再次席捲。
但是已經卷不動蘇沉了。
蘇沉的身上,白色光焰升騰而起,竟然再度將那神力擋了下來。不僅如此,蘇沉四周甚至還又天花凝聚,飄飄落下。
那無盡的神力大潮,竟然無法毀壞這繁花一分。
原本被火焰統治的天空,因此而出現了一片繽紛。
“這不可能!”伊爾澤瘋狂咆哮着。
他感受到了,那來自對手力量的晉升。
一種無法言喻的強大威脅感升起。
不是對死亡的感覺,伊爾澤已註定會死,而是對對手實力的感悟。
對手,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而且突破的是那禁忌之道。
這讓他感到絕望。
他能確認,就算對手突破到新的境界,也依然不會比全盛時的自己更強,他還沒有超越這天地,做不到因此碾壓衆神。
但他的確已無限接近衆神。
尤其是在這衆神虛弱的時刻,更超越了大部分神靈。
“不!”伊爾澤發出了比源界入侵更絕望的呼喚。
因爲源界入侵,諸神還有機會。
但是一個人族成長到這步,諸神怕是真的就沒有機會了。
他想告訴諸神,禁忌的力量已經強大到難以抑止的地步。
可惜他發現自己已經傳不出任何消息。
那無形的波動,在精神層面上的強大,直接統治了一切無形無理之物,束縛了他的思維,同樣也影響了他的神念。
等等,精神強大,統治無形,束縛思維,影響神念……
伊爾澤想到了什麼。
他呢聲喃喃:“原來是你……你隱藏的真好啊……”
然後他沒再說什麼,而是就這麼倒了下去。
他的神國已燃燒完畢,所有神國戰士皆亡,他的神力也消耗殆盡,失去了所有核心信仰,僅靠民間信仰,已無法支撐他強大的生命。
他開始死去。
死於這漫長而悠久的歲月,將曾經竊取的生命,重還這天地間。
蘇沉的不滅之焰蔓延過來,爬到他的身體上。
於是伊爾澤的身體一點一點燃燒着,最終和芙美拉一樣,在凝聚出那一塊神格後徹底消失。
天空中的火焰還在燃燒。
那是戰鬥不滅的餘燼。
蘇沉站在火焰的最中心,火焰以他爲中心跳躍,彷佛一羣妖豔的舞女,騰躍出繽紛的舞姿,而蘇沉就是這火焰的君王。
“蘇沉!”顧輕蘿諸仙瑤呼喊着要過去。
“別動。”血祖卻攔住她們:“他正在關鍵時刻,不要打破他的感悟。”
“感悟?感悟什麼?”顧諸二人不解。
這個世界的修行,修的都是對能量的運用,很少有所謂的感悟。
血祖悠悠道:“感悟自己,也感悟這個世界。那是一種全新的境界,只有達到一定成就後才能明白。”
顧諸二人疑惑:“那您又是怎麼明白的呢?”
血祖搖頭:“我不明白,只是曾經……我見到過一個人。”
“一個人?”顧諸二人駭然:“您是說……”
血祖輕輕點頭:“這世間的第一個人類,人之祖。”
就連那顧家老祖都激動起來,顧輝明道:“您是說,早在人祖之時,我人類就已掌握仙力?”
血祖點頭:“是的,你們人族本來就是生而強大的種族,是從一開始就被錯誤創造出來的種族,是可以推翻神的種族。”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蒙了。
這是什麼情況?
人族不是和其他智族一樣,生而弱小,只能成爲諸神的信徒,原獸的食物嗎?
怎麼突然之間就成爲被錯誤創造的種族,是可以推翻神的種族了?
血祖還沒有進一步回答,蘇沉卻已然動了。
他緩緩擡頭,周圍的白色火焰開始收攏,向他凝聚,並化做階梯,一路從天空延伸而下。
蘇沉就這麼延着階梯走下來,走過的階梯便化成白色大氅,出現在他身後。
道不盡的威風與瀟灑。
就這麼一步步走到衆人身邊,蘇沉微微一笑。
這一笑,便如春風拂面,溫暖了每個人的心。
顧輕蘿顫抖着說:“夫君你突破了?”
面對這個問題,蘇沉想了想,回答:“不,我沒有突破它,只是打破了它。”
衆人聽得愕然,均爲不解。
蘇沉已回到:“在我晉升的那一刻,我感受這世界,終於明白遙遠的過去,發生了什麼。是的,血祖說的沒錯,我人族,其實生來就不凡。因爲我們不僅是天神創造的種族,更是有着非凡力量,可以打敗神的種族。我們之所以弱小,是因爲神發現了,神害怕了。所以他們封印了我們,讓我們重歸弱小……”
蘇沉說着,臉上現出微笑:“但是今天,我們回來了。我們將打破枷鎖,重歸我人族本有的天賦,回到我們應有的位置上!”
說着,他揚起手臂,面向衆人:“諸神最後的枷鎖,已被打破,烙印在我人族萬年的封印,從此無效!我人族,今日崛起。而這一境,吾名,化神!”
“化神!”
“化神!”
“化神!”
所有人都同聲吶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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